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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馨抬眸，忍不住又问：“你是真心要娶沁元仙君么？”

墨九见她得不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模样，眼底不耐：“是。”

兰馨心底一颤，愣在原地。

墨九说完那句便拂袖而去，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声音微不可闻，渐渐消失：“也好，既然是你真心，也好……”

他的身影原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她心底的闷痛却越来越深。

兰馨浑浑噩噩回了芳九居。

她缓缓坐在床幔之中，腹中忽然一阵绞痛。

兰馨颤抖着手轻抚小腹，苍白脸上是痛苦的迷茫。

她喃喃道：“孩儿，你会不会怪我，怪为娘不能陪你长大。”

腹中的绞痛忽然停止了。

兰馨愣住了。

她眼眶蓦然一红，心中酸涩难以抑制的翻涌。

她抚着小腹，柔声道：“你也莫要怪你父君，他是一个极好的人。”

她说着，嘴角却浮起一个苦涩至极的笑来。

三日后。

兰馨从医仙处返回芳九居。

却见原本清冷的院中，干瘦的桃树突然盛开了满树桃花。

落英缤纷。

兰馨无神的眼中瞬间有了一抹神采，她心中一喜，忙转身前往隔壁简兰居。

她推开简兰居院门，一眼便看见了立于桃树下的南桓。

南桓本是墨九送给兰馨的一株兰草，被她精心饲养。

墨九历劫完成，回天宫时，将其点化成仙一道带上天宫。

在这天界，南桓于她而言，就像她的弟弟一般。

走进院子，空气中却有一股血腥味钻入鼻内。

兰馨心下一颤，再细看，南桓露出衣服外的肌肤满是未愈的血痕！

兰馨震在原地，鼻尖猛然一酸。

心里的滔天巨浪冲得她全身颤抖。

所有人都说她无法成仙，南桓却执拗的不肯放弃她。

如果不是为了她，南桓也不会主动跟在司战上仙身边，征战立功换取仙丹。

如果不是为了她，南桓完全可以做一个散仙，自在逍遥。

——她是他的累赘。

南桓听见兰馨的脚步声，急忙转身。

全身伤口痛得他脸色发白，却还是扬起一抹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

“姐姐，你瞧，这次我换来了比之前更好的仙丹。”

兰馨看着南桓脸上灿烂的笑，脚步被硬生生钉在原地。

她喉间酸涩，除了满心的悲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第四章 承诺

兰馨接过药瓶，心中五味陈杂。

她哑着声音道：“谢谢。”

她是个没有仙缘的凡人，可南桓却因为她伤痕累累。

是她的错。

不过很快，她就再也不会拖累他了。

南桓丝毫不知兰馨打算，他想起自己一路听见的消息，眸光微顿。

有些迟疑的问：“我听说太子殿下要迎娶沁元仙君……你知道吗？”

兰馨神色一僵，却还是强撑着笑道：“太子殿下和沁元仙君尊贵非凡，天生一对。”

南桓眼里闪过一丝惊疑，又惊又怒：“那姐姐你呢？在凡间时，你明明已和他许了终生！”

兰馨心尖一颤，不自觉沉默了。

半响，她垂下眼轻道：“凡间的事，莫要再提了。”

南桓一眼便看出她的违心，又气又心疼：“那你怎么办？”

“太子殿下也心悦沁元仙君。”兰馨一顿，硬弯起唇角，强调道，“他们成婚，我很开心。”

不等南桓再劝，她就以帮他上药为由扯开了话题。

等告别南桓，兰馨边走边算着墨九和沁元的婚期，转步朝医仙殿而去。

医仙殿。

兰馨看着医仙，神色怅惘：“您能不能让我多活些时日，至少让我挺过九月初九。”

那天是墨九和沁元大婚之日。

医仙一听这日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

“你既已服下药，命数便已注定了。”

医仙的话让兰馨眼眸暗淡。

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求不得，爱不得，注定带着遗憾离去。

兰馨正要离去，突得想起什么。

她转头问道：“待我陨身，您这儿是不是就缺个打杂的了？”

医仙看着她希冀的眼，点点头。

兰馨眼中一喜，急切道：“我弟弟南桓是兰草成仙，天生通草木之灵，到那时让他来给您打个杂，您看行吗？”

医仙心中叹一声，轻声道：“可。”

“谢谢您。”

兰馨朝医仙深深鞠了一躬。

出了医仙殿，仙境叠嶂起伏。

兰馨拿出南桓给她的那枚仙丹，唇角漾起苦笑。

如此，她也能放心离去。

有医仙照拂，南桓便算在这天界有了依靠。

他是仙，不像自己凡人一个，总有一天能融入这九重天。

流云殿门口。

兰馨等了许久，才拦住了回殿的墨九。

墨九神色不耐至极，原以为上次说过那话，她就能安分一些，不曾想竟是一点未变。

他冷眼离开，不愿理会兰馨。

兰馨一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袖，却见墨九眼角的一抹厌烦后立刻松手。

在这天宫，嫌恶的目光她见多了。

但从未有一次会像现在这般锋利，刺得她的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垂眸，喃声低语：“如果我能成仙该有多好……”

于她而言的一生，对他来说，大概只是仙人漫长岁月中的一个小插曲。

她和他终究只能短暂的走一小段路。

墨九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心中的烦躁莫名：“什么？”

他看着兰馨哀伤的眼，心中怒意莫名褪去。

兰馨抬起头，将一直紧握的右手缓缓摊开。

她的掌心静静躺着一枚金钗。

“你回天宫时曾说，这枚金钗你会允我一件事，不知可还算数？”

墨九闻言，未消去的怒意重新翻涌，他冷冷说：“你想要什么？”

兰馨见他顷刻冷了脸，心间苦涩。

她干脆将那从一开始便埋在她心头的愿望说了出来：“你和沁元的婚事，交给我操持吧！”

第五章 唯一的愿望

墨九一愣，他没想到兰馨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眼底的笑意发冷：“你不过一个凡人，我的婚事与你何干？”

兰馨神情一凝，眼中闪过一丝疼痛。

她垂下眼睫，轻声道：“这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在凡间，她与墨九差一点便有了婚礼。

可婚礼前一晚，流民攻破城门，到处烧杀抢掠。

墨九为了护住她，被围攻而死。

差的这一点，竟成了她永远也得不到的梦。

回过神，兰馨将金钗塞进墨九的手中。

触到她冰冷手指，墨九眼底掠过一丝莫名情绪：“你真想好了？这金钗一用，以后你我的因果便了了。”

兰馨脸色一白，她身死，他婚成，本就再也没了缘分。

如今自己时日无多，看不到他成婚，便只能为他准备婚礼。

何况，这也是她能为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扬起一抹笑，笑容看不出丝毫勉强：“想好了，你答应了？”

见兰馨这样，墨九眸光一沉：“我到时自会派人协助你，保婚事无虞。”

说完，他转身离去。

衣袖翻飞间，那枚金钗顷刻从他掌心滚落，坠入地面。

兰馨一震，忙蹲下身将金钗拾起，她抬起头，怔然看着墨九的背影。

流云殿的大门在她眼前关上，隔绝了她的视线。

心痛得似一片片在割。

来这天界不过三月，凡间之事竟恍如隔世。

那个满心是她的墨九，终究像是她的一个幻梦。

现在，就连他亲手赠她的定情信物，都能随意丢弃……

芳九居。

在门前徘徊的南桓见兰馨终于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姐姐是去找墨九了？”

才说完，他就见兰馨两眼通红，双眸黯淡无神。

一时间，南桓眼底溢满的心疼。

他柔声开口问道：“怎么了？”

兰馨沉默片刻，强撑着唇角的笑意道：“我去求了他，说要操办他和沁元仙君的婚事。”

南桓闻言一愣。

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