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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你可知今日若不是有你兄长，我们全家人的性命都要葬送在你的手里，他可是一国皇子，你就这样不带一兵一卒带他出去？你在这跪上两个时辰，再回去睡觉……”

　　我规规矩矩地跪了着，不敢争辩一声，虽然我困得要死。

　　还想着等爹爹走后我在这睡一觉，我爹却突然朝外面喊了一句：“小桃，过来看着小姐，不许她对先祖不敬……”

　　言下之意，就是不准我睡觉，彻底断了我的后路……

　　我刚想说：“爹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我话音未落，就被我爹瞪了一眼，手比嘴快下意识地捂嘴。

　　小桃从门口走进，淡淡地回答：“是。”

　　我回头一看，是个很清秀的姑娘诶，她是母亲身边的丫鬟。

　　虽然这不是我跟小桃这个傻姑娘的第一次见面，但确实我们第一次有交集。

　　小桃很傻只有她会在我跪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偷偷塞给我一块糕点：“小姐吃点东西垫垫吧，这样就不困了……”

　　“这时夫人赏我的，原本我想等15回家的时候带给弟弟吃，现在看来还没带回去可能就会先坏掉，刚好就借花献佛，献给小姐了。”

　　我接过糕点，一分为二，将另一块还给了她。

　　“既然是我娘赏你的，你为什么不自己吃呀。”

　　她笑了笑：“我不过是个女子，怎么能吃这么好的东西……”

　　我放到口中的糕点一愣，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击溃了。

　　在这数十年里，爹娘还有哥哥的无差别溺爱，让我差一点就要忘记了，我身处的时代——是古代，这里有男尊女卑，有嫡庶之分，公平与这个世界而言是最可笑的。

　　在这个世界里倘若一个女孩子的名声毁了，那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而这个世界，就是我笔下的……

第26章

　　心间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我扯出一抹笑说：“谁说女子就不能吃些好的？本来都已经身处这个不公的世道，难道还要剥夺人上进的心吗？小桃，凡事多考虑自己，唯有自己强大，才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小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桃谨忌小姐教诲。”

　　那时，我才发现，自己被爹爹娘亲兄长保护得有多好，因为我喜欢。

　　所以我就可以和兄长一起学习骑马射箭，舞枪弄刀，爹爹也不会觉得我不学无术，甚至爹爹会为我从军营里牵出两匹我可以骑的小白马，特意让人打造两个合适的马鞍，只是为了能让我开心。

　　也会因为我想入学堂，但是学堂不收女子，而单独请教书先生来家里上课。

　　我是一个21世纪的人，所以我觉得这很正常，可是这是在古代……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顶着压力爱你所爱罢了。

　　原来曾经所有我觉得很正常的，都源自爹娘的爱，我很庆幸穿书成了羿兴元，她拥有足够多的爱，是我在现实生活中从未享受到的，被家里人无条件偏爱的感觉。

　　在危险的时候，总有人永远将你护在身后，先一步替你承担风雨。

　　我开始重视这个王朝的封建，那时，天真无邪的我，还以为自己能凭借一己之力，改变这个世道，后来我发现自己的力量渺小而脆弱。

　　因为当浑浊成了常态，清白反而是种罪过。

　　那天后，我开始尝试在郾城，呼吁解放妇女，可是《女戒》对于后世女子的束缚似乎已经深入骨髓了，又或许她们似乎被PUA得久了，已经忘了正常的样子，甚至很多女子已经根深蒂固了，像我这样的发言，他们觉得大逆不道。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父亲的耳中，那天，他第一次动手打了我。

　　“你……大逆不道……世上对于女子本就格外苛刻，这样日后如何寻找得意郎君？”

　　那时我丝毫没有意识到父亲话中的意思，我固执地说着他交给我的话。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大破大立，晓喻新生，这是爹爹教我的……就是因为世间女子本就举步维艰，我才要为他们多做一些什么。”

　　父亲看着我叹了口气：“罢了，是我把你教坏了……”

　　我跪在列祖列宗的灵位前掷地有声地反驳道：“没有爹爹把我教得很好，孩儿很庆幸……能成为爹爹的女儿。”那时我固执地认为我没错，丝毫没有意识到打破规则所需要承担的后果，因为我是将军府燕家的二小姐，是爹爹宠爱的女儿，所以父亲用他在官场上的职位求人护住了我。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旧社会，我深切地体会到自己无能为力，你的鲁莽，总会有人为你付出代价的。

　　这仅仅是在郾城，就触碰到了不少人的利益，倘若是在京城呢？

　　我眷恋好不容易得到的爱，我怕爹娘失望的双眼，也怕因为自己的行为会影响到兄长的仕途。所以我放弃了。

　　往后的日子里我也时常会怀疑自己，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

　　谁也没法给我答案……

第27章

　　时光如水，缓缓流逝，岁月在长河中悄然逝去。

　　顺德7年，夏。

　　一转眼两年时间过去了。

　　很快我也要及笄了，兄长也要成年了，而燕云很快就要回京城了。

　　天空悬着一轮巨大的月亮，冷漠的光辉把人间照得像一出悲惨的话剧，我坐在屋檐上，欣赏着朦胧的月色，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

　　这时传来脚踏屋檐的声音，我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燕云。

　　这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会这么无聊扰人清静。

　　今日，他穿了一袭墨色长袍，腰间束了白玉锦带，显出清瘦颀长的身姿。

　　“燕云，你又来扰我欣赏这月色？”

　　“不敢不敢，与汝共赏罢了。”他轻笑声线低哑的，像是砂石在心间碾磨而过有些许磨人，语气中带着戏谑，“此等良辰美景，若有佳人相伴才不算可惜。”

　　“你莫不是将自己对照佳人？”

　　他尾音拉长，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倘若阿宁喜欢的话，也并非不可……”

　　我忽而意识到这句话的不妥：“等会儿，你这啥意思？”

　　难道他已经喜欢上我了吗？

　　我想问问系统，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忽然意识到，系统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说过话了。

　　燕云的下一句话，彻底让我死心了。

　　“皎皎明月，昭昭我心。”

　　这时，我的耳边忽而响起了兄长出征前嘱咐我的话。

　　——离九皇子燕云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回来打断我的腿。

　　我思量了一下还是腿比较重要。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这月色，你先赏着，我突然想到小桃现在也许在找我，我先走一步……”我着急忙慌地找着下去的楼梯，是的，三年过去了我依旧没有学会轻功。

　　我一着急就容易出事，脚下一划，还没找到梯子。

　　我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跌去。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燕云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我，脚尖轻点，落到了地上，头顶传来轻笑声：“慌什么，我是什么很恐怖的人吗？”

　　差一点我就要点头了，等我站稳后，他突兀地将一块玉佩递给了我。

　　“这个给你……不日后，我就要回京城了，所以……”他说到一半，话锋一转，“宁儿，你最近是在躲我吗？”

　　我下意识地接过玉佩，连忙摆手：“没有，我怎么敢……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

　　真当我转身要走时，燕云忽而攥住了我的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那你可愿与我一同去往京城？我会求父王……”给我们赐婚。

　　燕云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去个屁……羿兴元，你要是敢跟他走半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听到这话，我脚脖子一凉，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

　　这时，燕铮一袭盔甲还未来得及摘下，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我的面前，面若寒霜：“羿兴元，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燕铮作势要捏我，却被燕云拦下：“燕铮兄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燕云低沉的声音中，蕴含着极度危险的信号，上次在西山是的，还有后面很多时候，燕铮都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燕铮看着他冷笑一声：“卑职不敢，只是卑职的妹妹年纪尚小，不懂事，卑职就先带回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