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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也的长发散在枕上，深陷在暖色调的柔软大床中央，下半身裹成一团，却从被角露出雪白的香肩。

　　她忽然嗅到饭菜的香味，比以往浓郁无数倍！

　　程也神情恍惚地睁眼，琥珀般的眸是还没睡醒的迷茫，看清之后，呆住了。

　　“许云霁，你疯啦？！”她震惊地说。

　　他居然把做好的牛肉馅饼，端到了自己脸上！

　　——这馅饼距离她的床，她的鼻尖，就只有那么一丢丢距离！

　　许云霁看到她睁眼，低头又看自己手里端盘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程也有洁癖，他刚刚做完馅饼，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抽，把馅饼装盘端到卧室了！

　　“我……咳咳，”许云霁艰难地开口，“我就是想问，你翻……烦我了吗？”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语调委屈起来。

　　程也：？大早晨的，他这是在跟自己调情吗？

　　“烦死你了！”她郁闷地从被窝里爬出来，一头柔顺的黑发凌乱炸毛，嗔怪道。

　　“我是想让您尝尝味道，刚做好的。”许云霁回过神，一本正经地说敬语。

　　程也仰头拉伸了一下脖子，努力睁眼睛，嗅了嗅浓郁的香味：“那也得等我起个床吧……今天不是周末吗？”

　　她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他了，毕竟自己不做饭，他做的也很辛苦。

　　片刻后，程也在卫生间内发出一声嗷呜的咆哮：“许云霁，现在是早晨六点半！你比鸡起的都早！！！”

　　许云霁看了一眼时间，瞳孔地震。

　　他就是觉得天亮了，听见鸟叫了就起床开始做早餐，没想到……鸟叫的真早。

　　平时许云霁都会八点才叫她起床的，他懊悔地扶额，把馅饼端回餐桌，连忙打开净化器消除卧室的气味。

　　十几分钟后，程也打着哈欠吞咽吃馅饼，盯着牛奶杯，眼神像是在梦游。

　　许云霁连连道歉，就差给小猫跪下：“抱歉，对不起，我错了，真的……”

　　程也见他这么诚恳，心里的气已经没了。

　　这个刚出锅的馅饼真的很好吃。

　　她边吃，边抬起头观察许云霁，舔了舔自己的虎牙。

　　——这铲屎的不对劲。

　　许云霁多年少老成，沉稳又温和的一个人，除了三更半夜说什么她身上有别人味道的时候，其他时间精神都特别稳定——反正比她稳定。

　　怎么今天，他会顶着一双黑眼圈？

　　今天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吗？

　　程也思忖着，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捂住嘴巴。

　　天啊，他不会是看见她的微博，激动地一晚上没睡吧……

　　她捂住了嘴，眉眼却弯了起来。

第92章 你不会，那我教你

　　许云霁的确“激动”地一晚上没睡好，闭上眼睛，沈昼白的照片就他的眼前晃。

　　还有他的问题：程也说要翻拍《长陵》，到底是不是因为沈昼白。

　　在心里诅咒了一晚上那个老男人后，许云霁顶着两个黑眼圈，听到窗外传来鸟叫。

　　熬夜最怕的声音出现了。

　　今天是周末，程也在家休息，许云霁也在家里学习。

　　她起得太早了，却又睡不着回笼觉，于是跑到书房去打扰许云霁。

　　“你忙吗，”程也贴心地问，“不忙就陪我看电影？忙也陪我看电影！”

　　许云霁却之不恭。

　　两人来到客厅，一起坐在沙发上，程也懒洋洋地找片子。

　　“过段时间新电影就要开机了……”她小声道，“我得看看自己以前的水平，刺激一下现在的自己。”

　　可能真是年岁渐长，程也的理智相信自己的能力，但感性又控制不住心里很焦虑。

　　她是凡事喜欢做好万全准备再开始的性子，所以为了《受害人》，她已经看了半个月的相关书籍，影视资料，把编剧兰皑皑都聊累了。

　　最后，程也决定看自己的处女作——《玄鸟》。

　　《玄鸟》是她最自信之作。

　　程也忽然想了解一番他人的看法，或许，自己那些所谓的天才，优秀，只是粉丝的夸赞和炒作，实际上在外人眼里并非如此……

　　“你看过这部吗？”她指着电影片名问。

　　许云霁摇了摇头：“之前准备摄影集的时候，粗略看过一些片段，网络不太好，基本没有看。”

　　“那就好，那我就不剧透了。”

　　程也说着，一巴掌轻轻拍到他挺直地后背上：“看电影还坐的这么端正干嘛？是怕睡着？你和别的女生看电影的时候，也这么严肃吗。”

　　“我没和别人看过电影。”许云霁默默弯下身子。

　　程也：“中学时……也没有吗？”

　　许云霁说道：“程也，你是第一个。”

　　电影票很贵，他中学时更是忙着学习，从没有像同龄人那样去过一次。《狙诈》也是从电视上看见，后来有了电脑和手机，一遍遍重温的。

　　程也愣住两秒，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她忽然仰头，直接靠到了许云霁的怀里。

　　散开的黑直长发像一袭柔软的锦缎，铺陈在他的胸膛，她又蹭了蹭他的肩膀，轻柔的呼吸落在他耳畔。

　　许云霁瞳孔微颤，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呼吸干涸了几分：“看电影……要这么看吗。”

　　程也伏在他胸口，侧耳去听他心脏跳动的声音，短暂地闭上了眼睛。

　　她沉溺在他干净清润的气息中，唇瓣仿佛要触碰到他耳垂，尾音悄然上撩：“对，我们关系好的人，看电影就是要这样的，你不是‘学习’过吗，那些片子里没告诉过你？你不会，那我教你。”

　　“好，好吧。”许云霁又信了，乖巧地点头， 从耳朵开始变红。

　　她眼底闪过一抹轻嘲，低声道：“那你往后十几年，都要记得，我是第一个跟你一起看电影的人。”

　　程也心想，她真是有些过分。

　　她霸占了许云霁那么多第一次，甚至还要求协议结束后他们分开，他也要在每次看电影的时候想起自己。

　　许云霁喉结滚动，道：“只是十几年吗，其实，程小姐可以要求更久。”

　　他心甘情愿地臣服，做她的裙下之臣。

　　程也屏住了呼吸，心里如潮水升起涨落，许云霁紊乱的心跳声也撩拨起她的心脏，细微的电流在心里炸开，酥酥麻麻的酸甜。

　　“电，电影开始了，认真看。”

　　她眼睫颤抖，慌张地要起身。

　　许云霁调整了一下坐姿，让程也靠的更舒服些，又张开双臂，将她有力地抱在怀里，低头问她：“姐姐，我学的对吗。”

　　程也觉得自己像一块冰，被温暖的炉火裹挟融化，她的呼吸有点乱。

　　终于，电影开始了。

　　程也不仅是《玄鸟》的导演，还是这部电影的编剧。

　　《玄鸟》是一部古装奇幻传奇电影，讲述的是商代女性军事统帅妇好的故事，还掺杂着商代的神话与传说。

　　《诗经·商颂》有云：“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子。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

　　大概意思是，天命玄鸟降临人间，商的祖先契，因其母吞下玄鸟而诞生，而商朝的王们承受天命不怠慢，其中，裔孙武丁最具贤能，开疆拓土，承担家国的重任。

　　武丁子姓，名昭，他的妻子名叫妇好。

　　在妇好的墓里，考古学家出土了一枚玄鸟玉器。

　　妇好身为女子，收复土方，战胜南夷，一生征战沙场，战功卓绝。

　　或许，她才是那只三千年前降临商的天命玄鸟。

　　女子的身份并不能限制她的鸿鹄之志，身为君主的妻子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身份，荣誉，地位，权势，那些于她只是过眼云烟。

　　她是天生的将帅，是天命所归的玄鸟，却愿意栖息在子昭一人的枝头。

　　子昭也甘愿为她的陪衬，放纵玄鸟翱翔，做守护她的苍天与清风。

　　千万年后，历史上没有太多她的文字，她是他的妻子，亦是比妻子身份更名垂千古的将军。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许云霁认真地看，没有丝毫困意，只有时不时在心里被一个个镜头击中，直呼精彩。

　　他曾听说一句话——“作品是一个导演的血肉，是她意志的延伸”。

　　现在他慨叹，十八岁的程也，有着何其天资卓越，恣肆骄傲的灵魂。

　　“我其实并不了解商朝的历史和神话，却能看懂这部电影讲的故事，并且，我无法用语言表达那些让人赞叹的画面。”

　　许云霁认真地说，清黑的眼底一片真挚：“《玄鸟》是我看过最好的古装电影，而且，我也很期待它的姊妹篇，《长陵》。”

　　哪怕他心里还不确定，程也翻拍《长陵》的原因是否与沈昼白有关……

　　但看完了《玄鸟》，他认为程也是一只肆意不羁的玄鸟，天生属于天空，属于自由，属于她自己。

　　而他甘愿做她身边的一缕清风，不问缘由，不询过往，只祝她扶摇九天。

　　许云霁只希望，程也……可不可以少喜欢一点点沈昼白。

　　可不可以多喜欢一点自己？

　　程也同样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曾经的作品。

第93章 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程也同样重新审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