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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云朔眼前一黑，倒向地面。

失去意识前，他清楚的记起那个被他遗忘的人。

关于她的记忆，一幕幕清晰起来。

……

第17章

两年后，西域边疆。

一处破落的石房里。

“阿明，2号房的时间到了，你快去。”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冲一旁浸泡棉布的清丽女人说话。

边说，手下还对病人扎着针。

清丽女人穿着一身棉布麻衣，却掩盖不了她雪白的肤色，肌肤吹弹可破。

她脸上带着浅淡笑意，眼尾上挑。

闻言先捞出被烈酒浸泡国的棉布，然后拿着棉包朝2号房去。

女人纤细的手指握住银针，轻轻捻转一圈，随后快速拔出。

循环往复，直到将病人身上二十四根银针全部拔出。

“谢谢你啊，阿明。”病人感受到腿部的痛意舒缓，展露笑颜。

阿明跟着笑：“你的感激我会转告师父的。”

她，就是两年前战死沙场的沈明霁。

门外，沈明霁拿着银针，将它们放入烈酒浸泡。

一个身形高大却清瘦、面容英俊的男子迈着大步朝她走来：“阿明，累不累？”

沈明霁笑，塞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踱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摇头：“杜师兄，我早就习惯了，你可不要把我当一年前的阿明啊！”

杜明笑着，刚想上手帮忙，就被沈明霁挡住。

“你跟师父学习去吧。”

杜明拗不过，只能离开。

沈明霁望着他离开，重新收回视线落在眼前泛着银光的针尖上。

她两年前以为战死沙场，没想到被杜神医所救。

一年前，她从昏迷中清醒，才发现不但没死，之前的重疾也被杜神医医治好。

杜明是杜神医年轻的时候捡的弃婴，从小跟着神医学习。

是杜神医唯一的徒弟。

她清醒时，身上的伤病都已痊愈。

神医本想—-^ ^—-送她离开，可她选择留下来……

她的思绪飘得有些远。

身在西疆，她不知道京城的消息。

偶尔从路过的商队那里听说，京城谁家嫁女，谁家娶妻。

朝廷又如何动荡。

但她却从没听到关于卫云朔的消息。

她想……大抵这时，他已经和荣羽萱完婚了吧，

她也应该淡出了他的记忆……

“阿明，一号房。”杜神医的声音从主屋传出，惊飞停在石屋上的沙雀。

“知道了，这就去！”她高声应道。

主屋内，等待看病的病人纷纷笑了起来。

“杜神医，这阿明还真是能干！这丫头你救的值啊！”

“都说好人有好报，杜神医一身为医，救了多少人！阿明一个，阿明一个，你看都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

“杜神医，阿明这丫头是真的好，有想法给阿明做妻子吗？”

杜神医白眉紧蹙，虽有缓开，摇头。

“你们就不要开这些玩笑了，阿明和阿明的事我不过问。”

默了默又道：“那丫头不适合这里。”

众人闻言只以为他说的是沈明霁的样子，纷纷附和：“也是，阿明长得细皮嫩肉的，肯定不适合在江塞长待。”

杜神医只是看了说话人一眼，不再语。

杜明闻言心中虽有几分荡漾，但觉着师父的表情，又敛起那份情绪。

他和师父相处二十多年，自然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目光眺过窗柩，落在已经拔针回来又在浸泡银针的姑娘身上。

姑娘虽穿着粗布麻衣，但周身的气质却让人不由得觉得，她穿着世上最华丽的宫装。

她就站在院子里，脚下是一片黄沙，头顶是灼热烈阳。

可她站在那，依然如一幅画。

第18章

“杜神医！”从大院门口，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黝黑高大的男人。

身上还穿着笨重的铠甲。

他从门口跑进来，路过沈明霁。

脚下带起一片沙尘，呛得沈明霁弯腰咳嗽。

秀眉不自觉蹙起，心里哼唧：改天一定要让他试试被沙呛的滋味。

“慌什么？”杜神医直到将面前的最后一个病人看完，才不紧不慢的抬起头看向已经站了好一会儿，正急得跺脚的男人。

“不是我，是军队里的戎护将军生病了，萨班让我来找你。”

“最近季节变换，军营里有好多将士都生病，正好想请您去帮忙给开副药。”

闻言，杜神医白色胡须动了动，起身，示意杜明去收拾东西。

“阿明。”杜神医在屋内叫沈明霁。

她从门旁快速探出个脑袋，惹得屋内众人哈哈大笑。

“怎么了师父？”

“跟着你师哥去多收拾些药材，我们去军营看看。”

“这就去。”

他们距离附近的军营驻扎地并不远，毕竟这里靠近边界。

一年来，她也跟着师父去过驻扎地给守边的将士看病。

不过听说前段时间来了支大部队，像是要待一段时间。

当时不少人还猜测，是不是边界又要打仗了。

还有人劝杜神医赶紧离开，免得被波及。

……

三人坐在马车上，马车跟着带路的士兵，很快到了军队驻扎地。

一下马车，沈明霁就发现，军营的人比上一次她来多了很多。

他们被最先带去帐中最大的帐篷。

是士兵口中的戎护将军住的地方。

帘子被士兵缓缓拉开。

沈明霁一眼就看见坐在案桌前揉着眉心的男人。

不是别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卫云朔。

男人不是军队的戎装，穿着墨色丝织锦袍，青丝散在身后，一身颓靡气息。

此时男人也抬起头，空洞的视线在看向入口时僵住。

转瞬眸子里迸射出巨大的惊喜。

他豁然起身，大步流星朝他们走来。

越过杜神医，径直站在沈明霁眼前。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撞上。

男人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惊喜，哑着嗓子，小心翼翼开口：“明霁，是你吗？”

沈明霁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没想过两人还能再次见面。

她不知所措的后退一步，目光求救般看向杜明。

杜明见状只身横亘在沈明霁，打断男人探寻的视线。

卫云朔见状瞳眸瞬间变得危险起来，他看着面前英俊高大的男人极其不友善。

他是谁，为什么会护着明霁？

“将军，”杜神医出声打断三人的僵持：“看病要紧。”

卫云朔闻言反应过来，刚才因为剧烈惊喜而忽略的头疼似乎又难受起来。

他强撑着身体，看向须发全白的老者：“老者，怎么称呼？”

“老夫姓杜。”

“你就是将领口中的杜神医？”

“不敢当，大家抬举老夫罢了。”

卫云朔抿了抿唇，视线忍不住看向沈明霁，可她却被那个高大的男人挡在身后，完全不见身影。

更可恶的是，那个男人竟然还低头时不时回身和她说着什么。

卫云朔眼睛喷火，压下怒气，问老者：“杜神医，这两位是？”

第19章

“老夫的两个徒弟，阿明和阿明。”

卫云朔还想说什么，被杜神医先一步打断：“将军还是先看病吧，老夫观将军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

卫云朔沉默，带着人回到帐内。

杜神医带着杜明把脉施针，沈明霁则在一旁忙着拿出东西。

卫云朔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此时的姑娘和他记忆里那个明媚动人的将军不同，娴静宁淡。

她沉心手中之事，对他的视线置若罔闻，更没有一丝动容。

卫云朔忍不住怀疑，她还认识他吗？

“杜神医，阿明叫什么？”

杜神医抬了抬耷拉成几层的眼皮，看他一眼，默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