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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倪着,那句因端宁皇后曾是奴手帕交的话没出口,随意作假回道:“年深日久,奴也记不清了……”
正说着,腥甜的血毫无征兆地从嘴角溢了出来。
东方玄渊刚要去扶,瑜安郡主的婢女便来唤他:“将军,郡主在永春楼备下了宴席。”
迟疑不过一瞬,他收回手丢下一锭银子,声音冷冷:“自己找个大夫看看吧。”
惜娘双手接过,心好似烂了个窟窿,血也流干了,所以不痛了。
她踉跄起身,一阵天昏地转,她沉沉的倒了下去。
她用力想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
有人在喊,一把抱住了她:“惜云我来了,你别死,你睁开眼看看我!”
苍惜云缓缓垂下脑袋,声音孱孱:“玄渊,你认出惜云了吗?”
第20章
惜娘再次苏醒时,已身在医馆。
浑身冷汗淋漓,又一次从那个梦魇中挣脱,猩红泪眼犹余惊悸。
她强撑起身子下意识地唤小玲:“小玲,我身在何处?”
“苍惜云,是我。”
则礼的声音陡然响起,惜娘转眸满眼的错愕与困惑:“则礼,你怎会在此?”
是梦吗?他该在军营的。
可是喉间的腥甜却是真的,她猛地又咳了几声,捂嘴的帕上霎时鲜红一片。
则礼握紧她手不让她看:“苍惜云,我带你走吧,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好不好?”
“你再在东方玄渊身边待下去,会死的!”
惜娘默了一瞬,虚弱的声音轻飘飘的:“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皓齿上沾染的暗红无比刺眼,她掀开被褥,荡着脚蹬进绣鞋内:“我若跟你走,也躲不过官兵的追杀的,我是在逃营妓。”
“我不想拖累你,你好好活着吧。”
她笑望他:“你忘了,我说过要为苍家平反的。”
则礼扯住她的袖袍,近乎哀求道:“苍惜云那只是我激你活下去的谎话,我骗你的,凭你如今的处境如何能平反?”
“可我是认真的!”
惜娘缓缓回头,那双悲悸的眸中只剩坚定:“则礼,你知道的,我苟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馆。
……
回到镇国公府,入夜的春风将窗户吹得沙沙作响。
惜娘立在窗边如一片悬在空中的树叶,瑟瑟飘零。
她待在偏房内,紧了紧被褥,寒气好重……
明明已是阳春三月,为什么还那么冷呢?
沉思之际,门被东方玄渊推开。
他没穿甲胄,可他身上那股肃杀之气却逼人来。
他板着脸,猛地将她按在窗台上,嘶拉一声襦裙便成破布。
门未闭上,冷风从外面呼啸地灌了进来,惜娘按住他的手:“将军,改日可好?奴的身子尚未恢复不能伺候将军……”
她的示弱没换来东方玄渊半点怜悯,他暴戾地猛地一顶:“若不是你在别人面前放浪形骸,盛京中又怎会知你天生媚骨?”
“你是我的妓,便只能在我跨下承欢。”
毫无征兆地,猛烈的冲击让她来不及反应。
下腹好似被撕裂开,她痛苦的嚎叫将男人的占有欲激发得更浓。
他戏谑般笑了一声:“水潺潺的,媚药作用确实不错。”
清泪无声淌下,惜娘紧咬着唇忍受。
是,她只是一个妓,就算她惜娘被折磨致死,还有柳娘子、欢娘子……
自那日磋磨后,惜娘下腹隐痛不止,症状不见减轻竟连正常行走也不是不能了。
她强撑着走出房门,再躺下去她怕自己会死在床上,她还要活的。
院外,院墙夹缝中生长的的甘草株在几场春雨后,竟又茂盛了起来。
那是东方玄渊数年前为苍惜云种下的。
从前病入膏肓,便是这些草药她的病体才能痊愈。
或许这一次也能……
她扯了一株,放在鼻尖嗅了嗅,又放进舌尖舔了舔。
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扎入耳中——
“你如何知道这草药能食的?”
惜娘身子一僵,回头便对上了东方玄渊那张错愕的脸,她慌慌垂下头:“将军,我毒素入体……”
话音未落,甘草便被他一把抢走:“我允许你碰了吗?妓不如婢,你就算是病死也没资格染指苍惜云的东西。”
惜娘愕然,曾经他说:“愿摒弃锦绣前程,种五十年草药,只愿苍惜云安然。”
现在他说:“你就算是病死,也没资格吃药。”
油尽灯枯,他是吹灭这盏灯的最后一阵风。
就在这时,镇国公府的家丁来报:“将军,丞相之子送来了十余个美人,说要换惜娘一晚。”
第21章
丞相之子?
那只要见到他,自己是不是有机会陈情苍家冤屈,平反就有一丝希望?
惜娘:“我去!”
东方玄渊:“不换!”
她与东方玄渊异口同声响起,僵硬转头,只见他瞳孔陡然一缩,森冷道:“我说不换听不懂人话吗?”
家丁匆匆退下。
惜娘是被东方玄渊拖拽回厢房里的,她被狠狠扔到地上。
周身遍布的寒意穿透她的血肉,厌恶的视线要将她焚烧殆尽。
东方玄渊高高在上斜睥着她,冷冷道:“妓子没资格选主人。”
惜娘死死咬住嘴唇,喉咙似被灌满了血,赌气般呢喃道:“可我厌了你。”
如水入油锅,东方玄渊浑身怒气逼人却发出一声冷笑:“厌了我?你有资格吗?”
“一个妓子,不识抬举。”
“来人,上木马之刑!”
惜娘心一惊,木马之刑?
他怎么能对自己狠心至这种地步,几名嬷嬷应声进门。
她们七手八脚将惜娘扒了推上木马,摁着她肩膀直直往下坐去——
“啊——!”
凄厉的惨叫撕裂魂魄,东方玄渊却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开。
木马吱呀吱呀地晃。
他说:“惜娘,错了便要认罚。”
他说的没错,是她错了。
她不该盛着最后一丝希冀,将他当作阴暗人生里的最后一束光。
是她错了……
酷刑持续了整夜,钻心刺骨的疼痛让惜娘死去活来。
翌日。
“我错了,惜娘知错了。”
她失神喃喃求饶,她无力挣脱了,也挣脱不了了。
“磋磨不死的,看你还敢不敢再以下犯上!”
嬷嬷们走了,暗房里只剩她一人如烂泥瘫躺在地,一直在门外看她受刑的小玲踉跄冲进房来。
她哭得悲怆:“小姐,小姐醒醒,您有救了。”
“则礼说他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明日将军大婚,他就来救你。”
“他去了药王谷,小姐的媚药之毒有解药了!”
惜娘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发出一点声音:“真好……”可惜,她等不到了。
她将藏在袖中的陈情信颤巍巍给小玲:“小玲答应我,把这封信收好,改日当面交给则礼。”
“小玲做不到,还是小姐你亲手交给他!”
小玲推搡着要将信还给她,刚伸出手却被人一脚狠狠碾住。
“来人,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婢子拖出去!”
东方玄渊悄声出现,阴沉着脸发号施令,脚下力道不减反增,小玲却不喊痛,只扯住他的裤脚卑微地求:“将军,你饶过惜娘吧,求求你……”
话音未落,东方玄渊身旁的侍卫抄起长剑直直刺进小玲喉咙。
鲜血溅到惜娘脸上,她满目惊恐。
她想握住小玲却摸不到,最后只凝结成绝望:“小玲,你不是说你不嫁人,要一辈子守在我身边吗?我答应你了,我答应你了……”
“求求你了,不要留我一个人……”
可她的小玲已经不会开口了,连同她攥紧那封陈情信被一卷草席裹住拖了出去。
东方玄渊只在一旁冷冷看着,眸光没有一丝触动。
他说:“惜娘,你还厌我吗?”
惜娘掀起无神双眸,恍惚间,那个趴在高墙上的少年还在问她:“苍惜云,生这么重的病难受吗?”
她阖了阖眼,冽然道:“东方玄渊,我真悔,与你相识。”
东方玄渊玉立的长身僵了瞬,扔下一句:“死不悔改便自生自灭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