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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来了，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穿过长长的走廊过道，终于走到林栀子的家门口。

　　这是江玙第二次来她家，却是第一次觉得这条走廊过道如此之长。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听说她病了，内心急切，顾不上关注其他。

　　对门邻居打开门，走出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性，挺着大大的啤酒肚，脸上堆满肉。看见林栀子跟一位身高腿长、气质不凡的异性站在门口，目光鄙夷地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低哼一声，“看着挺纯的，真没想到……啧啧……”

　　江玙听见这话，原本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捏紧成拳，抬脚就要过去给人一点教训，却被林栀子拉住，推门带他进了屋内。

　　林栀子在门口换鞋，语气淡淡地说：“这种公寓，就是鱼龙混杂的，你把他打了是出气了，我还得在这住呢，也不怕别人报复我吗？”

　　家里没有男士拖鞋，林栀子干脆就让江玙穿着鞋进来。

　　江玙还是生气，“他平时也这么说你？”

　　林栀子开着卫生间的门在洗手，“平时跟我说话都挺客客气气的。偶尔遇到过几次，跟我要过联系方式，我没给。”

　　擦干手出来，江玙靠在流理台上看她，“你要不搬家吧，这里太危险了，离你单位也远，通勤时间太久影响幸福感。”

　　林栀子笑了起来，有的人刚刚还在出租车上说她家不远。

　　搬家的打算她也有，但是眼看马上就要过年放假了，她也懒得折腾，打算收假以后再搬。

　　想是这么想，林栀子开口却说：“没钱啊……”

　　江玙低头沉吟片刻，“你要不介意，搬到我那里去住？”

　　他向她一一列举搬家的好处，“我那三室一厅，住起来肯定比这里舒服，而且离你单位也更近。我加班多，大部分时间都住公司，不打扰你的。”

第131章 新生

　　林栀子最终还是没有答应江玙的提议，只说自己过完春节假期后会着手搬家事宜。

　　在春节假期即将来临前，林栀子和江玙终于抽出时间，赴约去往异地的峡谷蹦极。

　　因为工作原因，林栀子先搭乘飞机前往，江玙忙完工作后，搭乘深夜航班紧跟而来。

　　第二日，两人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在酒店餐厅遇到。

　　林栀子端着一盘吐司和一杯牛奶在窗边坐下，就看见穿着一件简单黑色冲锋衣进来的江玙。

　　江玙垂着眼睛，头发半干，像是刚洗过澡，站在餐厅门口跟服务生说着什么，过了一会，他朝服务生点点头，拿着一只盘子开始挑选早餐。

　　随便挑了几样，江玙端着盘子就近坐下。刚坐下，注意到来自窗边的那道视线，江玙起身坐到了她的对面。

　　“起这么早？不多睡会？”林栀子问。

　　他半夜的飞机，竟然不多睡会。

　　“习惯早起了，吃完再回去补觉。”

　　陪她吃了近三年的早餐，潜移默化之下，江玙也养成了每天六点起床吃早餐的习惯。

　　林栀子点点头，低头吃早餐。

　　早晨的餐厅，薄弱的曦光透过落地窗斜斜照进。客人无几，都安静地一边划着手机，一边吃着面前的早餐。

　　吐司很快被解决干净，林栀子捧着牛奶翻阅晨间新闻。

　　江玙瞥了她一眼，问：“今天有什么新闻？”

　　林栀子随便点开一条篇幅稍短的新闻，低声逐字逐句地念给他听。温暖舒适的晨光洒在她的发梢上，她的头发有些长了，已经长到了肩膀处的位置，原本是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理发，后来被几位同事夸赞头发长一点好看，林栀子也就放弃了剪短发的念头。

　　一则新闻念完，江玙也正好吃完早餐，“走吧，回去吧。”

　　走出餐厅，门口的服务生露着职业微笑，朝他们微微俯身，“两位走好。”

　　林栀子朝服务生回以一笑，江玙唇线紧抿，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你刚刚跟服务生说了什么？”林栀子跟上江玙的步子，问。

　　江玙顿了一下脚步，继续往电梯厅走，“他问我房号。”

　　林栀子不解，她来餐厅的时候，服务生可没问她房号，只问她要了房卡，在机子上刷了一下就进来了，“为什么要问房号？”

　　“因为我忘带房卡了。”江玙按了电梯，转头看她，“所以问我房号和入住人信息。”

　　电梯门打开，几位客人从里面出来，往餐厅走去。

　　进了电梯，林栀子拿着房卡刷了楼层号，问：“你忘带房卡，等会怎么进去？”

　　江玙压了压嘴角，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俯下身凑到她面前，跟她视线齐平，“大概是进不去了，你要不要收留下我？”

　　距离太近，林栀子又闻见了熟悉的、久违的雨后的味道。

　　这人还挺专一，这么多年，一直用同一款沐浴露。

　　林栀子心里一热，往后退了两步，但电梯就这么大，她一退，就靠在了电tຊ梯轿壁上。

　　江玙直起身，目视右上方不断闪动的电梯楼层，“跟你闹着玩的。先送你回去，我等下去前台补一张。”

　　把人送到房间门口，江玙提醒她挂好防盗链，不要乱给人开门。

　　林栀子忍俊不禁，大白天的，哪有这么危险。

　　-

　　两人预约了下午的峡谷蹦极，林栀子便窝在酒店的沙发上看电影，看的是一部爱情电影，介绍语写着这部电影画面精美，剧情催人泪下，感人肺腑。

　　林栀子看了半小时，得出一个结论：介绍语可真能编。什么画面精美，跟看PPT似的，什么剧情催人泪下，明明无聊透顶。

　　郁闷地关掉电视后，林栀子干脆把被子蒙头一盖，选择睡觉。到了新环境，昨晚她睡得也不是很好，辗转反侧到半夜三点才勉强入睡，酒店的窗帘也不透光，随着太阳的升起，房间里逐渐明亮，扰得她睡不着。

　　十点半的时候，江玙睡醒，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去外面吃饭，林栀子说好。

　　身上的衣服被睡得皱巴巴，林栀子换了一件，把头发脑后扎了个简单的丸子头，又洗了把脸，下楼跟江玙汇合。

　　考虑到下午要去蹦极，两人不敢吃太饱，随意地应付了一餐，约定晚上再吃大餐。

　　坐上前往景点的出租车，江玙歪头看她，林栀子抿着嘴，目光一直看着窗外，放在膝上的双手绞在一起，这是她紧张时的下意识小动作。

　　“害怕？”江玙问。

　　林栀子闻声回头，目光坦然，“当然害怕。你第一次蹦极的时候不害怕？”

　　“害怕。”

　　看起来勇敢无畏的人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林栀子心里惴惴不安的情绪消散不少，她凑到他耳朵旁问：“你害怕什么？”

　　江玙不答反问：“你害怕什么？”

　　“害怕绳子断了……”

　　江玙点点头，“嗯，我也害怕这个。”

　　他一直觉得人的一生就是在追求死亡。死亡才是世界上最公平的，无论贫穷富有，无论善恶美丑，无一例外，所有人都会走向死亡，换言之，人活着就是为了走向死亡。

　　于他而言，什么时候死去，怎样死去，他并不在意。

　　但当他第一次走上蹦极台，看着地面上缩成一个小点的林栀子，他忽然觉得其实活着是一件好事。在一跃而下的瞬间，他开始害怕。下了蹦极台，跟等在地面上的林栀子相拥的时刻，她在欢呼他的勇敢，只有他明白，其实自己并不勇敢。

　　抵达景点后，司机大哥降下车窗，摆出加油的手势，“加油！你们是最棒的！”

　　到达蹦极台，林栀子加钱买了拍摄服务。

　　从高空一跃而下的时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与自由。

　　天地是困住灵魂的樊笼，也是重塑自我的摇篮。

　　政治课本上说矛盾具有同一性，林栀子在25岁这一年，终于懂了那些懵懵懂懂像盖了一层灰布的道理。

　　万事万物，并不存在绝对的真理，而在于你选择怎么做。

第132章 为什么出国

　　蹦极结束后，两人打车回到酒店。

　　一番洗漱后，林栀子坐在酒店大堂等江玙。

　　她拿着手机看蹦极台工作人员发来的视频，拍得……一言难尽，非常敷衍，看得她眉头紧皱，心疼自己的钱。

　　在第不知道多少声叹息后，江玙终于从电梯里出来，衣服不再是方才那身冲锋衣，换成一件烟灰色大衣，风度翩翩，朝她款款而来。

　　林栀子起身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