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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怀咳嗽起来，又以手抵唇掩住。

当日晚上，南越王城城门口。

两行人马汇合。

谢砚怀打马上前：“药圣前辈对不住，大部队明早出发，我们轻装简行，这一路上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

南农摆摆手：“救人要紧。”

谢砚怀刚欲点头，却在看见南农身边的人时眼眸一定。

“这位……”

南农瞥了眼做少年公子打扮的沈清筠，颔首：“家中小孩儿跟我出去历练，王爷不会介意吧？”

谢砚怀心中一动，隐约有什么浮现，又强行压下去。

他若无其事道：“无妨！”

沈清筠却并未看他，而是一直对着城楼上招手。

谢砚怀余光一瞥，竟是南越王和南越太子！

关于心中最后那点猜疑尽数散去，这小公主，果然如传言一般受宠！

那就……更不可能是沈清筠了！

第20章

南越国与楚国离了数千里，纵使一行人轻装简行日夜不停也要近大半个月。

一开始谢砚怀还以为那小公主撑不住，却发现就连随行的侍卫已经露出痛苦神色，她却仍是一声不吭。

最终还是谢砚怀忍不住对着南农道：“南前辈，若是……公主撑不住便跟我说，本王可以安排马车。”

南农还没说话，沈清筠便歪头道：“加上马车，路程最少拖慢七八日，永安王心这么大，楚皇陛下撑得住？”

那神色无辜中又带着嘲讽，这是谢砚怀从未在沈清筠脸上见过的神情语气。

对着这张脸，谢砚怀心忍不住软下来：“公主可以随后赶来，身体要紧。”

沈清筠一挑眉，半年时日，谢砚怀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

不过想到他看见自己这样的长相，却装作从未相识，沈清筠松了口气之时心中又有些怨怼。

她冷哼一声懒得说话，南农淡淡道：“家里人交代了，她绝对不能离开我身边，永安王见谅。”

谢砚怀默了默又咳嗽起来。

南农忍不住道：“永安王总是咳嗽，不若让我为你把个脉？”

谢砚怀摇头：“老毛病了，南前辈不必费心。”

再往后几日，沈清筠就感觉休息的时间似乎长了些许。

不过她时常感觉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

沈清筠转过头去，只对上谢砚怀仿似在发呆的眼神，就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她心中嗤笑一声，偶尔谢砚怀跟她说话，她也是爱答不理。

谢砚怀心中暗暗奇怪，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她。

默了他又自嘲，他确实挺不招人喜的。

谢砚怀想在南词身上找到那个人的痕迹，却无法自己无论如何想不起来沈清筠喜欢什么，爱做什么，又有哪些小动作。

这半年来，他无数次回忆，可每一次回忆，都只能让他看见自己的冷漠。

这让他一次比一次更恨自己，恨到想毁了自己。

半月时间一闪即逝，临近进城前，谢砚怀打马来到沈清筠面前，递给她一块丝巾。

沈清筠蹙眉：“永安王这是作甚？”

谢砚怀顿了顿，哑着嗓子道：“或许有些唐突，但公主的容貌不适合在盛京出现。”

沈清筠挑眉：“为何？”

谢砚怀看着那张艳色倾城的脸，拳头握紧，声音故作平静：“本王的妻子，楚国的骁兰侯，与公主容颜一般无二。”

说这话时，他眼神一错不错盯着沈清筠，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神情。

沈清筠眼中出现一抹错愕：“骁兰侯？”

她死后，谢玄竟给了她如此荣耀？

谢砚怀没错过她脸上的震惊，试探的心思淡去，微微颔首：“这可能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确实是真的。”

一旁的南农神情古怪：“当真如此？那为何永安王一开始不说？”

谢砚怀沉默无言，不知如何开口。

沈清筠嘴角勾起：“为何跟她一样，我便不能露脸？永安王不若将她叫出来，我们或许还能认个姐妹。”

说到这里她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南农：“小叔，我父王年轻时游历诸国可在楚国留下过什么露水姻缘吗？”

南农抬手轻拍她的头：“别胡说，你父王这辈子只爱过你母后一个人，更是只生下你跟你哥哥两个孩子。”

谢砚怀苦笑一声，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的妻子，在半年前的云鹫城之战中……牺牲了！”

听闻他一口一个妻子，沈清筠只觉得胃里有些恶心。

倒是南农先是一声抱歉，随即看着沈清筠手中面纱，轻声道：“小词儿，戴上吧，别惹麻烦。”

第21章

一行人进了盛京后，便直奔皇城。

刚走到紫微殿门口，便有人奔出来：“不好了，陛下又吐血了……”

看见谢砚怀，来人脸上露出惊喜神色，随即又变为惊惶：“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陛下吧！”

谢砚怀进去看了眼谢玄，不知说了什么，出来后对南农一礼：“拜托南前辈了！”

南农颔首，要进去前又看了眼沈清筠。

谢砚怀立刻会意：“前辈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沈清筠抬手保证：“我会乖。”

在这样紧急的时刻，不知为何，谢砚怀竟被她这动作逗得心下一缓。

南农放下心，抬脚踏入内殿屏风后。

外面便只剩下沈清筠和谢砚怀。

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谢砚怀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沈清筠也不四处打量，安静坐着。

谢砚怀见状，对着内侍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几碟精巧的点心和一壶茶水送上来。

谢砚怀低声如哄小孩一般温柔：“公主，先垫垫肚子，等南前辈出来便带你去用膳。”

沈清筠面无表情托腮，不做声亦毫无动作。

谢砚怀也仿似习惯一般，倒是几个伺候的宫人心内惊异。

自永安王妃去世后，王爷情绪便越发阴晴不定，性子更是冷得吓人。

此刻竟然会对一个小女孩这般温声细语。

尽管作男装打扮，但这宫里都是成精的人，一眼便看出来那是个姑娘。

一刻钟后，南农从内殿出来。

谢砚怀连忙迎上去：“前辈，如何？”

南农瞥他一眼：“不是生病，是中毒。”

沈清筠抬眸看过来，却看见谢砚怀却毫不意外的神色。

他眼中流露出一抹戾气：“一月前，皇兄被北疆刺客行刺，兵刃上抹了毒。”

谢砚怀弯起指节在桌上轻扣，下一瞬，门外一个侍卫走入，托盘上托着一截断了的利箭。

南农拿起来嗅了嗅，神色严肃地道：“确实是只有北疆天山才生长的断魂草。”

谢砚怀道：“我皇兄服了一粒之前偶然所得的玉莲子这才续命三月，可却仍然无法清除血脉中的毒素。”

“玉莲子确实是神药，中了断魂草还能续命三月。”南农感慨道。

谢砚怀眼带希冀：“前辈，可有解毒之法？”

南农沉吟半晌，就在谢砚怀和沈清筠心都提起来时，他点点头。

“法子倒是有。”

那两人心还没落下去，他又道：“但有几味药材极为难寻，现如今楚皇只剩下两个月怕是难以寻齐。”

两人的心像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落了又起。

南农能以这个年纪便被称为当世药圣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看了眼面前神色都变了两人，再次开口：“不过，我有一套独门的金针法，能为楚皇续命半年，这半年内你必须要找齐药材。”

谢砚怀神色凝重：“付出任何代价亦在所不惜。”

南农颔首道：“拿纸笔来，我将药材写下。”

看着谢砚怀往外走去吩咐仆从，南农凝眸看沈清筠：“永安王紧张楚皇那是人之常情，你跟着紧张什么？”

沈清筠在楚国生长，又为楚国而死，自然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

再者说，谢砚怀这人虽混蛋，谢玄对他们沈家却还是不错的。

于是她顿了顿，垂眸道：“要是救不了，多影响小叔你的药圣之名啊！”

南农笑了笑，一甩雪白锦袍，不置可否。

而门外，谢砚怀亦是脚步一顿，眼神幽深。

第22章

拿到药材名字后，谢砚怀便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