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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伊才意识到，这人似乎神志有些问题。

　　在凌伊呆愣的注视下，男子又从不知从哪拿出一盘飞行棋：“兔子姐姐，你陪我玩飞行棋好不好？”

　　寂静的走廊之中，房中的声音隐约可见。

　　男子焦急地低呼一声：“兔子姐姐……你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

　　直至第二天下午，凌伊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被送到了别墅。

　　她刚推开门，脊背瞬时一凉。

　　只见秦以凌站在落地窗前，背影似乎都阴恻恻地冒着寒气。

第十章

　　秦以寒转过身看向凌伊，语气阴冷：“看来你技术越来越好了，连一个傻子都对你赞不绝口，满意到竟然还想要娶你。”

　　她飞行棋的技术，确实挺好。

　　凌伊紧抿着唇静默不语。

　　“你知道那是谁吗？”秦以寒见她不答，又是冷冷一笑。

　　“他是B市郁家的小儿子郁航，五年前车祸成了傻子，郁家用你换国内代理的资格，你说我该不该把你送给他？”

　　他说完，看向凌伊的眼底阴冷更甚。

　　“你肯定很开心吧，毕竟你缺男人到连个傻子都可以爽到了。”

　　面对秦以寒的刻骨嘲讽，凌伊一言未发。

　　现在她早就对自己的生死去留丝毫不在意了，她只想让哥哥早日入土为安。

　　凌伊面色苍白：“只要你兑现诺言，放过我哥哥，我……都可以。”

　　秦以寒沉默了下来，面上瞧不清喜怒，良久，才沉声道：“后天郁家派人来接你，到时候你能再见凌初晨最后一面。”

　　回去路上，苏鹏车开得很快：“让她离开视线，她能做的要比你想得更多。”

　　秦以寒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该留活口。

　　他看着窗外回退的景色，皱眉回道：“户口本都只剩下一页了，能翻起什么风浪？放心，就算闹翻天我也能压下去。”

　　“直接弄死她未免太轻松，我就是要看她一辈子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这样才痛快。”

　　两天后，别墅。

　　凌伊穿着雪白婚纱，一步步向着门外保镖手中的盒子走去。

　　保镖将骨灰盒递给她，轻飘飘的五公斤，承载了凌初晨全部的生命。

　　曾经温文儒雅的凌家大少爷，死后却被各大新闻报刊谩骂凌辱，背上了杀父的罪名。

　　这一切，皆是拜秦以寒所赐，也是拜她所赐。

　　脑海闪过哥哥站在屋檐下朝她微笑的模样，凌伊这一瞬连呼吸都在痛。

　　耳边蓦然响起哥哥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伊伊，你听话，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你还是凌家的大小姐。”

　　是啊，她是爸爸与哥哥捧在掌心的小公主，是凌氏集团的大小姐。

　　凌氏大厦崩塌，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她身负血债，怎么还能卖身求荣，把凌家的最后一丝尊严，都丢弃了呢……

　　郁家来接她的车队，排了满街。

　　凌伊再抬眸，已经红了眼。

　　目送她上车的人是秦以寒，他站在别墅的顶楼，黝黑的瞳孔清冷冷地望着她。

　　凌伊转身，抱着凌初晨的骨灰盒，一步一步走上了顶楼，在秦以寒探究的目光中，将骨灰一把把洒下了花园。

　　灰白的粉末落在风中，被卷向遥远的天边，隐入尘烟。

　　“哥哥生前被困在别墅，死后我怎么忍心让你再被困在这狭小一隅？哥哥，以后你就自由了，只希望如果有来生，别再遇见我这个不听话的妹妹了。”

　　木制盒子落地，砸在地板上，碎了几片。

　　凌伊苦涩一笑，转身看向秦以寒：“我还要谢你呢，秦先生，谢你让我送哥哥最后一程。”

　　“跟傻子待久了，神智也不清醒了？”

　　在秦以寒复杂的眼神中，凌伊笑了。

　　“是啊，我要谢你言而无信，孩童时在学校槐树下承诺娶我，现在却亲手把我送给别人。”

　　秦以寒瞳孔蓦地紧缩，这是他和小熙之间发生的事，凌伊是怎么知道的？！

　　“谢你恩将仇报，秦氏内部乱斗，本就该破产了，为了让凌氏出资为秦氏续命，我强嫁给了你，你却亲手害得我家破人亡。”

　　凌伊怅然一笑，秦以寒的脚步不自主向后挪了挪。

　　“还要谢秦先生给我做了个好媒，此次别过，只希望从今往后，你我死生不再相见！”

　　秦以寒心中混乱无比，两眼怔怔地看着凌伊紧攥的双手缓缓松开，露出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手链。

　　那手链很小，却稚嫩又小心地在每个珠子上都刻下了一个寒字。

　　秦以寒的双眸瞬时猩红似血，这是他送给小熙的东西，怎么会在她手里？！

　　下一刻，却见凌伊猛地将手链摔在地上！

　　‘啪’一声！

　　手链猛地断裂，碎了满地。

　　秦以寒看着满地滚动的珠子，心猛地抽动了一下。

　　他上前要捡，就见凌伊猝然后退一步。

　　风吹起她如雪的婚纱。

　　秦以寒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而这个猜测令他感到恐惧。

　　他不顾一切地飞身上前，想要抓住凌伊。

　　但是迟了。

　　凌伊往后一倒，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秦以寒赤红着眼，眼睁睁看着柔软的纱裙从掌中划过，恍惚还有她的余温。

　　‘嘭’一声巨响传来。

　　凌伊的身下血红一片，像一朵，染血的白玫瑰。

第十一章

　　纯白的头纱缓缓飘下，落在凌伊的脸上，如同幎目。

　　秦以寒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撕裂的裙纱，随后猛然惊醒般，自顶楼狂奔而下，一步步朝着凌伊走去。

　　遍地的鲜红刺痛了他的眼，一股莫名的绝望几乎在顷刻间侵蚀了他的身心。

　　眼前这一幕，将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

　　突然之间，门口的车门被用力推开，郁航推开一众保镖，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眶瞬间红了：“兔子姐姐，你怎么了？”

　　他回头看向郁家的管家，像是被吓坏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管家，你快来看看兔子姐姐，她是不是要死了……”

　　管家看了凌伊一眼，眼中平淡地没有丝毫波澜：“送医院，还能救。”

　　郁家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上前，想要将人送上车。

　　却见秦以寒弯腰，将人抱了起来，往车上走去。

　　管家拦在他身前：“秦先生，凌小姐现在是我郁家的人了，请秦先生自重。”

　　秦以寒冷冷看向他，双眼猩红骇人：“滚开！”

　　这副姿态让管家眉间一竖，语气也沉了下去：“我想这次合作，收益更多的是贵公司才对吧。秦先生这是为了一个女人，连合作都不管了吗？”

　　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苏鹏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一个女人而已，当然不可能破坏两家公司的合作，凌小姐的所有证件都给郁家了，她自然是郁家的人了。”

　　他从身后拍了拍秦以寒的肩膀。

　　“以寒啊，凌小姐虽然曾经和你有过夫妻缘分，但缘分尽了，送到这里也就够了，再送就伤和气了，你说是吗？”

　　他脸上依旧在笑，口气却冷了下来，眼神也有些阴沉。

　　肩膀上的分量仿佛有千斤之重，秦以寒抿着唇，却依旧不愿放手。

　　“僵在这里，只会加重伤势，你想让她死就再拖久一点。”

　　苏鹏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我不管你对凌伊还有没有感情，但小熙还在家里等你，别让我还有公司难做。”

　　他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一股无形的压力，覆盖了秦以寒心中所有的情绪。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凌伊亲手送到了郁航的手中，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凌伊的眉眼。

　　直到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死寂的眼中才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拳头紧了松，又松了紧。

　　他驱车赶到苏雨熙的别墅，特地将她带到学校门口。

　　打开车窗，那棵老槐树依旧立在校门口，一如当年。

　　他依旧温和地笑着，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你还记得这棵槐树吗？我当时就在这里向你道别，现在终于兑现承诺，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他拿出散落的水晶，苏雨熙一脸惊喜地捧在手心道：“好漂亮的珠子啊，里面还有你的名字，是你亲手刻的吗？”

　　她竟然不认识！

　　秦以寒心中猛然一颤，蓦然想起天台凌伊的话，便如万箭穿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