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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江采薇就窝在房里一直不出来,假装久治不愈。
再让裴文野顺理成章将自己带走。
但这不是长久之际,她的病总有好的一天。
病好的那一天,也终将是要回去江家的。
直到某天,裴文野找上了他,要他帮自己暗中做场戏。
她同意了。
她不想再做棋子,她要自由。
可同时,她对江云姝的愧疚也愈发的多。
在侯府,她一直不敢见江云姝,就算见到也总是愧疚的低下头去。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江云姝,但是她也身不由己。
她为了逃离江家,只能依附于裴文野。
她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想将对她的伤害化为最小。
等到尘埃落定的那天,她再去向她忏悔。
但是她没想到,江云姝自杀了。
刚才在营帐里面,她甚至都不敢提江云姝的名字。
这份亏欠和愧疚积压在她心中,如同巨石让她喘不了气,压抑得想死。6
眼底的泪水更加汹涌的涌了出来。
再也受不住,江采薇捂着嘴快速跑开。
……
边疆的匈奴打得越来越凶,已经夺走五座城池。
裴文野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火速召集所有人,在营帐里连夜商讨军情。
进去营帐后,见到裴文野,众人拱手齐齐称呼。
“将军!”
裴家世袭武将,而裴文野是裴家最年轻的将军。
裴文野从小跟着各位叔父,在战场上走南闯北,等到七八岁后,才放回京城读书。
回去后,他更是勤习兵书。
从小耳濡目染的战争,加上他远高于同龄人的谋略天赋。
他对兵书的见解尤为独到,连裴氏当时最严厉的大家长裴昌浩,都对他寄予厚望。
裴文野也没有辜负期待,在十八岁那年,大放异彩。
那年,匈奴利用汉人战马羸弱,冬日不擅作战的弱点。
趁着冬天雪下得最大的时候,偷渡冰河。
夜袭边疆最中心的池城漠城,更是一把火烧了漠城的所有粮草。
本粮草富余的漠城直接主动转被动,落于下风。
当时守在漠城的,正是裴昌浩。
他只能下令先死守城门,等粮草赶到,再配合援军,出门应战。
但是当时事发突然,要撑两日,才能等到最近的粮草,援军更是要五天之后才能到。
城内人心崩溃,匈奴人打得越来越凶。
眼看就要失败时,裴文野出现了。
他带着一小队人马,绕到匈奴后方,将匈奴的饮食中偷偷加了泻药。
匈奴第二天正面交锋时,泻药发作,众将士全部病倒,毫无斗志。
城内的裴昌浩早已经接到消息,大开城门正面迎战。
和裴文野里应外合,打得匈奴兵方寸大乱。
匈奴见此,只得撤令后退。
裴文野直接将他们逼上冰河,可刚跨上冰河,原本应该稳固坚硬的河床,突然四分五裂。
原来是他们在正面打的时候,裴文野就派人去冰河砸冰洞,敲开冰床。
等到他们一上去,所有匈奴人踩上去,冰床瞬间碎裂。
他们全部人仰马翻坠入冰河,全军覆没。
第16章
因这一战,裴文野就成为了裴家最年轻的少年将军。
更是被皇上授予侯爷的爵位。
所以,在京城,一般喊裴文野都是尊称侯爷。
但是到了边疆军营,自然是喊他的军职,将军。
裴文野因为身上的伤,他就躺在床上,听着各将领汇报。
可最前面的人还没开口,尾上最后一人,突然狼狈哭喊:“将军,属下有罪!”
裴文野垂眸,看了眼地上的将领。
他撑着拐杖站在末尾,缠了一身纱布,根本看不清是谁。
旁人连忙开口:“启禀将军,这是张副将,是负责押运粮草的军官。”
听到这话,裴文野眼眸蓦的一紧。
粮草是军中的头等大事,只有粮草充足,才能在战场占据主动权。
粮草出错,可是杀头的大罪。
他眼眸眯了眯,开口,声音却已经蒙上冷气。
“你犯了何事?”
听到这话,张副将这下都拐杖也不撑了,直接咕咚跪下。
“将军,属下罪该万死,属下押送粮草的时候,突然碰到一伙敌军,他们居于高位,操控滚石砸向我们,全军奋死抵抗。”
“但是对方的人数是我们的整整三倍,我们被打得退到悬崖边,最后只能带着所有粮草投身山崖。”
他声音愈发低哑艰涩。
“我手底下的三千士兵全部殒命,粮草尽失,只剩下我苟延残喘,属下有罪,请将军赐属下一死!”
裴文野顿了顿,这才继续开口。
“张副将,你死里逃生,受了重伤,况且最坏的情况也没有发生,你至少没让匈奴得逞,夺走粮草。”
军中素有宁毁粮,也不能让敌军拿走的说法。
要是弃粮而逃,更是危及三代,连杀头都不为过。
裴文野顿了顿,才继续开口。
“张副将,先起来回话吧。”
这番衡量,自有裴文野的考量。
眼下真是用兵之时,少了一名干将,就失去一份先机。
因为匈奴猛烈的攻势,军心已经开始出现溃散的迹象。
要是再闹出赐死将领的事,只怕会造成更大的影响。
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裴文野开口了,就是想先将这个事情放一边,等打完仗再来讨论功过。
但是张副将并没有起来的迹象,他低下头去,脸色愈发沉痛万分。
他明白,自己虽然没让匈奴得手,但是这趟粮草本就是救急的。
可粮草尽失,还造成这么大的伤亡,他就算死罪可免,也是活罪难逃。
张副将突然暴起,用另一只手拿起一旁将士的佩剑,拔出就要往脖子上划过去自刎。
“属下无颜再苟活于世!”
裴文野眼眸一沉,厉声开口。
“拦住他!”
众人急忙拦下张副将,连忙劝道。
“张副将,你这是干什么?现在军心紊乱,将军还身受重伤,你要真死在将军营帐中,下面的士兵还以为主将铁血无情,将军还怎么服众,这仗还怎么打呀?”
张副将虽然满身血勇,但是鬓边已长满白发,中年颓势尽显。
他被众人夹在中间,,如何挣扎也没脱开,还将伤口崩开,殷红的血染红了纱布。
他老泪纵横:“将军,请赐属下死罪吧!属下罪该万死呀!”
裴文野开口,但是声音无比冰冷:“你们在边疆几年,就只学会这般撒泼打闹吗?”
第17章
裴文野眼色翻滚里更加浓郁的墨色。
裴文野沉默片刻,才继续开口。
但是声音依旧严厉。
“现在我们已经连丢五座城池,更是毁失大批粮草,张副将你不想着如何将功抵过,只来我营帐唱大戏,我的手下,不需要这样没用的人!”
众人听到,吓得他们一骇。
连忙齐齐跪地:“将军息怒,属下等不敢!”
丢了城池,失了粮草,他们不想死,就抱团一起,来唱了这出戏。
就是想搞得裴文野焦头烂额,搅浑他的视线。
少年将军的称号,他们都知道,但是从没真正放进心里。
他们这些人,都是在边疆驻守二十余年的人,和匈奴肉身相搏的战争,更是不下上万场。
在他们眼中,裴文野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
他们确实已经拼尽全力,但是城池仍旧丢了。
现在叫一个毛头小子来给他们治罪,还要来教训他们打了败仗,怎么都是不服气的。
他们这么做,就是要将裴文野架在火上烤,让他主动让步,赦免他们的罪行。
可没想到,裴文野根本不吃这一套。
裴文野刚才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打醒了他们自以为是的自满。
确实这几年以来,匈奴鲜少进犯。
他们过了好几年的太平日子,心态上跟着松懈不少。
他们以为是匈奴被他们打怕了,不敢再肖想边疆,灰溜溜的缩回了自己的领地。
就算打了败仗,他们也总觉得,他们雄风健在,只是叫匈奴人偷了巧机,才会输的。
再让他们去打一场,肯定能将城池夺回来。
可现在被裴文野这么一骂,彻底梦醒。
他们这才意识到,以前的自以为是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裴文野深深的吸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现在,我给你们一炷香时间,清点好你们手底下的所有兵马,整合好所有铁盔物资,我要知道军营中所有的真实情况,而且,决不允许一丝误差。”
底下众将领听到,抬头互相对视一眼。
下一瞬,急忙站起来,都往营帐外冲出去。
“属下马上就去点兵!”
瞬间,营帐里带兵的将领,全部离开。
只剩下,胳膊被吊起,手下将士全部死了的张副将站在原地。
此刻,他支撑的拐杖因为刚才的哄闹已经倒到地上,一条腿歪歪扭扭的,怎么也站不稳。
但是他不敢去捡,脸色惨白的低着头。
丢粮草的事情,确实他做得不该。
但他凭着一股劲,硬是拼杀到最后,也没叫匈奴得逞。
可这一战,也叫他失去所有。
他难得死里逃生,这是老天给他活的机会,因不想被处死,便造了这场事。
现在这桩事,却叫裴文野敏锐的洞察出来。
一时间,他站在原地,汗流浃背,只怕下一秒听到的,就是自己的死讯。
裴文野看着面前的张副将,眯了眯眼。
“怕死?”
张副将浑身一个激灵,直接跪倒下去。
连手上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