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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死在那场爆炸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跟着你一起去死了。”

第40章

　　周霁言苦笑着。

　　“那时候我觉得，我的自以为是害了你，我如果能和你说，我接你去京城，我能带着你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了？为什么，偏偏是你做这个英雄，我不服气啊……我能带你走就好了。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林慕雪一语不发，但眼泪却从未停止。

　　仿佛要用这种方式，用眼泪打湿林慕雪的衣物，彻底隔绝满室的火气。

　　但林慕雪其实想说，不是的，如果是别人，那她依然也会背负无穷的愧疚吧……

　　可林慕雪说不出口，发不出声音。

　　这个时候，林慕雪才发现，其实她早已经钻进了牛角尖，被堵进了死胡同里。

　　“这个，你拿去吧。”

　　周霁言的动作缓慢，手指颤抖得不像样。

　　但他还是从怀中掏出一枚玉，递给林慕雪。

　　“这是我亲手刻的，慕雪，这枚玉我送给你，或许也能保你岁岁平安……”

　　周霁言脸上的笑终于有了颜色，是如释重负的模样。

　　“或许我死后，我会附身在这里，直到你遇到危险的那一天，为你挡去一灾……这样，我也就圆满了……”

　　看着这个玉坠，周霁言的话像是彻底击溃林慕雪的最后一招，她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这场不敢与外人道的噩梦，竟然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了。

　　“别哭，别哭……”

　　周霁言不厌其烦地小声重复着，声音却越来越轻，越来越艰涩。

　　“周霁言……周霁言！你不要睡好不好，求你……”

　　林慕雪的脸上仍然挂着泪痕，沙哑的声音哽咽，不断拍打着周霁言的脸颊。

　　但周霁言的生命仍然从他深深的伤口处，不断流失着。

　　林慕雪看着越来越强的火焰，感受着越来越高的温度，无言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她好像要彻底失去周霁言了。

　　这个认知让林慕雪几乎疯狂，心跳都有一瞬的停摆。

　　“我，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简短的一句话，周霁言说得艰难，几乎气喘吁吁。

　　林慕雪点着头，她的额头抵在周霁言的脖颈处，热泪划过他的肌肤，周霁言在笑，眼泪却也不自觉地流。

　　“你还……喜欢我吗？”

　　面对死亡时，人总是要更勇敢，更诚实。

　　周霁言的生命体征在流逝，他的面色惨白如纸，似乎体温也在不断降低。

　　林慕雪过去没有机会握住他的手，但她曾想象过。

　　周霁言的手一定是一双干燥、温暖的手，能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手心。

　　但如今在林慕雪手心里的这双手，在如此高温之下，体温是几乎冰凉的。

　　那么林慕雪究竟喜不喜欢周霁言？

　　这个答案，林慕雪突然不想再否认了。

　　无论几年前前，还是几年后的现在。

　　林慕雪其实都喜欢着他。

　　林慕雪从未，放弃喜欢过他。

　　只是多年后的林慕雪，不再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了。

　　“喜欢。”林慕雪点头，艰难地、沙哑的回答了。

　　几乎是瞬间，周霁言的眼里迸发出难言的神采。

第41章

　　他似乎用尽全力，想紧握住林慕雪的手：“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出去，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们，重新……来过……”

　　他好像还有无数话要说，盯着林慕雪的眼睛，期盼林慕雪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而她看着他的嘴唇逐渐变得乌青，终究还是含着眼泪，用力点头。

　　周霁言笑着，他想说什么，却感到思绪一阵阵的混沌，直至失去意识，也没能再说出什么。

　　“周霁言！”林慕雪拍打着他的脸颊、胸膛，试图将他唤醒。

　　但周霁言始终没能给出任何反应。

　　林慕雪的呼吸变得艰难、粗重，她不停尖叫、大喊试图和大火对抗，吸引来援兵。

　　直到精疲力尽，直到她几乎绝望想要放弃的时候。

　　林慕雪终于听到了火焰之外，一声一声的呼唤声。

　　“林慕雪同志！周旅长！”

　　呼喊声很朦胧，但林慕雪听到了。

　　她猛地抬起头，疯狂的大叫，应声，仿佛看到希望的曙光在朝林慕雪招手。

　　“还活着！快来人啊！救火！快救火！”

　　嘈杂的声音响起，他们终于得救了。

　　……

　　林慕雪醒来时，已经躺在了他在周霁言家里原本那间房间里了。

　　林慕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记得是如何来这里的。

　　但此时，她真真确确的感觉到了，她得救了。

　　这时，门外一阵细碎的声响，她转头看去，大门被人缓缓打开。

　　那人端着药水走进来，她定睛一开，是许菲菲！

　　林慕雪瞪大了眼睛，但不等她说话，许菲菲已经红两了眼眶。

　　“你终于醒来了！”

　　“周霁言……周霁言呢……”林慕雪沙哑着声音问。

　　“别担心，他在房间里，薛医生在看他，但他还没有醒过来。”许菲菲上前，在林慕雪的床头坐下来，扶着林慕雪起身，“你也还是病人，先关心关心自己，好吗？”

　　许菲菲替她掖了掖被角：“他受的伤的确有些严重，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他是为了救我。”林慕雪的声音不自觉就哽咽起来，她看着许菲菲，“我要去看看他。”

　　林慕雪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周霁言血肉模糊的伤口和他乌青的嘴唇、冰冷的体温。

　　她很不放心。

　　许菲菲看着林慕雪，没有说同意与否，只是端起那碗药，吹了吹，递过来一勺：“先吃药吧，这是压制你体内毒素的，压制了毒素，才能有力气去看他。”

　　林慕雪被周霁言紧紧护着，除了刚醒来时想强行带着他出去动用了些许内力，竟然再无伤口。

　　但是，既然会死，喝这些药又是何必

　　更何况，林慕雪早就知道了，这不是什么压制毒素的药水，而是止疼药。

　　但是许菲菲的表情坚持，林慕雪只好点点头，喝掉了。

　　喝完了药，许菲菲扶着林慕雪来到了周霁言的房间里。

　　他还在昏迷。面容仍旧惨白着，身上都是包扎的纱布。

　　“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林慕雪鼻子酸涩，看着薛医生，问。

第42章

　　薛医生叹了口气道：“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伤口的位置很刁钻，我们已经拼尽全力才拯救过来，现在能不能醒来，就要看周霁言自己的意志力了。”

　　这些话，说了等于没说。

　　没有人敢保证周霁言一定会醒过来，也没有人说，他一定醒不过来。

　　就一句“要看他的意志力”便将此事全部推给了周霁言自己。

　　林慕雪愣愣地站立着，许久没有说话。

　　是她害了他。

　　林慕雪的眼眶通红，看着床上，周霁言紧闭的双眸和苍白的脸色，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她感觉，重新与周霁言相认后，她的眼泪就仿佛不要钱一般，流的比过去一年还要多。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有些无法面对他了。

　　林慕雪只觉得心脏闷痛，像是有人用一个重锤不断敲击着。

　　将她整个人敲得振聋发聩。

　　她忽然意识到，周霁言在她心中，始终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她再也无法否认，那一刻看到周霁言晕倒时，她心中是怎么样的慌乱和恐惧。

　　她，其实从未停止过爱他。

　　爱是一种能力，是一种本能。

　　一个让林慕雪在年少时心动的男人，无论过去多久，她也照旧会心动的。

　　林慕雪静静的看着周霁言，未曾注意到身侧许菲菲的表情。

　　也未曾发现，她的脸上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心疼和愧疚。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十个时辰，又或许是须臾。

　　许菲菲终究还是开口问：“慕雪，你还喜欢他，对吗？”

　　林慕雪扭头看去，许菲菲却轻轻笑了。

　　“我看得出来，你其实一直都挺他，而且他也对你一往情深，为什么不继续在一起呢？”

　　林慕雪和许菲菲对视着，良久，又挪开视线看向床榻上的周霁言。

　　她笑了笑，却充满了苦涩。

　　“菲菲，我和他不合适的。我们没有缘分的，我们之间，总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横亘其中。”

　　林慕雪的声音干涩，每说一个字，喉咙便更痛一分。

　　“菲菲，我不怕你笑我，我的确还喜欢他，但我一想到要和他在一起，我的第一反应却始终都是退缩。”

　　有些话一旦开了头，倾诉的欲望便如同洪水泄闸。

　　“相爱不是应该更勇敢吗？为什么我反而胆怯了。”

　　林慕雪眨了一下眼睛，一颗眼泪就这样滑落而下。

　　她用一种很复杂，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