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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
季远州愣在原地，整个脑子仿若都懵住了。
一抹荒唐至极的念头自他脑海里升起，却又被他生生咽回去。
前方，身着龙袍的季铮霖放下笔墨，先笑着开了口。
“永安侯，莫要误会！是太后让季夫人送来了一柄上好墨条，恰逢季夫人有一手磨墨好手艺，便在此伺候了下，想必永安侯不会介意吧？”
季铮霖说得似乎并无不对。
可哪个男人见此一幕能不疑心？
若陛下真想避嫌，就不会在他求见时，当着他的面，让他的妻子随身伺候。
季远州眼底深意翻涌，到底还是拱手。
“臣明白。”
自此，季远州和季铮霖谈及正事，而许清怡就安静候在龙椅一旁。
一刻钟下来，从始至终，许清怡只用纤纤玉手轻轻磨动墨条，并未多分一个眼神给他。
季远州的心里愈发不悦，然当着季铮霖的面，他也只能忍着。
直到结束后。
季铮霖也挥了手：“季夫人，你与永安侯也有几日未见，去送送吧。”
“是。”许清怡欠身行礼。
那架势，俨然他们才更像是夫妻似的。
季远州被脑子里这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愣，脸色却更为阴沉了下来。
踏出御书房。
见许清怡不过几日竟已对宫里熟门熟路，带着他往外走去，季远州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2
直到走出一段路，到了无人的宫道。
季远州终于忍不住，一把拉住许清怡的手，语气冰冷，张口便是质问：“许清怡，你可还有半点廉耻之心？”
闻声。
许清怡的脚步停滞。
她端正身形，回头静静看着季远州：“侯爷此话何意？”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这个二品夫人是怎么来的！”季远州冷冷看她。
许清怡藏在袖口里的手紧紧攥起，她抬眼注视季远州。
半晌，她笑了，只问他：“侯爷可知，妾身在入宫之前去了何处？”
季远州眉头蹙起，显然不明白她为何要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没有说话。
答案已然明了。
许清怡的笑意带了几分苦涩：“也是，侯爷忙着纳妾之喜，哪里有空关心妾身……”
“你自己要出门去招惹人，竟也怪的上我了？”季远州脸色阴沉，冷讽，“你便是在那两日去勾搭上了陛下，让陛下带你入了宫？”
“你当真以为你还能成为杨玉环第二不成？痴心妄想！”
接二连三毫不迟疑的讽刺入耳。
许清怡的心里如今却已并不觉意外。
她也不恼，只是问了第二个问题：“那日，若我去求你，求你救救我病危的生母，侯爷可否会救？”
“这又是何种借口？”
季远州眉梢轻挑，只觉可笑得很。
显然，他如今听见她这话，也是不信的。
许清怡定定望着他：“侯爷只需回答，救是不救？”
季远州背着手眸色阴沉看她。
没有丝毫犹豫，张口便答：“不救，谁知又是你在耍何种花样？”
心在这一刻重重落了下来。
这三日，许清怡从未在哪刻比此刻更笃定，自己入宫的决定是正确的。
若是她没能入宫来，恐怕此刻，娘亲早已没了命。
可现在，在派去的御医诊治下，娘亲的病情已稳定下来。
陛下还答应她，会将她娘亲接出许府，单独安宅。
这些，都是季远州不可能给她的。
许清怡释然一笑。
“好，侯爷，前方便是宫门，您好走，妾身送到此处即可。”
语毕，许清怡转身要往后宫走去。
可走了不过两三步，就被季远州一把拉住。
季远州眸色沉沉看她：“你是我的夫人，就该跟我回侯府去！”
许清怡眉头蹙起。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季远州忽地朝她身后跪地参拜——
“参见太后！”
“臣内人不识大体，在宫中恐不宜久留，恳求太后让臣带她出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