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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楚绵只见过一次太后，就是在进宫的那日。

　　远远的拜见了一下，便走了。

　　太后知道她与李瑶之间的不合，自然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永寿宫外

　　楚绵已经跪了很久。

　　曾经在王府要跪，进了宫更是要跪。

　　艳阳下，汗水浸透了她的内衫，太后身边的张嬷嬷在阴凉处守着她。

　　“楚婕妤若是累了，便起来吧。”

　　“臣妾不累。”

　　楚绵将背挺得更直了，她决不能在太后面前留下话柄。

　　又过了半炷香，朱红色的门才终于被打开。

　　太后被皇后搀扶着走了出来。

　　太后今年也不过五十，气质卓然，富贵逼人。

　　而她身边的皇后娘娘，清新淡雅，发髻上仅仅只插着一只凤钗，十分朴素。

　　“你便是…绅安王的奴婢？”

　　“臣妾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楚绵磕头行礼道，“臣妾确是从绅安王府出来的。”

　　“母后，今天这么热，别让楚婕妤继续跪着了，若是陛下知道，定会心疼妹妹的。”

　　皇后一开口，楚绵便知道又碰上了不是善茬的人。

　　明明知道太后讨厌她，还非要提起陛下。

　　果不其然，太后越发不满，道：“皇帝给她个婕妤之位本就是抬举她了，乡野村妇，若不再好好教教规矩，日后还不知会闯出什么祸呢！”

　　“哀家非要让她跪，她若不满，就让她去和皇帝告状去！”

　　太后语毕，挥挥手又回了内殿。

　　皇后一边让太后消气，一边也跟了进去。

　　这一跪，就跪到了晚上用膳的时候。

　　太后估摸着今夜陛下还是会召她侍寝，让她走了。

　　回去的路上，要不是阿青扶着，她定然早就倒下了。

　　膝盖被跪破了皮，阿青想找太医来瞧，却被楚绵制止。

　　“你去告诉敬事房的许公公，就说我身子不爽，今夜不能侍寝了。”

　　阿青立刻懂了，乖乖的照做。

　　不到半个时辰，陛下便来了她的寝宫。

　　楚绵刚要行礼，便被李书延握住了双手。

　　“有人为难你了？是不是皇后？”

　　她还没说话呢，李书延竟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楚绵道：“陛下多虑了，皇后娘娘没对臣妾做什么，臣妾只是刚刚进宫，有些水土不服。”

　　说罢，她突然一倒。

　　李书延将她护在怀里。

　　阿青急忙打配合：“娘娘！陛下都关心您了您还瞒着做什么呢。您今天在永寿宫前跪了三个多时辰，奴婢看着都心疼！”

　　“你跪了三个时辰？”

　　“是啊陛下，回来后娘娘发现膝盖都磨破了，也不敢叫太医怕您担心，这才…这才撒谎说身子不爽的。”

　　“只是跪而已，过几日便会好的，陛下别听阿青胡言乱语。”

　　李书延将她抱起来放在榻上，眼里满是心疼。

　　“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散去，殿内只剩下二人。

　　空气突然很安静，每次单独和李书延待在一起，楚绵的心跳都会特别快。

　　那是天生的，对君王的害怕。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倒是真让她体会到了。

　　李书延将她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他掀开她的裙子到膝盖处，那膝盖上，确有冒着血珠的伤痕。

　　“皇后真是糊涂了，竟敢这般对你。”

　　“不是皇后娘娘…”

　　“你不必为她说话，朕与她多年夫妻最是了解，怕是又在太后耳边说了些让太后不悦的话，才刺激得太后罚你。”

　　楚绵有些惊喜，这位陛下，那双眼尚未被蒙蔽嘛。

　　“陛下招臣妾入宫，皇后娘娘也很意外吧，这世间又哪有女人真心愿意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皇后也有自己的难过之处。”

　　“你既为她说话，又何况要搞今日这一出？”

　　“…陛下，臣妾不明白您的意思…”

　　李书延笑了，他搂住楚绵的腰，亲密道：“若你真不想朕怀疑皇后，又为何急着让人来告诉朕，你受伤了？”

第十七章

　　楚绵的小小诡计，放在皇宫里还是不够用。

　　李书延能在残酷的夺位中守住自己的太子之位登基，可并不是真全靠霍陵那个武夫。

　　楚绵低下头：“臣妾…只是不想随意被人践踏罢了。”

　　她说了实话。

　　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但她也不能任人宰割吧。

　　今日之事让她明白，李书延给她的宠爱，也是催她命的毒药。

　　她一介孤女，无权无势，到头来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了。

　　所以，即使她不喜欢他，她也必须要他对自己多点怜惜，多点保护。

　　她以为，李书延可能会生气。

　　毕竟皇后是和他结发七年的妻子。

　　可他只是捧起她的脸吻了下来。

　　吻在快要靠近她唇的时候停住了，最后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道：“朕不喜欢勉强人，但…那日在王府，朕确实对你一见倾心，所以朕不会放你走，以后，也绝不会要你受委屈。”

　　“从今以后，你不必再去给皇后与太后请安，朕会告诉她们，让她们对你好一点。”

　　“就算她们心里有万般不愿，你只要记得，朕会为你撑腰就好，若再有人为难你，你便直接告诉朕，朕会为你出头的。”

　　这十几年里，楚绵一直都活的如履薄冰。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会为她撑腰，就连霍陵，都没这么说过。

　　“多谢陛下。”

　　楚绵心中很是感动，但也仅仅只是感动。

　　在青楼待久了，她见过那些个男人玩开心了，也一样会对花魁姐姐说出相似的话。

　　好几个都说要替花魁姐姐赎身的人，最后却再也没了消息。

　　那些人，不过是一时看上了花魁姐姐的美貌。

　　就和眼前的李书延一样，他只是图个新鲜。

　　但皇帝的新鲜，也挺值钱的。

　　这夜，李书延一直守着她到后半夜才离开。

　　很快，后宫都知道皇帝免了楚婕妤对皇后和太后的请安，便对这位新来的妃子更恭敬了。

　　李书延甚至让人送了皇后一根玉石所做的长杆，敲打之意很是明显。

　　随后半月，李书延也没来过后宫。

　　这半月，楚绵难得安静了段时间，除了无聊，其他的都还好。

　　转眼便到了春宴。

　　李书延的后宫并不充裕，皇后，贤妃，她，余下还有三四个美人。

　　加起来还不到绅安王的一半。

　　阿青为她好好打扮了一番，总是素着的她稍稍抹点脂粉，便给人惊艳之色。

　　“娘娘今日必定会艳冠群芳！”

　　“这只步摇便不插了。”

　　楚绵不想招摇，更何况春宴上霍陵也会到场。

　　阿青懂她意思，不满道：“娘娘都进宫为妃了，还怕世子殿下作甚，他要是真敢看您，陛下自会教训他的。”

　　“你别天真了，君臣之间若是为一个女人起了矛盾，最后被骂的不还是女人嘛。”

　　“这场春宴，只希望别起什么波澜。”

第十八章

　　春宴

　　今年的春宴开设在御花园中，刚巧御花园培育了新的花种，可供观赏。

　　大σσψ老远的，楚绵便看见了与李瑶同坐的霍陵。

　　他瘦了很多，整个人萎靡不振，哪里还像当时那个初回京城，意气风发的世子殿下。

　　楚绵有些心酸，可面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李书延当着众人的面从龙椅上走了下来。

　　“爱妃当心。”

　　他扶着楚绵走过那三阶台阶，席上的皇后笑容都快消失了。

　　楚绵的位置就在贤妃的身边。

　　贤妃是陛下登基之后，尚书大人送进宫的女儿。

　　尚未出嫁前便有京城第一贤女之称。

　　她长相淡雅，容貌并没有特别出彩之地，但气质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