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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路蓁蓁一直在苦读婚姻法，早已把所有法律条款都摸透了。

　　她也猜到了江宥齐会拿这条规定威胁她，所以根本没有跳进他的逻辑里，直接换了个话题。

　　“不劳江律师给我科普新版婚姻法。我倒是很好奇，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拿离婚来威胁我？难道你对我拟定的财产分割协议不满意吗？”

第十六章

　　正好到红绿灯路口，江宥齐停下车，目光沉沉地看向她。

　　“没有不满意，如果你一定要离婚，让我净身出户都可以。我也没有打算威胁你，我只是有很多问题还没弄明白，不甘心罢了。”

　　从江宥齐嘴里听见不甘心这三个字，路蓁蓁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有什么不甘心的？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离婚了不甘心？还是我抢先提出离婚不甘心？”

　　“都不是，蓁蓁。”

　　看着她脸上的疑惑神色，江宥齐苦笑了两声，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喟叹意味。

　　“不甘心被你误会，不甘心你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不甘心和你就此划清界限。”

　　这一次，轮到路蓁蓁沉默了。

　　她不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暗恋于梦情很多年吗？离婚后不是应该直接去求婚吗？

　　为什么要拉着她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语气还这么暧昧？

　　这沉默给了江宥齐袒露心意的机会。

　　“蓁蓁，我看完那个视频后，已经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了，你是觉得我还喜欢梦情，是吗？”

　　“难道不是吗？”

　　一句反问，又在江宥齐心头添上了几分愧疚。

　　他强压住那股涌动的酸涩感，声音轻轻的，却带着十二分诚恳和歉意。

　　“对不起，有些话我早该和你说清楚的，却一直拖延着，才让你误解了这么久，难过了这么久，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蓁蓁。”

　　在路蓁蓁听来，他这句道歉没头没尾的，很是奇怪。

　　但她并不想深究这句话。

　　她心中只有赶紧结束这一切彻底获得自由这件事，没有耐心听他这些迟来的忏悔。

　　“你确实对不起我，所以要是你想补偿我，那不如赶紧答应离婚，只要拿到了离婚证，你犯的错我都能原谅你。”

　　那些准备了许久的心里话被这一句噎在了喉咙里。

　　江宥齐眼底的伤怀之色愈发浓烈。

　　“可我不想离婚，蓁蓁，我是在挽留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路蓁蓁怔住了，皱着眉看了过去，还揉了揉眼睛，有些疑心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江宥齐，还有些疑心他这话背后会不会又有什么陷阱。

　　“你为情所伤三年了都没有走出来，我一意孤行示好三年你都不为所动，那只能说明我和你这段婚姻本来就是一个草率而错误的决定，我之所以要离婚，也不过是为了纠正这个错误。现在于梦情离婚了又对你有意思，你不是应该支持我的举动，勇敢去追寻真爱吗？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在离婚这件事上纠缠不休呢？”

　　“因为从梦情结婚那天起，我就决定只把她当妹妹看待；因为在我的视角里，我们的婚姻不是一个错误，也并不草率，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共度一生的。”

　　认识江宥齐这么多年，路蓁蓁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么郑重其事、近乎于告白的话。

　　但她已经从那个长达十年的不切实际的幻梦里清醒过来了，不会再被这三言两语打动。

　　她合上眼，避开他那道灼热的视线，语气冷静而犀利。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第十七章

　　路蓁蓁不信他。

　　这对江宥齐而言，是一种莫大的打击。

　　但他也知道，是他亲手把她对他的信任消磨干净了，他只能怨自己。

　　而这个结果，他也曾在心中预演过无数次，尚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反倒愈发坚定。

　　“我会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蓁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车已经驶入了地库停稳，路蓁蓁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声音里带着一丝听厌了的敷衍。

　　“把离婚证交到我手上，你想怎么证明就怎么证明。”

　　说完，她也不管他什么反应，直接走到了电梯口。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离婚上，江宥齐彻底明白她是打定主意要离。

　　他的双手死死攥在成拳，臂上青筋暴起，却无法宣泄心中的痛苦，只能跟在她的身后上楼。

　　按下密码后，叮咚一声，房门打开了。

　　路蓁蓁低着头走进去，正犹豫着要不要换鞋，鞋柜里一双兔子模样的拖鞋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双鞋，和她在老宅常穿的那一双一模一样。

　　但她清楚记得这双鞋在她走的那天就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为什么这儿会有一双同款？

　　她疑惑地抬起头，看清房间里地布局后，直接愣在了原地。

　　从窗帘到茶杯，从柜子到客厅上的婚纱照，除了房间大小不同，所有摆件陈设都一比一复制了老宅。

　　看着这宛如时空错乱的场景，路蓁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为什么要把房子里装修成这样？又是从哪儿买来的这些同款的？”

　　江宥齐跟着她环顾了一圈，语气里满是怀念。

　　“我一直以为你会和我一起搬进来开启新生活，却没想到你早就打算离开了，还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如果不把房子装修成这个样子，我会觉得我没有家了。至于这些东西，其实也不难找，只是要多花费些心思罢了。”

　　如果不是过去的那些记忆太深刻，路蓁蓁兴许还真会生出一些抛弃他的愧疚感。

　　现在的她已经懒得再和他演这出深情戏码，也σσψ懒得换鞋，长腿一伸就走了进去。

　　“挺好的，这样我翻起来也方便，早点拿到材料早点离，很省事。”

　　重逢之后，路蓁蓁说的每一句话都直往江宥齐心窝子里戳。

　　他也终于意识到，原来她并不是天生温婉乖顺，反而是个说话句句带刺的性格。

　　她把真实的自我伪装了起来，不过是为了能走进他的世界里，为了维持这段婚姻。

　　那么在这三年里，她忍受的忽视和冷落，她藏起来的委屈和痛苦，怕是要比他设想的还要多上百倍。

　　她违背本性迁就他，忍让着这段让她处处都不顺良心的婚姻。

　　而他却把她所有的付出都当场了理所当然，不仅从未体谅过，反倒在她伤口上撒盐，让她彻底对这段感情失去信心。

　　这一刻，真相犹如一把尖刀直直插入了江宥齐心上。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心跳一起抽痛起来，似是要将他撕成碎片。

　　他没有办法阻止、抵抗这股剧痛，只能任由它们在身体中肆虐着。

　　因为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第十八章

　　只花了十分钟，路蓁蓁就比对着搜集到的信息，把所有材料都翻出来了。

　　清点确认无误后，她拿着文件袋走出来，看见江宥齐瘫倒在门口后，不禁眯起了眼睛。

　　他这又是在演哪一出？

　　不会是打算装病拖延离婚日期吧？

　　走到他身前后，路蓁蓁心中十分警觉，语气里带着怀疑。

　　“身体不舒服？”

　　这句话并不是关心，而是质疑。

　　江宥齐自然能分辨出来。

　　他摇了摇头，撑着门站起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没事，走吧。”

　　看见他推开了门，路蓁蓁这才慢慢放下戒备，跟了上去。

　　回民政局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路蓁蓁不停看着手表估算时间，为了赶时间，一下车甚至主动拉起他的手，急匆匆地上了楼。

　　江宥齐记得结婚那天，大概是怕他反悔，她那天也是这么急不可耐。

　　那时他的心情算不上好，但在看见她着急的样子后，他忍不住笑出声，对结婚的恐惧也减轻了几分。

　　谁能想到三年后，他们再次踏入这个地方，会是为了离婚呢？

　　看着四周成群结队准备离婚的夫妻，他突然觉得离婚好像也算不得什么。

　　既然路蓁蓁说他们的婚姻是错误的，那就结束吧。

　　只有让错误在这里停止，他才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不会为了婚姻束缚住她的自由，离了，那他就换一种身份回到她身边。

　　这一次，轮到他从零开始向她证明他的心意。

　　虽然不知道她会不会像他那样，给他一次机会，但江宥齐心中不再迷茫。

　　他愿意用十年乃至余生去追逐她。

　　不为其他，只为他结婚时许下的诺言。

　　他认定要和她携手一生，就绝不悔改。

　　办完手续正好是五点，下班时间。

　　看着崭新的红本本，路蓁蓁如释重负，再看江宥齐都觉得顺眼了几分。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语气轻快极了。

　　“好了，谢谢你这几年的关照，咱们两清了，拜拜！”

　　说完，她提步就要走，却被他扣住了手腕。

　　“谁说两清了？”

　　路蓁蓁看了看手里的离婚证，又看了看他的脸色，对他此刻底气十足的神情深表怀疑。

　　“法律都判定我们离婚了，这还没有两清？”

　　“是，法律关系上，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但我们曾经是老同学的关系并不会改变。”

　　“那我就要提醒你，我们上学时的关系算不上亲密，也没有什么值得深交下去的感情。”

　　江宥齐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不错，我那时候对你确实不热络，谁让你总是缠着我不放呢？”

　　路蓁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