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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佳云看周染居然让大神给她们服务，目瞪口呆，又有些好笑，“染哥，我估计以后徐颖会更讨厌你了，你小心一点。”
　　周染喝了一口雪碧，满不在乎道：“随她去吧，反正她有不是我的朋友，她讨厌我我也不会少块肉。”
　　她这个豁达的态度，萧仰倒是很认同，本来他也是这么对待村里那些讲他闲话的长舌妇。本来他以为，周染也是这群人之一。但是今天周染说，他是她的朋友。
　　他又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确实对她有些误解，她并不是什么女混混，也并不是是非不分，还挺讲义气的，不应该把她和村里那些人划分在一起。
　　萧仰捞了一勺子煮熟的牛肉起来，分到两个女生碗里，随口道：“周染，你跟那两个人不对付很久了吧？”
　　今日的打击报复，看起来是积怨已久。
　　周染吃着牛肉，吐槽道：“是啊，徐颖跟她妈一样势利，又碎嘴，当初我家还没有拆迁，就住在村里的时候，我就经常跟她吵架。那时候她家里还算有点小钱，经常瞧不起比他们家差的，要是人家有点什么，她又跑去占便宜，我就挺看不惯她这种人的。后来我家拆迁了，他们家没有拆迁，他们就经常酸得很。”
　　黄佳云叹了口气，“我上初中时瞎了眼睛，还跟徐颖做过一阵子朋友呢。她看我家开小卖部，天天占我便宜，让我上学带零食给她吃，如果不带就是不把她当朋友，她自己却拿着我的零食哄别人，出去玩也不带我。要不是我们家染哥解救了我，我还继续被她坑呢。”
　　周染勾着她的脖子，“你呀，那时候就是太包子了，以为交朋友就是要对她好，tຊ才被她这种吸血鬼沾上了。互相付出才算是朋友，她那种单方面占便宜的人算什么呀？”
　　萧仰看着她们相处融洽，互相支持，感觉气氛很放松，他忽然又想起罗一聪他们那些朋友。他们家出事后，很多亲戚朋友都躲开了，怕找他们借钱，罗一聪他们是少见的没有躲开他的朋友。只可惜，他现在这个状态，还没做好准备面对他们。
　　“萧老师，你快吃啊。”
　　周染看他发呆，捞了一勺子基围虾放到他碗里。
　　萧仰顿了顿，抬眼对上周染明亮的目光，最终没有拒绝，拿筷子咬了一口基围虾，很鲜嫩。他很少吃这种自制火锅，没想到味道还不错，这是他搬来老宅后，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了。
　　吃完了火锅，周染揉着有些撑的肚子，帮黄佳云收拾桌子。
　　隔壁麻将室忽然传来提高的争吵声，似乎是几个牌友有什么不满，然后门被拉开了，只听一个中年妇女大喊：“佳云，泡面和饮料没有了，快拿一箱子上来！”
　　黄佳云应了一声，就下楼去搬东西了。
　　周染忙拉住了黄佳云，“我帮你吧。”
　　萧仰也不好一个人待在这儿，跟着她们一起下楼帮忙了。
　　黄佳云抱起一个箱子，“染哥，你把另一个箱子放在我这上面，你脚疼，就别动了。”
　　周染刚搬起另一个纸箱子，回头看到萧仰，对方有些拘谨地看着她们，“需要帮忙吗？”
　　黄佳云没想到萧仰这种看起来冷淡的人会主动帮她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用了，我送上去就好。”
　　周染就没那么客气了，把手上那一箱子饮料往萧仰怀里一塞，“谢啦，正好我这箱很重，脚也不方便。”
　　萧仰：“……”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很羡慕她的厚脸皮，或许也是值得学习的。
　　他把两个箱子搬上楼的时候，黄佳云扶着周染走在他前面，拉开了麻将室的门。里面麻将声和嬉笑怒骂声一瞬间放大许多，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烟味，还有各种异味和空调混合的味道。
　　萧仰顿时止住了脚步，周染看出他脸上的嫌弃，知道他并不想进去这乌烟瘴气的地方，顺手把箱子接过来，“行了，大少爷，给我吧。”
　　她脚还疼着，行动不便，也没挪动几步，黄佳云帮着接过来，把两个箱子往屋里地上一扔，“妈，你们要的东西来了。”
　　麻将室里有两桌麻将，都是村里的熟人，他们也都认识周染，不足为奇。但是他们看到周染后面的萧仰，就奇怪了。
　　徐颖她妈韩金凤也在其中的牌桌上，她率先开口道：“咦？这不是萧家的那个帅哥吗？”
　　“……”萧仰皱起眉头没说话，他之前就领教过这位碎嘴阿姨，实在是不想搭理。
　　黄母笑着应了一声，“是啊，他就住在我家后面，经常过来买东西的。”
　　韩金凤神色暧昧地看了一眼黄佳云和周染，“我看他平时对谁都爱搭不理的，对长辈说话也很不客气，还以为他眼里只有那些省城的有钱人，看不起我们这小地方的人，没想到他居然跟我们村的两个小姑娘这么熟啊。”
　　萧仰：“……”
　　周染也不想搭理韩金凤，本来要拉住萧仰离开，听到这话顿时停住了脚步，“韩阿姨，尊重是互相的，你先看看你自己有没有尊重别人吧。”
　　当着麻将室这么多人，韩金凤的脸色立刻黑了，她本来平时就不喜欢周染，忍不住提高声音道：“周染，你不就是家里拆迁有点钱了吗？用得着这么巴着城里人吗？你以为人家真的看得起你吗？人家要不是家里破产了，根本不会来我们这破地方。”
　　周染：“……”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黄母都不知道怎么打圆场了，忙瞪了黄佳云一眼，“佳云，你带他们去楼下玩儿吧。”
　　黄佳云虽然不敢说话，也不敢不听妈妈的话，但看周染气得脸色铁青的样子，也不敢贸然拉她走。
　　这时萧仰冷笑了一声，“这位阿姨，您说错了。这些年我虽然很少回这边，但毕竟我家祖屋也是在这里，我想不想回来都是我自己的事，我想跟谁交朋友，也是我自己的事，不劳您费心了。”
　　周染听着心里很爽，看了萧仰一眼，笑着配合道：“是啊，您有操心别人家事的份上，不如管好自己的女儿，我看她天天跟男生谈恋爱倒是很开心的。”
　　黄佳云是知道韩金凤不好惹的，忙拉了拉周染，示意她少说几句。
　　韩金凤脸色更难看了，把手上的牌一丢，瞪着周染，“你这没有父母教养的东西，不要随口污蔑我女儿！”
　　萧仰听到这话就皱起眉头，他平日里最恨的就是这些村子里人提起他的父母了，所以每次碰见都怼回去了。
　　是，他家是破产了，他父母是离婚了，他爸是娶了小三，破产后小三又跑了……那关他们这些人什么事？有必要整天这么说闲话吗？
　　谁知周染抱着胳膊，毫无畏惧，“我说的是事实好吧？徐颖的男朋友上次把萧仰家玻璃打碎了，还欠五百块钱呢。他们可比我这没父母的人没教养多了。你要是有教养，赶紧把这五百块还了吧。”
　　“你！”韩金凤气结，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黄母脸色尴尬，忙拉着她安抚道：“徐颖妈，别跟小孩子们计较，我们接着打牌啊。”
　　韩金凤把面前的牌一把全推倒了，气呼呼站起来，“不打了，净是些什么晦气的人！”
　　黄佳云见韩金凤要走，忙拉着周染往三楼走，有意避开韩金凤。
　　周染招呼了萧仰一声，让萧仰也跟着上楼。
　　三人站在阳台上，黄佳云小声劝道：“染哥，你这爆脾气收敛着点吧，我看徐颖她妈又要去找你爷爷投诉你了。”
　　周染满不在乎，搓了搓手腕上的碧玺，“我才不怕她呢，她先骂我的，我骂回去不是很正常？我爷爷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会护着我的。”
　　萧仰看她这样像是身经百战的，想到自己之前的气愤，感觉自己其实还不如她坚韧。她虽然看起来有些嚣张叛逆，但她跟自己想象中又不一样，似乎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很有自己的想法。
　　像是她手腕上那串碧玺，五彩斑斓的颜色，初看时张扬又不太协调，看久了，莫名的灿烂顺眼起来了。
　　“萧老师，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复读了吧？如果我不复读，怎么远离他们这样的小人呢？”周染看向萧仰，仿佛很郑重似的抱了抱拳，“我明年能不能成功考上帝都的大学，就靠你了。”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太亮，萧仰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轻咳了一声，“师父请进门，修行靠个人。我可以帮你补习，但能不能考上理想学校，主要还是靠你自己努力。”
　　周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萧老师，你肯好好帮我补习，就是帮大忙了。”
　　“……”萧仰看了一眼她的手，五指纤长，很秀气，跟她这个人豪爽的性格不一样。
　　突然想起她说她有男朋友，但她怎么还能这么轻松地跟自己相处呢？今天又是让他背，又是和他一起吃饭，还在别人面前维护他……
　　更奇怪的是，自己好像并不能像她那么轻松。
　　“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萧仰转过身，往楼下走。
　　周染挥挥手，“好，我明天找你补习。”
　　走出了黄佳云家时，雨已经停了，但地上都是水迹，外面漆黑一片，没有路灯，只有村里各个家里透出的灯光。
　　萧仰回头看了一眼三楼阳台的方向，那里的灯光很亮，仿佛心里的暗处也跟着亮了起来。
　　突然感觉自己没之前反感这个村子了，也没那么封闭了。
　　是因为她把他当朋友了吗？
　　她算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吧。
　　似乎是因为她，让他对这个小镇有了不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