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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韵琳又叹了口气。

等菜的间隙里，尚以衾不断找着话题，江韵琳却显得兴致缺缺。

尚以衾并未参与过她的人生，所以他会因为江韵琳对他造成的影响而产生“爱情”的错觉，但江韵琳不会。

她已经经历过比尚以衾长得多、也久得多的，所谓的爱情了。

江韵琳叹了口气，把装着尚以衾盯着看了半天的领针摘下来，推了过去，“抱歉，我已经不考虑再谈一次恋爱了。”

她大可说出那些冷酷伤人的话，以尚以衾狂蜂浪蝶一般的追求者数量，很快就会将她抛诸脑后了。

但她做不到。

第34章

江韵琳的骨子里就柔和，对自己在意的所有人都温柔且赤诚，庭审上的杀伐决断对她来说，只是工作。

何况她最没法对自己说谎，在每一次漫步街头又或者是坐读畅谈之时，在听完有关于“NCG-2373”咖啡馆的故事之时。

——江韵琳无法承认，自己心中没有过丝毫触动。

尚以衾自持地切割着牛排，目光温和，像是丝毫不把江韵琳苍白无力的拒绝放在眼里。

他足够自信，也足够聪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前路于他而言，不过是红毯铺陈的栈道而已。

当然也有一鼓作气冲垮江韵琳防护塔的信心，虽然江大小姐对尚以衾的防护塔似乎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他摆出了一副随性又慵懒的表情，说出的话和做出的动作却不那么乖巧。

江韵琳感觉到学长的目光中似乎蕴藏着某种深意，莫名地有些心虚。

“可是啊——”尚以衾拖着长音，“我这个人呢，向来是越得不到的，就越想要。”

“……”

江韵琳咬着嘴唇抓起手机，一时间有些坐立难安，只能低头搅着餐盘中的奶油蘑菇汤。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即使是律师与律师之间，口才也是相对有差距的。

她和申时墨一样，不擅长应对这样见缝插针式的巧辩。

……为什么又想起他了。

江韵琳闭上了眼。

她最终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压抑地看着尚以衾，又或者只是在看着他背后虚无的影子。

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抱歉。”江韵琳再次说道。

……

尚以衾当然不会爱她，如果说20岁的江韵琳会相信这样一份感情，可从八年后后回来的江韵琳绝不。

这时的尚以衾才21岁，有着数不清的浪漫柔情和发泄不完的缱绻爱欲，这就是爱情，她曾在婚姻的重担压下之前，也曾有过的爱情。

那时的江韵琳要比现在的尚以衾要荒唐一百倍，她所在的班级乃至年纪，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对申时墨的一往情深。

而其中的大部分在他们在一起后会送上一些祝福，可也有部分为他带来了不少麻烦。

索性江韵琳在当时是个叛逆得认为爱情可以代表一切的女孩，她在那个时候所能拥有的财富与气场已经很能唬住另一些血气上头的孩子了。

因此江韵琳并没有学会收敛，直到不久之前也是如此。

刚刚开始交往的那一年，她对申时墨的所属权为她招惹来了属于成年人的报复。

对方让人把她堵在餐馆的储物间，试图将她的脑袋连同那张灿烂的笑脸全部按进水池里。

江韵琳感觉到了屈辱，挣扎到精疲力尽的最后几乎像个毛孩子一样幼稚地对她们拳打脚踢。

那些穿黑衬衣的男人们大肆嘲笑着，对她做着鄙视的手势恐吓她——

那个时候尚以衾是怎么出现的？江韵琳回想着，想着只是路过的尚以衾突然出现在她被血模糊后的视野里，懒洋洋地抬手敲敲门板。

注意到她投过去的视线后低声笑着向这个眼睫湿漉漉的女孩打了个招呼。

“嘿，在解决你们的恩怨之前先让别人过一下路吧？”

第35章

那些人不耐烦地为他让出了一条路，而尚以衾抬了抬眼睛，露出个蔑视一般的笑容。

他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开闸了的高压水枪，肆意地冲开挟制着江韵琳的人后抓起她的手飞奔着逃出餐馆。

江韵琳被揍了好几拳在肚子上，疼得连腰都直不起来，被尚以衾胡乱拖拽着七拐八绕，慌不择路的一次甚至直接拽起她的衣领跑。

他们在一个偏僻且布满苍蝇的巷子里听着远去的人声双双跌坐下来，面对着面注视着对方狼狈的脸，随即齐齐笑出了声。

“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一下，已经是第二次帮你了哦？”

尚以衾一边笑一边把近乎被水浸透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江韵琳几乎湿透了的衣服上。

“这件大衣可花了我一个月的额度，江大小姐，我似乎还为你放了一位合作伙伴的鸽子。”

“所以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被他们堵在那里吗？”江韵琳好奇地问道。

尚以衾不满地皱起眉，手臂交叉在胸前用圆鼓鼓的绿眼睛打量她：“除了你的小男朋友，还有什么原因？”

这时的尚以衾还没有长出一副足够锋利的唇舌，江韵琳可以轻而易举地耸肩将这出闹剧揭过。

她伸手把自己那头肆意生长的发型揉得更乱：“总之不是他的错……人类的嫉妒心有时候是很可怕的。”

“是吗，嫉妒心。”尚以衾看起来满不在乎地说道，垂着眼睛像是神游一般。

她揉着自己被水枪的冲击力撞到通红破皮的指腹，大大地分开它们伸到江韵琳面前。

“我觉得你欠我一顿饭，小学妹。”

江韵琳憋着笑一本正经地挑了挑眉，绅士地对她行了个提裙礼：“好的，愿意为您效忠。”

尚以衾满意地点头，伸手像是想要触碰她，却最终只是指了指她脸上被染上的灰尘。

江韵琳擦干后再看过去，发现这位神出鬼没的学长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

在申时墨的回忆里，他往年的人生中从没有哪一天像那天那么狼狈：

浑身脏污，头发和脸上都是被稀释过后的血水，身上滚着垃圾堆里洗不干净的黑色脚印。

他没有见到江韵琳的身影，却莫名地感知到了她。

可那也是他生命中最不曾浪费的一天，他稚嫩却强大的英雄突然出现拯救了受辱的他……即使她不曾言语。

那也是这么多年来，自己唯一一个可以交付真心的人……如果没有那场噩梦的话。

刚开始梦见的时候，申时墨还以为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联想到江韵琳那些莫名的态度，他逐渐读懂了。

那或许是一种预言，又或许……是异世界里已经发生了的过去。

现在他连唯一一个会爱他的人都失去了……申时墨，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你失去了什么……

申时墨用手背覆盖在眼睛上，几乎要抽搐着为自己死即将死去的人生悼念。

落地窗外的夜幕沉沉压下，雨云的痕迹在城市黯淡的灯光下模糊又阴郁。

第36章

尚以衾在白天送完江韵琳之后当机立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