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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文皓宸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看过了，下一周也是适合结婚的吉日，我可以赶在那天之前重新安排好婚礼的一切，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剩下就交给我……”

“先不搞了吧。”高樾淡淡打断了他。

文皓宸一怔，脸上表情有些凝固：“什么？”

高樾捂住一阵阵刺痛的头：“我有点累了，暂时不想再想婚礼的事了……一周的时间重新布置婚礼也很赶，婚礼的事就先往后放放吧。”

“而且贝瑶后天还有事出国，下周赶不回来，婚礼也不能没有伴娘。”

她说的每一个理由都是婚礼不能继续的正当理由。

时间的确赶，婚礼也的确不能没有伴娘。

但文皓宸还是差点脱口而出：是不是你不想嫁了？

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忍住，成年人永远都不能冲动。

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我都听你的，等你这边都准备好了，告诉我，我去准备就行。”

高樾也点了点头。

文皓宸抿了下唇：“那……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等一下吧，我还得先把婚纱给换了。”高樾回答。

文皓宸没再说什么，应了声后就起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高樾突然就松了口气，觉得周遭无形的压力也在一瞬间消失。

这根本不是婚礼被毁掉之后该有的反应。

反而，她似乎有点庆幸这婚礼被毁掉了。

但高樾没急着起身换婚纱。

没过多久，化妆间的门再次被敲响。

这一次，赫舟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凝凝……”

高樾就知道他一定会来。

“进来吧。”

赫舟野推门而进，整个人比刚来参加婚礼的时候要狼狈的多。

昂贵的西装上都是褶皱，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进来在高樾对面坐下，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我真的没想搞成这样，我……我只是不想让你随便糊涂的嫁人。”

不想高樾却是问：“毛清婉呢？”

赫舟野怔住：“啊？”

高樾紧紧攥紧手：“你以为那个香槟塔是谁推倒的？”

第32章

此时另一边，十几个服侍生正在清理婚礼草坪上的玻璃碎渣。

所有没离开的客人都被请到会客厅中，以免被锋利的碎片伤到。

只有毛清婉还是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他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随风被吹散，只留下淡淡不明显的烟味。

正抬手要吸一口时，耳边传来声音：“时总，你自从不修行之后，破的戒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毛清婉动作微顿，转头看去。

已经换回常服的秋贝瑶站在他身边，耸肩笑了笑。

毛清婉收回视线，没有回答。

秋贝瑶对他的性格习以为常，倒也不觉什么，自顾自的往下问：“我想过赫舟野也许会一个冲动之下毁了凝凝的婚礼，但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点燃引信的人会是你。”

“是不是你压抑了二十几年，骨子里的本性终于暴露出来了？”

毛清婉将烟碾灭在脚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秋贝瑶笑出声：“得了，其他人可能没看见，但我可是亲眼看着你抽出香槟塔最底下的那杯酒，这才导致香槟塔倒塌的。”

“毛清婉，现在承认你其实不想凝凝嫁给别人，我还认你是个男人。”

毛清婉又沉默下去。

就在秋贝瑶以为自己等不到回答时，耳边才传来一声低沉的“嗯”。

秋贝瑶呼出一口气：“真没想到，时总也有一怒为红颜的时候……你要不要去看看凝凝？赫舟野刚去找她道歉了。”

不想毛清婉却反问：“我为什么要道歉？”

秋贝瑶楞了下，随即觉得挺好笑的。

她抬手想拍毛清婉的肩膀，这个动作她经常和赫舟野做。

但还没碰到，毛清婉就一个冷冷的眼刀投了过来。

她只好收回手：“你不会以为就我一个人看到了吧？和我站在同一个角度的，凝凝还有文皓宸，至少他俩肯定都看见了。”

毛清婉双手插兜：“我知道。”

他决定做那件事的时候，就知道高樾一定会知道。

但那又怎么样？

相比高樾的生气，他更不愿意看见她嫁给别人。

秋贝瑶双手举到身后伸了个懒腰：“刚才我偷听了一下，文皓宸想下周就重新举行婚礼。”

毛清婉揣在兜里的手骤然捏紧。

秋贝瑶看见他这样就想笑：“不过你放心吧，因为凝凝的伴娘，也就是我，马上要出国，下周回不来，所以凝凝拒绝了。”

“时总，你要是求求我，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再晚回来一段时间，这样你也有时间挽回是不是？”

毛清婉眉眼微垂，沉思了几秒，缓缓抬头：“你想要什么？”

这下轮到秋贝瑶愣住了。

她呆滞了几秒，突然捂着肚子大声笑起来。

妈呀，以后谁要再说毛清婉是个高冷的人，她就用生命怼回去！

她笑的毛清婉脸色都不好了。

眼看他好像要生气，秋贝瑶摆摆手起身：“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就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和凝凝已经重归于好了吧。”ⓝⓜⓩⓛ

毛清婉又沉默了几秒：“为什么？”

秋贝瑶反问：“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毛清婉抿了抿唇，“我以前对她不好，你为什么还支持我们在一起？”

秋贝瑶叹了口气：“因为我了解凝凝，她根本就没表面上那么坚强，她还是放不下你的……我希望她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能被爱，能一直活在爱里。”

“这件事，我觉得只有你能做到。”

说完，秋贝瑶坦然一笑：“行了，我要走咯。”

“时总，下次见面，希望你能牵着凝凝的手！”

第33章

高樾找到毛清婉时，秋贝瑶已经离开了。

婚礼草坪上的玻璃碎碴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服侍生只剩三三两两。

毛清婉又点了一只新的烟。

高樾走到他身后，闻到他身上的烟味深深皱起眉：“毁了我的婚礼，你得意了吧？”

毛清婉夹烟的手一顿，缓缓转过身。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突然好像回到了好多好多年以前。

他看见小小的高樾站在自己身前，拉着他的手，小脸红扑扑的害羞开口：“我长大了能嫁给逾白哥哥当新娘子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时间太久远，毛清婉已经不记得了。

他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

毛清婉看着眼前的高樾，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

但他表面上还是装着很平静：“他不适合你，赫舟野说的是对的。”

高樾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他不适合我？那你说谁适合我？别告诉我是你。”

毛清婉手指微蜷，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越是不说话，高樾心里的怒气就越大。

她没忍住，伸手在他肩头狠狠推了下：“说话！毛清婉，你为什么总是这幅样子？你没有情绪吗？你没有喜怒哀乐吗？你觉得这样玩我很好玩是不是？”

“我喜欢了你八年！我跟你表过白，甚至愿意不计较你母亲对我做的一切，愿意稀里糊涂嫁给你，愿意给你生孩子！”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结束，因为你母亲的小心思和小算计吗？”

“是因为你隐瞒我！是因为你不爱我！”

“是你……是你先不爱我的，你既然不爱我，现在又是干什么？”

高樾越说越激动，拿出那串手串就丢在他身上：“什么平安手串，谁让你大张旗鼓为我去求一个手串？”

“你求就求，你要真心祝福我，我也没意见，可你祝福完就毁了我的婚礼又是做什么？”

“是不是在你毛清婉的心里，我高樾就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我……”

话说到这，毛清婉突然出声——

“对不起。”

高樾愣在原地。

她从没听过毛清婉说对不起三个字。

从来没有。

她的气息因为刚才的情绪激动有些不稳：“对不起什么？”

毛清婉捏着那串佛珠：“对不起……我没想过大张旗鼓，没想过要把这串手串的来历告诉你，是被他们发现的，我应该更谨慎点。”

“也对不起你的香槟塔……钱我赔给你。”

高樾真是瞠目结舌。

对不起来，对不起去，就是不觉得对不起毁了她的婚礼。

“所以你根本不觉得毁了我的婚礼是个错，是吗？”

毛清婉很诚实的点头。

高樾只觉一股气血冲上头顶，她忍了又忍：“如果我重新举办婚礼，你还会想办法破坏？”

毛清婉想了想，摇头。

他这一摇头，高樾却分不清自己是开心多一点，还是生气更多一点了。

她下意识问：“为什么？”

毛清婉目光诚实：“秋贝瑶说在我们和好之前，她都不会回国，婚礼没有伴娘就不能举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