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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伊月看他一眼，见他神色有些紧张，还真挺好奇。

　　纤细修长的手指握住盒子轻轻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铃铛。

　　清欢铃！

　　“这是……”宁伊月看向他。

　　“我让人将清欢铃重新修补了一下，你看看喜欢不喜欢。”殷子荣紧张的看着她。

　　清欢铃碎，她亦碎。

　　只是她死而复生，清欢铃亦未消散，修补好了。

　　宁伊月将清欢铃拿在手上轻轻摩挲，碎片之间的接点换成了千年难得的软黄金。

　　手指微动间，清欢铃亦响起清澈的声音。

第38章

　　虽然模样变了，但它却如曾经般清澈响亮。

　　“喜欢。”她抬眸看向殷子荣，语声淡淡。

　　“喜欢就好。”殷子荣心中松了口气，又出声道：“修补后的清欢铃已经没了曾经的防御性和攻击性，只能暂时当做一个装饰。”

　　“我知道你把狸花猫的本命武器短鞭给他……陪葬了。”

　　殷子荣压抑着心头的痛，取出圣洁如雪的匕首：“这是我用上好的妖骨做成的骨匕，你留下做武器吧。”

　　宁伊月看着面前的骨匕，细细打量一遍，轻轻握在手上，手指来回摩挲。

　　她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过几日我想要外出一趟。”宁伊月收好匕首和清欢铃，这才随意提起几天后的打算。

　　殷子荣心头一紧，眸子里满是警惕：“你去哪里？”

　　宁伊月望着漫天的鹅毛大雪，笑得温柔：“不去哪里，就在妖界逛逛，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些喜欢的东西做嫁妆。”

　　闻言，他才松了口气。

　　点头答应：“好，那我派两个人跟着你，你注意安全，也好早点回来。”

　　宁伊月笑着，没有拒绝。

　　宁伊月按时出门，倒也没有去什么危险的地方。

　　不过是把剩余八位妖王的领土都溜达了一圈。

　　殷子荣得到消息，她是真的在别人的领土上买卖东西，什么都没做。

　　本还担惊受怕的殷子荣闻言，心中松了口气。

　　对于未来的憧憬又多了几分。

　　婚期临近，宁伊月让殷子荣请了最会织布纺绣的翅目妖和石蝉妖，按照她的想法做出一套极其壮美的婚服。

　　婚礼那天，轰动妖界。

　　殷子荣向所有妖王都递了请帖。

　　那一日，八方来潮，人山人海。

　　宁伊月身着玄纁色婚服款款而来，步步生莲。

　　玄纁色婚服之外套着金纁色大袍，衣边以金丝为笔，绘出山河牡丹之温婉贵气。

　　她站在礼堂中央，身旁是笑颜如花的新郎。

　　宁伊月盖头下的脸精致生动，唯有一双清澈的眼睛无波无澜，格外平静。

　　吉时已到，新人跪拜天地。

　　宁伊月站在原地，未动。

　　“伊月？”殷子荣轻声唤她。

　　她抬头看他，伸手掀了盖头。

　　一张精致艳丽的脸引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啊！”

　　“有人攻城！”

　　“噗！”

　　报信人的传音还未落地，就喷出口血，倒地不起。

　　传音响彻在喜堂上空。

　　婚典被打断，殷子荣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抬眸看向已经形成包围圈的八位妖王，眼底凶光一闪而过。

　　“诸位是什么意思！今天是要搅了本王的大喜之日吗？”

　　“殷子荣，你乖乖束手就σσψ擒我们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是啊，现在，整座城池已经被我们联手包围，你拿什么跟我们斗！”

　　“现在早已不是几百年为你独尊的局面，劝你若是聪明，让出王位！”

　　殷子荣无视几人说的话，转头目光温柔的看向伊月：“伊月，对不起，让人搅了我和你的婚典，你先去旁边坐会儿，一会儿就好，乖！”

　　宁伊月对上殷子荣宠溺又满含歉意的眸子，心角一痛。

　　她乖乖于一旁落座，看着在场人逃的逃跑的跑。

　　殷子荣脱下婚袍，小心翼翼叠好，放在桌角。

第39章

　　转瞬，看向众人的眸子如同淬了毒：“呵！我千防万防，没防到你们居然会合作，还能突破我布置的防御。”

　　众人对视一眼，相互壮胆，他们八个人还打不过一个前任妖王吗！

　　“殷子荣，只能怪你太过自大，没做好防备。”

　　他们当然不会告诉他，是有人暗献良计，并同时告知殷子荣的防御措施。

　　殷子荣看向说话的瘦高男人，语气中带着讽刺意味：“你以为你们联合绞杀我之后就会平安无事？”

　　“还真是不怕背刀。”

　　瘦高男人脖子一梗，怒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杀了你之后地盘如何分是我们的事！”

　　“那也要你们有本事取才行啊！”

　　殷子荣话毕，率先发动攻击。

　　顷刻间，喜堂灰飞烟灭，只剩宁伊月坐的一角完好无损。

　　宁伊月看着在半空中打斗的九人，心思复杂。

　　她目光沉沉地盯着殷子荣翻飞的纁色衣角，袖袍下的指甲死死掐住手心。

　　几个时辰之后，天空的飞沙走石逐渐停歇。

　　一个接一个妖王重重摔在地上，没了生息。

　　宁伊月看着最后一个妖王落下，一大口鲜血喷出。

　　下一秒，一把锋利的长剑贯穿他的丹田，内丹应声而爆。

　　他整个人碎成了片。

　　宁伊月看着朝自己缓步走来的男人。

　　他浑身上下一片暗红，已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衣服本来模样。

　　他刚走到伊月身边，身形一晃，倒在了地上。

　　宁伊月赶忙上前，将他抱在怀里。

　　像数百年前一样，将受伤的他抱在怀里。

　　只不过那时的她会红着一双眸子割伤手臂拼命将自己的血喂给他喝。

　　而现在的她束手无策。

　　殷子荣被她抱着，鼻尖充斥着独属于她的淡淡香气。

　　他忽的想起好多好多年前，他第一次倒在她面前时的场景，

　　“殷子荣，我不要你死！求求你不要死！”

　　“你活过来好不好！”

　　“我会乖乖听你话的，你活过来好不好！”

　　“……”

　　那时的她真的很可爱。

　　可惜怪他没有好好珍惜。

　　殷子荣看着面前面容精致的女孩，浅浅笑了：“伊月，乖，别担心。”

　　宁伊月看着他满是血渍的脸，泪水顺着眼角悄无声息滑落。

　　下一瞬，殷子荣只觉胸前一痛。

　　他怔怔的低头，看向胸口处的骨匕。

　　是他送她的妖骨骨匕。

　　他看着她，突然释怀，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释然和平静。

　　他看着她脸颊上的泪痕，撕裂的心却格外幸福。

　　他缓缓抬手，想要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可手上的血渍却留下了更多的痕迹。

　　鲜血的映衬下，她格外妖冶。

　　“乖，不哭。”他轻声安慰她，嘴角的血却不停往外渗。

　　“我就知道你还是怨我的。比起你对我的淡漠，我更喜欢现在这样的你。”

　　殷子荣笑着，嘴角咧开的痕迹越来越大：“伊月，能死在你怀里我很开心。”

　　“这一世是我负了你，若有来世，我愿一心一意待你，许你一生幸福。”

　　嘴角的血越涌越凶，殷子荣缓缓阖上眸子。

　　那一刻，他好像听见曾经的誓言：“我殷子荣今生今世只爱宁伊月一人，若有违誓，不得好死！”

　　还好，他兑现了誓言。

第40章

　　宁伊月抱着他，眼泪无声无息湿了衣襟。

　　“殷子荣，此生我们缘尽于此，若有来世，愿也不复相见。”

　　她果然是顶顶小气，绝对不允许背叛，既伤了她，又何求来世相见。

　　她从怀里掏出被殷子荣修复好的清欢铃，握在手心。

　　下一秒，清欢铃溃成了沙，被她扬在风中。

　　她拔下骨匕，握在手里细细摩挲，身形开始溃散。

　　“殷子荣，我一命，西泠一命，这都是你该还的。”

　　话落，骨匕穿过透明的手心哐当落地。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徐神医的声音：“早点了却心愿吧！也能早点离去。”

　　视线越来越模糊。

　　余光里，她好像看见穿着破烂衣衫黝黑着脸的西泠朝她奔来。

　　唔，他为何神情如此着急？

　　宁伊月的身形彻底溃散于风中。

　　……

　　数万年之后。

　　一场初雪铺天盖地席卷世界每一个角落。

　　一户农村家庭里，农妇正在生产，婴儿呱呱坠地。

　　接生婆冲屋外大声高喊：“是个姑娘！”

　　等在外面的粗犷男人哈出口热气，啐口痰，恶声恶气：“竟生些赔钱货！”

　　大门外，一个穿着破烂、长相黝黑的羸弱男子缓缓进门。

　　他每走一步，就在地上留下个黢黑的脚印。

　　粗犷男人瞪了眼一旁趴在地上不敢开口的狼狗，骂：“狗东西，养你吃养你用，来外人屁都不放一个！”

　　“你是什么人！干什么来了！”

　　羸弱男子将漆黑的手伸在他面前，缓缓张开手心，两道金光在纯白的世界里格外耀眼，剥夺了粗犷男人的视线。

　　“可否将新降生的女婴卖给我？”

　　粗犷男人看着他手心里沉甸甸的两锭金子，喜上眉梢：“好好好！成交成交！”

　　羸弱男子从他手里接过女婴，眉目都染上一层温暖。

　　将一只通体纯黑的陶兔子放在她手心，供她把玩。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神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