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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一小段路，老吴再也没说一句话，他怕自己当场暴毙。

　　办公室里，老吴的电脑从黑屏变成了自动反复重启。他手抖着指着屏幕，颤声道：“这怎么回事，见鬼了？”

　　丁斯时环着胳膊跟在旁边，抬了下眼皮，眼睛微眯，这是中病毒了。

　　老吴转过头来问：“这你搞不搞得来？”

　　丁斯时：“试试。”

　　老吴：“我说丁斯时啊，你这个态度不对，做事情要全心全意、尽心尽意，容不得一丁点马虎。”

　　丁斯时冷着脸说：“要不您自己来。”

　　老吴：“……试一试也行，实践出真知。”

　　丁斯时拉开椅子坐下，老吴站在他身后扶着椅背看他操作。偌大的办公室他俩就只占一块半地砖，过了片刻，丁斯时手上动作顿了下来，他冷不丁的开口，“老师，我觉得我们的距离有点儿暧昧。”

　　“……”

　　老吴施施然走开，随意在长椅上坐下。他喝了口茶，抿掉漂浮的茶叶。

　　笃笃笃。

　　门外传来叩门声，老吴放下手里的茶杯，随即道：“进。”

　　张阳推门而入，为防止室内的暖气外漏，随手又把门带上。他看见丁斯时坐在吴主任的位置上，而位置的主人却坐在一旁喝茶，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主任办公室也不算大，放了一张办公桌、一张小茶几、还有一把可以坐三人的长椅。吴主任心宽体胖，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明明两个老师，一个学生，他倒成了那个最局促的人。

　　他“啧”了一声，开口道：“主任，那个中午出校的事怎么说？”

　　老吴：“不给出，中午都跑出去吃饭，一个小时都回不来。玩的开心了也不睡觉，下午上课全是钓鱼老手。”

　　他又道：“有急事出门的找班主任签假条。”

　　张阳：“嗯，知道了。”

　　他说完就要离开。

　　老吴：“你等一会儿。”

　　张阳：“？？？好。”

　　老吴扭头询问道：“还没好吗？”

　　丁斯时没抬眼，淡淡地说：“快了。”

　　“老师，我中午想请假出去吃。”

　　“……”

　　他刚通知不让出校，这人就上赶着打他脸。

　　丁斯时拧着眉头，夸大其词，“感觉这个电脑的问题有些严重啊。”

　　老吴：“给给给，右边抽屉里有假条，自己拿。”

　　有时候好学生更让人头疼，因为他们可以和老师打的有来有回。

　　老吴说完他笑了，“哎呀，看错了，小问题。”

　　吴主任：“……”

　　张阳：“……”

　　好小子，真有你的。

　　他拿了假条，快速在键盘上按了几个键，对老吴说：“好了，等进度条跑完就可以了。那没事我先走了。”

　　此时进度条才跑了20%，上课铃五分钟之前已经响过，再给他留下来不太好，老吴说：“走吧。”

　　他打开门，健步如飞消失在门口。

　　进度条跑了70%，老吴在椅子上坐下，对张阳说：“我电脑上有个通知，等会你看一下，然后打印了发下去。”

　　张阳：“好的主任。”

　　进度条这次非常给他面子，话刚说完就缓冲到100%。他笑呵呵等着电脑开机，几秒后，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开机显示一段动画，胖乎乎的小猪因为脑子不会转弯撞在了大树上。之后四脚朝天，弹出一条字幕：又笨死啦！

　　“……”

　　吴主任从位置上跳脚起来，拧开办公室的门想要把人叫回来教育一顿，可走廊哪还有人，只能看见楼梯拐角一闪而过的衣角。

第53章 准备祭天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学生们再次上演饿狼传说。大部队兵分两路，分别从喷泉和小桥穿行，像两队比赛的人，赢的那队能获得食堂窗口的优先选择权。

　　但也有人选了第三条路，林汀晚避开疾行的人群心情激动又紧张的朝一个方向走去。还没到地方她就能远远看到一道高挑的身影漫不经心的倚靠在一棵栾树下，脖子上挂着白色有线耳机，隐约能看到只有一边入耳。

　　像是习惯如此，又像是怕错过什么声音。

　　此刻阳光正好，风动若有若无，树影稀稀散散的落在他的脸上，少年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动了动腿，想换个姿势，无意间看到什么人，忽然笑着招了招手。

　　恍惚间，林汀晚仿佛觉得过去三年的每个中午少年都有站在树下等她。而那些不美好的事从没发生。

　　她分了会儿神，下一刻，她走向那个光一般的少年。

　　是风动，是心动，是皮囊下无声的告白。

　　.

　　校外的商业街不似往日热闹，从前随便一家的客人都能排到店门口，现在门可罗雀。

　　每一家都罗！

　　他们每路过一家店门口就能看见老板无聊的趴在收银台刷手机。

　　商业街的美食过于单一，乏善可陈，久久不能让二人下决定。

　　有件事情很有意思，丁斯时比她高很多，理论上应该一步顶她两步，可实际上他们的步伐却出奇的一致。甚至贴着脚尖画道线，她还比对方先落脚几厘米远。

　　就好似某人是故意的，这样他垂下眼睛就能把身边的人装进眼睛。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阳每天中午都会发一张报纸给她们做，限时限正确率，她有点耗不起。

　　她清了清嗓子，侧身抬头问：“你有想吃的吗？”

　　丁斯时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灿然道：“都行。”

　　林汀晚想，他都这么说了，那随便吃点吧。她提议，“那要不我们吃快餐吧。”

　　丁斯时：“不要，学校吃腻了。”

　　也对，天天吃，早就腻了，那就换一个。

　　林汀晚：“那我们去吃汉堡薯条？”

　　丁斯时：“不想吃油炸的。”

　　呃……没那么油吧。既然他这么说了，就算了。

　　林汀晚：“那吃鱼粉？”

　　丁斯时：“太烫，吃完要好久。”

　　林汀晚：“……”

　　她又提了几个建议，统统被丁斯时给否了，理由是太辣、太甜、太酸……

　　她一时间不知道谁才是病人，怎么这么挑。

　　她抿着嘴巴，尽量保持微笑，和颜悦色道：“那领导我们去哪里吃？吃什么？”

　　“都行。”说完领导摸了摸鼻子，视线不自觉飘到别处。

　　他心虚。

　　.

　　三分钟之后他们坐在一家餐馆里。

　　这家老板的审美很奇葩，不对，是很特别。门前挂着俩大灯笼，白底黑字。等晚上点了灯，中式恐怖的氛围直接拉满。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剑走偏锋故意为之，以此来吸引顾客的眼球。

　　他们以为这“剑”已经够偏的了，没想到还有更偏的。

　　老板一身白袍，吊着舌头从柜台下抬起头，阴森森的招呼他们说：“来客人了，好久没见到这么俊的皮了。想吃什么啊，我去给你们搞。”

　　林汀晚吞了吞口水，她总觉得对方仿佛在说：他们的皮真好看，借给我穿穿也不错。

　　她偏头看了眼丁斯时，泰然自若，面不改色。

　　她在内心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老鬼，哦不，老板。”她的舌头不小心打了结，喊得老板有一瞬间懵逼。

　　老板撑着收银台，“老妹，入戏了？”

　　他挑了挑眉，因为吊着长舌头，表情有些滑稽。刚才奇特的氛围霎时间减缓不少。

　　林汀晚舒了口气，询问道：“老板，你们家的菜单在哪？”

　　老板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菜单在桌上。

　　？？？林汀晚扫了几遍桌面，就连桌子底下都看了一眼，并没有老板所说的菜单。

　　皇帝的菜单？

　　皇帝的午餐？

　　老板这钱赚的全靠感情啊。

　　丁斯时插在口袋里的手闲闲地掏了出来，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的小玩具。

　　其实说是小玩具也不全对，毕竟谁家的小玩具是等比例缩小的人体内脏模型啊。

　　林汀晚内心唏嘘，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喜欢这些小玩意。额，还很，就是，挺血腥的玩具。

　　她打算再问老板，顺tຊ便批评一下他们的服务态度，客人来了那么久都没菜单看。

　　当她抬起头就看到老板期待的眼神，他的眼神落在丁斯时翻转的手上。

　　……该不会这就是菜单吧。

　　啧，老板挺变……会玩啊。

　　可这种菜单怎么用啊，她蹙起眉头，当盲盒开吗。

　　她看着丁斯时手上的一截肠子，颜色极度仿真，她本能的想吐，立刻将视线移开。

　　察觉到她的异常，丁斯时把“菜单”丢到身后的空桌子上。

　　老板的期待落空，“唉唉唉”的走过来。

　　“学生，你们怎么不点啊。”

　　林汀晚吁了他一眼，砸吧着说：“老板，换个人能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