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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着怒气问我：“我让你去留学，你就跑来和这个野男人结婚？”

　　乌尔苏挡在我的身前，鹰隼般的眸发出了如狼的攻击性。9

　　他用着不太熟悉的汉语像是宣誓主权般告诉他：“你没权控制日阿西。”

　　我一根根掰开季云舟的手指：“哥，你说过我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季云舟再次拽住我的手：“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哥带你走，带你回家好不好。”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害怕。

　　他说：“我之前不该凶你，是我错了，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他分明没错，不喜欢我不是他的错。

　　乌尔苏轻松将他与我隔离开，我伸出手摸了摸泛红的手腕。

　　旋即又深深呼了一口气：“哥，今天是你的婚礼，你不该把小音姐一个人丢在那。”

　　涂小音就站在不远处，化妆师不停给她擦拭着泪痕。

　　季云舟沉只是紧紧拧着眉，向来沉稳的他声音很颤。

　　他褐色的眸里多了几分悲楚：“你要真把我当哥，那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不和我说？”

　　“阿西，你说过的，我是季云舟，我是你哥。”

　　隔着不足五米的站台上，司仪还在打圆场：“各位宾客请稍等，新郎有些家事需要处理。咱们先来看下新人的相识视频。”

　　悠扬的音乐荡入耳内，他和涂小音仅存不多的照片在视频里来回切换着。

　　更多的是他们参加商业会议留下的合照。

　　与婚礼背景台上那句——“一生挚爱”显得格格不入。

　　八年前季云舟问我要不要跟他走，那时我觉得他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神。

　　他十天如一日买光了我所有的水，他说他会给我一个家，以后不会再让我一个人。

　　所以那天我伸出了我的手，坚定跟他走。

　　八年后，他告诉我我对他的喜欢只会给他带来麻烦，所以我选择离开他。

　　我选择回到了我的家，劲草应该回到根源所在。

　　可他将我伤得彻底之后，他又告诉我，他带我回家。

　　可我的家在若盖尔，我的家不是他人一时的爱心和施舍。

　　我顿了顿，道：“哥，婚礼马上开始了，别给嫂子难堪。”

　　他用一句哥断了我对他的念想，现在我用一句哥，告诉了他我的答案。

　　他落魄转身之际，真新娘拉住了我的手道谢：“阿西，没想到你试装这么好看。”

　　“谢谢你，下午我的婚礼肯定会进行得很顺利的。”

第11章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乌尔苏握住了我的手，低着头问我：“想要离开吗？”

　　我点了点头，我想离开，我不想我的名字明天出现在热搜上。

　　热搜标题我能猜到，大约是：「#季总为养妹抛弃新婚妻子#」。

　　我不想再和季云舟扯上关系，我应该在草原上热烈且自由奔跑，而不是成为季云舟的所属物。

　　乌尔苏拉过他那匹红色赤马，再次向我伸出了手：“那我带你离开。”

　　风拂过我的脸颊，周遭的喧嚣好像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

　　我的双眸只有远处的蓝天流云，只有一望无垠的草原，只有属于我的自由。

　　季云舟失神跟在我身后跑：“阿西，日阿西……”

　　我没听见季云舟说什么，我只听见微风吹拂劲草的声音。

　　乌尔苏空出手掩住了我的耳朵，低声命令我：“别听。”

　　我笑了笑，从他手上接过缰绳：“好久没有骑过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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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我们不能一走了之，我们回到婚纱馆还了这套服装。

　　当时新娘和新郎因为工作原因差点赶不到婚礼，因此负责人拉着我和乌尔苏救场。

　　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提前替新娘新郎走流程和确定站位。6

　　因此才出现了开头那幕。

　　而我一边依靠着大学时积攒下来的客户资源做设计，也算是养活了自己。

　　我租下了一套民宿作为落脚点。

　　我刚回到民宿洗完澡就接到了涂小音的电话——

　　“你要消失就消失远一点啊，你害不害臊啊，你作为妹妹还来扰乱哥哥的婚礼？”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恶心，现在你满意了吧，看你哥陷入舆论旋涡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季云舟逃婚了？当初心心念念告诉我他有了喜欢的人，要与之一生的人是他。

　　如今逃婚，要带我回家的人也是他。

　　我默了瞬，旋即问她：“可是本来季云舟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的，本来你可以和他幸福结婚的。”

　　是的，我喜欢他这件事我本就没打算告诉他，我只想安安静静离开。

　　是涂小音眼里容不得沙子，养了八年的妹妹到头来却对自己有着非分的感情。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可能都无法接受，而今我也长大，所以她的目的是让季云舟赶我离开。

　　可她没有想到，季云舟会逃婚。

　　她近乎声嘶力竭朝我喊：“他养了你八年！你怎么能喜欢自己的哥哥？你们这样的感情本来就是不被世俗接受的。”

　　不被世俗接受的是什么？是八岁年龄差？是他将我当成妹妹将我抚养长大？

　　还是本就是以公益为目的的亲情到头来变了质？

　　不是这样的，我喜欢他不是错，我们抛开这些不谈，我们本质不过是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我们都有选择爱情自由的权利。

　　所以我的喜欢不是错，我的喜欢也不是麻烦。

　　我迟疑的那几秒，涂小音的声音再次传来：“季云舟养了你八年，这些年他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知肚明吧。”

　　“他恨不得掏空家底也要把最好的给你，送你的那条项链他花了将近两千万。而身为他女朋友的我，却只配得到一条赝品项链。”

　　“所以你好好考虑考虑。”

　　“要么你消失，要么我将今天的事情公之于众，包括季云舟对你的畸形感情。”

　　我可以被推上热搜，但季云舟不能。

　　季云舟是季氏集团的总裁，如果他被推上舆论，会被无良媒体断章取义。

　　他会成为一开始就带有目的的假公益人，他会成为人人喊打的‘阴谋家’。

　　他这些年所有做的公益都会成为带有目的的图谋。

　　他拉我出深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推入深渊。

第12章

　　消失？可我已经回到了若盖尔了，我还能去哪呢？

　　在我不知如何回应的那几秒，涂小音的电话被掐断了。

　　这一夜我很难入眠，忽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蓦然震动，是季云舟发来的短信——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我关闭了手机，没回复他的消息。

　　可我翻来覆去，脑海里总被纷杂的想法所干扰。

　　忽然，我听到楼下有口哨声响。

　　是乌尔苏！童年时我们卖完矿泉水回家的路上他就总总会吹这样的口哨。

　　我起身穿上拖鞋，将窗帘拉开。

　　月色下，乌尔苏站着那辆宝蓝色的库里南越野车旁，他抿着的薄唇勾了勾。

　　他对我喊道：“阿西，下来带你去看星星。”

　　这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

　　乌尔苏没有变，我也没有变，我还是那个听到看星星就会很开心的属于草原的女孩。

　　我下楼，看见民宿外乌尔苏那道高大的身影，忍不住想问：“今天你怎么不骑马了？”6

　　乌尔苏笑了笑：“小南也得出来遛遛的。”

　　乌尔苏开车带我去了他家牧场里的草原，牧场很大，他家也很大。

　　我从前从未问过他家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和我们一起去马路边兜售矿泉水。

　　乌尔苏指着星星，垂眸问我：“草原的星星和城市里的星星哪个更好看？”

　　我想也没想直接回答：“大城市里很少能看到星星。”

　　乌尔苏笑了，他说：“草原的牛羊肉好吃还是城市里的牛羊肉好吃。”

　　我回答：“那当然是草原的好吃！”

　　乌尔苏忽而停下了笑，认真问我：“那你还会回到城市里吗？我知道你喜欢那个男人。”

　　我躺在草坪上，猛猛吸上一口，是青草的味道。

　　我半阖上眸：“乌尔苏，你说过我是属于若盖尔的。草原的儿女不该被情爱绊住，我是喜欢过他，但现在我已经决定放下了。”

　　乌尔苏默了默，定定看了我半晌，才道：“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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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涂小音和季云舟已经离开了。

　　我的微信弹出了季云舟的消息。

　　“阿西，公司有事我需要回去处理一下，你可以待在这散散心。”

　　“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我就来你接你。”

　　这一刻我忽然才发觉昨天自己的想法有多么荒谬，季云舟在商场上从没输过。

　　这样精明的人又怎么会让涂小音抓住把柄，更何况季云舟在商场沉浮了十多年，他面对危机的处理能力是我望尘莫及的。

　　我自讽般笑了笑，果真是担心则乱。

　　昨天乌尔苏送我回来时问了我一个问题——

　　“以后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季云舟相处？”

　　戳破的窗户纸再难恢复如初，可我已经长大了，我们应该回到事情的源头。

　　我只是他做公益帮扶的一个小妹妹，我现在已经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或许我早就应该离开他了。

　　我和他错了太久了，因为有‘兄妹’这层关系在。

　　所以我在他面前可以肆意撒娇，他可以以哥哥的身份送我一切他觉得珍贵的东西。

　　可当这层关系被戳破，我们的生活轨迹本就是两条永远不会写相交的平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