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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了拉身后的温璀，声泪俱下：“她弟弟才大学毕业入社会，以后更是要用钱的时候，寒昇，看在阿玉和你的夫妻情分上，你帮帮岳母……”

慕寒昇眸中愠色渐浓，看着眼里只计较着金钱的温母和吊儿郎当无甚所谓的温璀，向来自诩情感淡漠的他竟替温妍玉感到深深的悲哀。

他攥了攥拳极力克制住自己，怒极反笑：“让我帮帮你们？可是有谁来帮帮妍玉呢？”

慕寒昇脸色沉凝，凤眸幽冷，带着如山倾倒的压迫感。

温母被他一时震住，只能梗了梗脖子，刚开口叫了句：“但是寒昇……”

就被慕寒昇冷沉着脸先声打断。

“别这么叫我，也别再让我看到你们。”

慕寒昇走后，温母怨毒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

温母心知慕寒昇不好惹，她带着温璀孤儿寡母不敢当面多作纠缠，只好闷着一肚子气拉上温璀先走。

下午，昏黄的余晖撒在街道上，仿若一切落幕的苍凉。

慕寒昇回公寓拿东西。

却遇到了等在入户间的阮萱，微卷的长发依旧明艳，笑容得体，只有眉目间多了几分憔悴：“慕总。”

只是慕寒昇却没耐心再看，语气不耐：“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就此为止了吗？”

阮萱愣了愣，似是没想到慕寒昇真会如此不留余地。

“可是慕总，我们之前的合作不是很愉快吗？”

她只要陪着慕寒昇，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圈内的顶级资源。

可自从没了慕寒昇的投资，圈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只当她是被慕寒昇厌弃，手上的那些资源悉数都被抢去。

甚至还赔上了违约金的官司。

她过惯了优渥富足，备受推崇的生活，两相对比之下，她最终还是无法忍受，想要来找慕寒昇要个理由。

然而慕寒昇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淡淡开口：“有人不喜欢。”

阮萱一听就明白，这个人指的就是温妍玉。

她实在不懂，明明慕寒昇从来不在意那个名义上的慕太太，人人都知道那是一段名存实亡的协议婚姻。

她以为温妍玉离开了，自己就能顺理成章地坐上慕太太的位置。

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在慕寒昇径直越过她之前，阮萱掐紧了掌心，狠下声道。

“慕总，您还是爱温妍玉的，对吗？”

第17章

随着她话音一落，慕寒昇当真顿住了脚步。

他立在原地没有回头，半晌嗤笑了声：“我如果爱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了。”

慕寒昇的话说得轻描淡写，阮萱心里的石头却丝毫没有落下半分，反而愈加沉重。

“慕总，我不会纠缠，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究竟输在哪里？”

慕寒昇握上门把的手一顿，长睫微垂，扫下一片阴影，只留下句：“她没有赢。”

“砰——”

门在阮萱面前被关上的那一刻，她彻底明白过来。

她是争不过一个死人的。

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超越。

余生中，温妍玉在慕寒昇心里，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加完美。

温妍玉比她心狠，她认输了。

望着那道紧闭的门，阮萱只能咽下心底的不甘，先走了。

门的另一边，慕寒昇紧贴着门的身体脱力般滑坐下来，像是自嘲般牵起一抹苦笑。

“她要是赢了，怎么会连命都没有了。”

“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傻的人了。”

公寓内，入目便是沙发上自己昨晚换下的外套。

换做往常，它早就该平整如新，萦绕着温妍玉平日常为他熏的淡淡迦南香。

原来在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时候，温妍玉就已经充斥在他的生活里了。

慕寒昇眼尾不自觉氲出一片红，他撑着站起身子。

还没等走到卧室，胃部传来的剧烈绞痛就让他脚下一晃栽倒在地。

他伸直了手臂，可却够不到茶几之上三步之外的药。

慕寒昇本来只是胃不好，并没有胃病，可接连几天不吃不喝的连轴转，似乎让他的身体到达了极限。

疼到意识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个焦急万分的身影拿起药朝他跑来：“寒昇！寒昇你怎么了？”

眼前阵阵发黑，失去意识地最后一刻，慕寒昇将那个藏于心底的名字念出了声：“妍玉……”

海市，第一医院。

慕寒昇只觉胃部仍隐隐抽痛，他缓缓睁开眼，天花板刺目的白让他有些恍惚。

手背上正输着液，而他眼角湿润着，仿佛泪痕未干。

那个时候，他好像真的听见了温妍玉的声音，可梦里却依旧没有她的身影。

慕寒昇转眸望去，却见守在病床边的竟是自己的母亲。

“寒昇，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受一点？”慕母声音轻柔地询问，俨然一个慈母的形象。

然而慕寒昇眼中却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他飞快地将脸一侧埋进枕头里，以一种不愿面对的姿态顺势在枕上擦去了眼尾垂下的泪。

“你来做什么？”慕寒昇语气又冷又硬，声音闷闷的。

慕母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瞬：“小唯明天就回国了，你这个样子，让人看去多不好？”

“妈是来提醒你，别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许家现在的势力稳固，小唯又聪明识大体，这才配是我慕家的儿媳。”

果然，慕母看似关心他，实则还是在为利益打算盘。

慕寒昇不堪其烦地皱了下眉：“我说过了，我不会和她结婚的。”

慕母看着如此态度的慕寒昇，终于维持不住面上的端庄，横眉气恼道。

“你难不成真对那个下贱坯子动真情了？”

第18章

“说够了没有！？”慕寒昇终于忍无可忍地嘶声吼道。

慕母彻底怔住了，这是慕寒昇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脾气，居然是因为温妍玉？

她一直以为慕寒昇会娶温妍玉，只是单纯在与她赌气，和她对着干。

婚后对温妍玉也没有多上心，是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她万没有想到，慕寒昇竟有一天会为了温妍玉，对自己的母亲动怒。

慕母气得不住点头，厉色道：“好……好好，妈现在只是说她一句都不行了吗？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要是没有我，你能走到今天吗？”她说着，作势就要哭起来。

“妈。”

慕寒昇发作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神色倦怠地打断她：“我走到今天，靠得是我自己。”

慕寒昇眼皮轻掀，眉目间带着锋利的寒意：“如果你还要继续胡搅蛮缠，我只能送你去棠庄好好静养了。”

慕家的别墅宅邸在郊区，远离城市闹区，是个很好的退隐养老居所。

可棠庄就不是了，那里恰恰因为地处面积太大，又很少住人，显得幽森冷清，她一个人住进去，光是想想就打寒颤。

“你现在居然能为了这么个下贱女人要把你妈赶去那种地方？”

慕母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厉色质问道：“我可是你妈啊？”

“你当初逼着我做这做那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我是你儿子呢？”

慕寒昇依旧冷着脸，不为所动：“只要你不提那些事，一切就都还能商量，不然别怪我无情。”

慕母还要再争，可慕寒昇已经闭上眼睛，大有不欲理会的架势。

“你！”

慕母刚说出一个字，就被门口赶来的医生敲门打断了。

“家属小声点，不要打扰病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