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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蔓安一瞧,果真如此,承认道:“呵,确是精妙布局,也罢,就让我们再弈一局,分个高下。”
许广治却笑着摇了摇头,道:“棋局如人生,一盘定输赢。”
言罢,他转身离去,许蔓安凝视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唇边原本柔和的笑意悄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冷如霜的寒意:“真是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屋内,丫鬟们屏息而立,闻言,身形僵硬如木雕,眼眸中满是不敢稍动的畏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每个人心中都清楚,那位名为许蔓安的小姐,已然不再是往昔模样。
方才那一幕,许蔓安与父亲许广治之间的对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脊背发凉,心生寒意。
回溯数日之前,曾有那么几位心存忠意的丫鬟,试图向夫人冯丽华揭露府中的异变。
然而,她们鼓足勇气尚未跨出院门半步,两道幽灵般的身影凭空降临,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残忍而无声地将那些无辜的丫鬟生生拽回。
接着,那两道身影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剥离那丫鬟们的皮囊,露出一片血肉模糊的肌肤,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恐惧,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绝望。
那一刻,侍奉许蔓安多年的记忆,那些关于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誓言,在所有人心中轰然崩塌,仿佛是在生生地剥夺了所有关于忠诚与善良的幻想。
自那日起,“忠心”二字,在众人心中变得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与迷茫,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触怒了那位已经变得陌生的主人。
……
似乎比来的时候快多了,没过多久,周嘉清一行人便到了王府。
下了马车,周嘉清步子走得急,没提防差点撞到一人身上,那人猛然一惊,旋即转身,目光触及周嘉清之际,神色由惊转喜:“王妃,您终于回来了!”
此人,正是徐嬷嬷。
徐嬷嬷的面容上,愁云未散,反添了几分凝重,她仍在府门之内徘徊踱步,这几乎成了她面对困境时的一种无意识的习惯。
周嘉清急忙问:“嬷嬷,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王妃,您前脚刚走,后脚太子殿下便来了。那王爷那堪虞的病情,到底没有瞒住他。您出府的事情陈公子一力隐瞒,先是谎称您正于药房熬制良药,却怎料太子殿下耐心非凡,静待佳音。陈公子绞尽脑汁,变换数番说辞,终是未能将时间拖延至王妃您回来的那一刻,太子殿下现下已经离去了。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会不会怪罪王妃您不在王爷身边?您回来了就好,要不给太子府捎去一句话,向太子殿下解释缘由,想必太子殿下必能体谅一二,不致有所怪罪……”
第399章 王爷醒了
“哎呀!”徐嬷嬷轻拍额角,恍然间似忆起了什么,“王妃可有找到高人,求得那救命的灵丹妙药?”
“尚未。”
徐嬷嬷闻言,微怔片刻,随即轻叹一声,重复道:“尚未么?也罢,没有便没有吧。”
周嘉华道:“徐嬷嬷,您向来是府中最为通透之人,怎会不知二姐的一片苦心?二姐姐是好心去找那救命的高人了,但听您言下之意,似有责备二姐之嫌,说起来二姐姐……”
“三姑娘,老奴并非此意,实则是今日诸事纷扰,搅得老奴心绪都乱了,言语间失了分寸。”徐嬷嬷急道。
“华儿,不得失了礼数。”周嘉清适时插言,转而向徐嬷嬷询问,“嬷嬷,王爷状况如何?可曾醒来?”
“醒了,王爷醒了!”徐嬷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喜悦,“老奴这才说,王妃没有寻到药也没事。”
这次换周嘉清露出一丝讶异之色,轻声重复道:“醒了?”
“是啊!”徐嬷嬷笑意盈盈,继续说道,“午时过后,王爷的脉象渐趋和缓,徐老爷子与王大夫相继诊视后,皆言王爷伤势正稳步恢复,那毒也已成功解除,真乃吉人天相。”
周嘉清听闻徐竟骁毒已经解了,人已醒来,这回才是真的松了口气。
“我先去看看他吧。”言罢,周嘉清正欲转身向着徐竟骁的屋中走。
“王妃且慢,”徐嬷嬷却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道,“王妃,老奴有句话不得不禀,王爷醒来后,情绪似乎颇为不宁,双腿伤口尚且还未愈合,他却执意离府,陈公子见状,已匆匆追了出去,生怕王爷有个闪失。”
“王爷他……执意离府?怎可如此任性?身子刚有起色,怎能不顾惜自己?就没人拦着?”
徐嬷嬷心中暗叹,王爷那倔强的性情,除了王妃您,又有谁能拦得住?
周嘉清沉吟片刻,心中一番思量后,方才领悟了徐嬷嬷那隐晦的忧虑。此刻,徐竟骁的身体正处于极度虚弱之中,双腿遍布伤痕,正需要有个能拦住徐竟骁的人,却偏偏她不在身旁,更别提那传说中的灵丹妙药,亦是无功而返。
思及此,周嘉清又看向徐嬷嬷道:“嬷嬷宽心,陈公子武艺高强,定能护得王爷周全。王爷或许只是心中郁结,需得亲自去解开某些结罢了。”
她深知,有些路,只能由徐竟骁自己去走,有些结,也唯有他亲自去解,方能真正释怀。
至于徐竟骁,他既已知晓周嘉清寻觅高人之举,又怎会袖手旁观?毕竟,这高人,他可是暗中找了很久。
随即,她对身旁侍立的春桃吩咐道:“你且去精心筹备几样王爷素日里偏爱的糕点,再熬上一盅温润的粥品,待王爷回来,便能即刻品尝。”
周嘉清的心绪如同被夜色缠绕的藤蔓,纷乱而又不安,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掠过桌上已经冷却的糕点。
夜色漫长,仿佛每一秒都在无声地煎熬着她的勇气。她害怕自己在徐竟骁眼中,成为无法被理解的异类;又深知逃避绝非长久之计,必须直面这份情感的试炼。
这份矛盾,如同双刃剑,在她的心田上缓缓切割。她渴望答案,却又害怕揭晓的那一刻会带来无法承受之重。这一夜,对她而言,既漫长又短暂,每一刻都在期待与忐忑中缓缓流逝。
最后,徐竟骁竟是彻夜未归,陈书让轻一带回消息,只道一切安好,不用担心。
第二日,周嘉清又是从早坐到晚,轻一风尘仆仆,带回的仍是那句:“王爷一切安好。”
转至第三日,府邸之外,车马辚辚,访客络绎不绝,皆是闻得徐竟骁苏醒,特来探望。
可是众人都进府片刻,却未见徐竟骁,周嘉清以徐竟骁病后体尚虚弱,需静养为由,婉拒了每一位欲入内探视的宾客。
此言一出,众人虽略有遗憾,心有不甘,却也深知徐竟骁的威严,无人敢轻易僭越,更不愿扰其静养,遂纷纷收敛好奇之心,面带理解之色,默默作罢。
正当周嘉清欲送宾客离去之际,行至院中,怎料,府门之外,一道tຊ身影悠然踏入,便是徐竟骁,他的周身环绕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凛冽之气,既有着病后初愈的几分柔弱,又不失往昔的沉稳与威严,让人不禁侧目。
他未曾在院中做任何停留,更未对周嘉清投以一丝寒暄的目光,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他的眼神,只紧紧锁在身旁那位女子身上,她体态轻盈如风拂柳,面容被一层面纱遮掩。
两人,一前一后,无视了四周投来的诧异目光,径直迈向屋内,留下一串令人遐想的背影,和满院惊愕的目光。
这一刻,全场静默。
看来,周嘉清这位王妃之名,竟是如此名不副实,对府中大事竟一无所知,连王爷未曾归府都未曾察觉。
前段时间,她还大言不惭地宣告“王爷不会纳妾”,言辞间满是自信与骄傲,转瞬之间,一切承诺皆成泡影。
目睹这一幕,周嘉清脸色骤变,她匆匆转身,对身旁的徐嬷嬷吩咐,让她代为照应那些宾客,自己则带着满腔的酸楚与凉意,黯然离去。
她心中百转千回,设想了无数种与徐竟骁重逢的场景:或许,他会将她视作异类,避之不及;或许他将会冷淡于她;甚至,一纸休书。
这些,她都能接受!
即便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周嘉清遭遇难堪与误解,她亦能强颜欢笑,淡然处之。
可是,最令她始料未及,莫过于徐竟骁,他竟携一女子归来,未留下一丝解释,更无半点温言软语以慰她心,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