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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不能去拜访一下她，让她给小世子瞧一瞧，小世子都三岁了，还是不会说话…」

　　小世子，就是那禁宫中，楚氏一个郡主同一个旁支王爷所生，他们都说，已经出了三代，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我心里，隐约却有不好的预感。

　　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说等到他们能出宫的那一日，一定请红玉姑娘瞧一瞧。

　　「我们得快，祁氏内部已经打起来了，外族驻军靠不住，这次，我和南疆的三世子碰上了头，他答应我，只要……」「四哥！」

　　我打断他，纠结了许久，试探着问：「之前不是说好了，我们的目的，只是让他们祁氏兄弟倒戈，自相残杀吗？楚氏已然凋零，难堪大任！虽然当今天子暴政，但天下百姓苦战久已！难道你忘了母后曾对我们的教导……」

　　四哥激动地打断我的话：

　　「所以才叫你赶紧去找那个女医给世子医治！！」

　　「阿月，我们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报仇雪恨，让楚氏重新夺回天下？！这天下，本来就是我们的！」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说要这么就算了？！阿月！我们楚氏如今能在外头走动的，就只剩下你我！

　　「你可千万让我失望！」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没过几日，便是万寿节了，皇帝一言九鼎，真的大赦天下，所有贱籍，只要三代没有犯过错，都能改成良籍，从此可以入学堂，往来通商。

　　甚至参加科考，入朝为官，加官晋爵。

　　出乎意料的是，独独红玉未能如愿，拿到自己的良籍。

　　那晚，万家灯火，我找到她时，她又回到了那艘小船上，抵着甲板栏杆，朝着宫中绚烂的烟花发呆。

　　「对不起，我早该想到，皇后娘娘不会就这样让你走的，她会拿你最在意的东西牵制住你，让你为她所用…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看！」

　　她指了指船厢，原来用做学堂的中间，已经满满当当地放满了东西，有各式各样的蔬菜，野味，还有咯咯叫的老母鸡，放在水桶里的鱼，甚至还有歪歪扭扭写下的锦旗，我咋舌感叹：「这些……都是她们送的？」

　　红玉摸摸一只野兔的头：「对呀！送我兔子的那个小姑娘，本来是要去别人家做童养媳，学了些算账的本事，能去当学徒了，」

　　「家里见少了张嘴吃饭，将来还能挣钱，竟然就答应不去做童养媳了，由着她当学徒去，」

　　「像她这样的，还有好些呢！你说，我妹妹在天上看到这些，她该是欣慰大于失望吧！」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总觉得，这个红玉姑娘，比那些整日说着心怀天下的男人，多得是真诚。

　　红玉突然把野兔拎到我跟前，吓了我一跳：「眼下万寿宴，你不去寻找机会，在我这儿赖着做什么？机不可失啊！」

11

　　她狡黠一笑，说要去做一兔两吃。

　　我没等到她的冷吃兔和麻辣兔头，决定先去一趟林府。

　　红玉说的没错，眼下万寿节，正是 好机会。

　　见我主动去找他，林尘很是开心，还有些得意。

　　「欢颜！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是我不好，忙的没有时间去找你，你看，如今我住上了大宅子，还有很多仆役，这样，是不是够资格娶你了？」

　　林尘满面春风，看起来最近很是顺风顺水，我瞧着他这大宅子，竟快比得上宣王府的气派了。

　　「不过，太子殿下已经为我寻了李尚书家的次女为妻，我，我便不能让你做正妻了，不过，以你的身份，当个侧室也正合适……」

　　我死死摁住小桃想打人的手，发起了小脾气：「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竟然让我当妾！说！你怎么补偿我！」

　　林尘见我娇嗔，以为好事将成，便大方地双手一甩：「你说！你想要什么，我这就给你去买！」

　　我朝他招了招手，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他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后，露出了深思熟虑的笑。

　　没过一会儿，我们便手挽手，去了清泉街。

　　万寿节是皇帝的寿辰，要举办三天三夜，第二天的晚上，皇帝要御驾出宫，带上皇亲国戚，浩浩荡荡地游行，慰问百姓，以示皇恩浩荡。

　　除此之外，民间也会准备许多表演，喷火杂耍，皮影说书，皆是歌颂盛世太平，今年因着太子新政，民间情绪高涨。

　　为保万无一失，宫中禁军全部出动，将皇室家眷的马车围得密密实实。

　　祈衍当然也在列。

　　我换上昨天连夜赶制的衣裳——一件和祁衍曾送给我的及笄礼服一模一样的衣服，然后，化了最美的妆Finition citron，拉着林尘，混进了热闹的队伍里。

　　当祁衍掀开车轿的帘子时，我倚靠在林尘的胸前，含情脉脉，在他脸上落下轻轻一吻。

　　然后，我抬起头，对向了祁衍的目光。

　　他震惊，欣喜，然后愤怒，死死地盯着我，恨不得要将我和林尘碎尸万段。

　　我跟着他缓缓而行的马车，用口型对着他说了一句：「救…我......」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大喊了一句：「阿月！」

　　喧闹的人群将他的声音淹没，我朝他露出哀求的表情，然后挥了挥手。

　　祁衍再也忍不住，他突然叫停马车，不顾内监的阻拦，跳下了马车，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我，民众一阵哗然，禁军风声鹤唳，立刻拔刀拦住人群，这下，哗然变成骚乱，大街上乱成一锅粥，有人高呼：「护驾——」

　　层层禁军立刻将皇家马车围得密不透风，可祈衍早就跑进了人群中，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

　　他发丝凌乱，双眼猩红，拼命地追着早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和当初宫变时，我嘶喊着让他放了我父皇一样。

　　我立刻扯掉最外头的衣裳，带上面纱，盘起头发，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等百姓散尽，禁军出现在祁衍面前时，他的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12

　　那是我四哥趁乱悄悄塞进他手里的。

　　当街行刺天子，祁衍直接被囚禁了，没过多久，皇帝真的找到了他通敌叛国，欲姓谋反的证据，后来，据说他被流放到了边塞苦寒之地，他的同党恒王，则是被发配到了千里之外的北疆，成了地方藩王。

　　四哥悄悄告诉我，其实在第二天，祁衍就被秘密处决了。

　　他唏嘘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说：「阿月，人要向前看……」

　　我反过来劝慰他：「从父皇被他们杀了的那一天起，我就对他死心了......」

　　四哥看我表情平静，放了心，到还是叹了口气：「阿月，苦了你了……」

　　我拍拍他的手，笑道：「仇恨不能报，那才叫苦，接下去，该到太子了！」

　　第二日，见过红玉后，我约林尘在茶馆见面。

　　他对于昨日我抛下他的事愤怒不已，我劝他：「昨日祁衍差点就追上我了，还好他死了，我这才敢来找你。」

　　林尘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他捏住我的手，问我什么时候进他家的门，我盯着他的眼睛：「朝堂之，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平衡。」

　　「现在太子独大，他很危险，你知道吗？」

　　林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苦笑：「危险又如何？他可是太子，只要他掌握分寸，别得意忘形，没人能动摇得了他！」

　　我轻轻抽回手，笑了：「如今的天子年方不惑，太子还要等多少年呢？」

　　「太子的性子，我最了解，年少时，我们一同骑射，他总是按捺不住，第一个冲到前面，结果，把猎物们都吓跑了，」

　　「如果他还是如从前一般，那么，就不是吓跑猎物这么简单了，」

　　「他，也要成为猎物了！林大人，这道理，你应该比我懂呀！」

　　林尘盯着我问：「那你说，谁能与之一战呢？」

　　我想了想，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寿」字。

　　寿王年仅十三岁，品行端正，聪慧有加，更重要的是，他母妃早亡，没有倚仗，如今，正急切地四处拉拢，丰满羽翼，

　　「你这样的寒门子弟，若去拜见，他定会……」

　　不知道是哪个字戳中了林尘的神经，他突然刹住我的脖子，面色狰狞：「你让我见太子，我就见太子！你让我找寿王，难道我就要去吗？欢颜，我是你的一条狗吗？！」

　　我呼吸困难，疼痛难忍，但还是强忍着露出哀求的表情：「我…我跟着你，穷怕了，只想过好一点的生活……」

　　他低吼：「你就是看不起我！」

　　我无所畏惧地看着他，继续说：「天子身体康健，你若劝太子，让那个女神医替天子把脉问诊，天子必然……」

　　林尘终于松开了手，他似乎是在细细咀嚼我刚刚的那番话，没过多久，他就重新换上了温柔似水的表情，给我倒了一杯茶：

　　「可那女神医，听说就是你清阙楼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