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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清欢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宿醉的头疼让她特别难受，忍不住呻|吟一声。
　　这时，旁边响起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水在左边床头柜。”
　　这是……周时序的声音？
　　黎清欢几乎是立刻睁开眼，床边的椅子上，周时序翘着二郎腿，正在看她。
　　“……闻总怎么会在这里？”接着她发现自己现在是躺在医院，手背还在输液，又有些茫然，“我怎么了？”
　　周时序平静：“昨晚的事，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我喝多了，喝醉了。”胃里翻江倒海，腹部也疼得不行，整个人特别难受，但回家睡一觉就好了，还要来医院吗？
　　她自觉不妙，“我还怎么了？”
　　周时序神色意味不明：“流产了。”
　　黎清欢一愣，旋即就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在极速地往下坠。
　　她脸色本就苍白，此刻更是没了所有血色，脑袋嗡嗡的，一片空白和仓皇。
　　流产……
　　她流过一次，也是很突然，在她知道之前就没了，她以为那已经是她此生经历过最痛苦的事，怎么还有第二次？
　　黎清欢因为他那三个字，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像是来一阵稍微大一点的风就能把她吹散。
　　周时序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脆弱，他换了一条腿，终于大发慈悲说：“吓唬你的，月经而已。”
　　“……”黎清欢迟钝，“什么？”
　　周时序难得多解释两句：“医生说你痛经，贫血，加上喝酒，所以反应大。你朋友对我胡说八道，我只是把她的话拿来吓唬你，不行？”
　　意思是，她昨天那么痛，只是痛经？
　　“……”黎清欢的呼吸慢慢恢复平稳。
　　自从她流产后，这两个月，她都没来，她上网查过，说可能是因为流产导致紊乱，问题不大，她忙，也就没理，没想到会在昨晚来了，还疼得那么厉害。
　　她当时醉得很迟钝，也没感觉。
　　但，还好，还好不是。
　　周时序看她的脸色：“庆幸？”
　　黎清欢抬起眼，选择反问：“闻总呢？当时以为我流产是什么心情？”
　　周时序没说话，黎清欢扯了扯嘴角，猜他是没什么心情的，她又一次庆幸，上次真的流产他不知道。
　　她才不用在失去孩子的时候，还要看他那双凉薄寡情的眼。
　　“输完液应该就没事，可以出院了，闻总忙得话就先走吧。”黎清欢礼貌疏离。
　　周时序本就是要走的，他起身走到病房门口，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回头：“如果，真怀了，你会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问她有意义吗？
　　如果她怀了他的孩子，孩子的去留，也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而他多半是会要她打掉。
　　她没有笑意地笑了一下，然后说：“打掉吧。”
　　周时序语气讽刺：“算你聪明。”然后就走了。
　　黎清欢靠回床头，心口还是有细密而尖锐的痛感。
　　她感觉连呼吸都很难受。
　　……
　　周时序冷着一张脸出了医院。
　　司机将车子开到门口接他，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周时序目光一垂，坐垫上有浅浅的血迹。
　　司机连忙说：“对不起闻总，我忘记检查车座，没注意到弄脏了，我回去马上把坐垫送去清洗！”
　　这套坐垫是黎清欢买的，昨晚她那个朋友拿这件事膈应白柚的时候，他就很不高兴了。
　　周时序没什么表情：“我现在要怎么坐？”
　　周时序有洁癖，他身边的人都知道。
　　“您……要不先到副座？”
　　“还要我教你，东西脏了就拆了扔了的处理办法吗？”
　　司机一愣，然后马上动手。
　　五分钟后，车子开走，最近的垃圾桶边就扔了一整套车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