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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从未有过如此多的评论，几乎清一色都是在骂齐歆的。
“什么垃圾主播，居然还挑起消费者来了？”
“作为女性卖家，对女性消费者说这种话，你们真的有良心吗？”
“@美清美妆，这就是你们选的合作者？真让人恶心！”
齐歆当机立断让助理将谭艺拉了出去。
她郑重地道起歉来：“对不起，是我没做好助播的培训工作，才会让她说出这种话来。请各位放心，等直播结束后，官方一定会对此做出相应的处理，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可她的眼前仍刷着一条条的咒骂。
“少在这假惺惺了，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我再也不来你的直播间了！绝不能让你这种人赚到我一分钱！”
“我要退货！退货！！”
后台工作人员焦急朝齐歆喊道：“姐，退货率猛增到60%了！”
齐歆面色瞬间苍白，却仍咬牙坚持播下去，直到晚上十点，直播间正式关闭，她脸上僵硬的笑容才一点点地褪去。
而此时，助理怯怯地说道：“姐，总裁叫你去他办公室……”
齐歆回过神来，就起身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一进办公室，裴恒川的怒气便直朝她砸来。
“你怎么培训助播的？现在品牌方要求撤广子，公开道歉，赔违约金。这损失你来承担吗？”
齐歆死死攥住手。
她刚开口：“是谭艺……”
便被裴恒川厉声打断了：“这是你的直播间，就算谭艺说了不该说的，那也是你没管好！”
齐歆一僵，深吸口气才缓慢说道：“知道了，公司的一切处理，我都接受。”
裴恒川冷眼看她。
这一刻，两人泾渭分明，好像她只是他的一个普通员工。
几秒后，裴恒川冰冷地开口：“我给了你五年时间，你才做到百万账号，要是别人，早就上千万了。齐歆，我给你的时间够多了。”
齐歆心一颤，预感不妙，果然听到他毫不留情地宣布：“从今天起，暂停你的直播间，交还你的直播账号。”9
她愣了一瞬，即便她本就打算离开，但是裴恒川的行为还是让她感到全身发寒。
本来打算体面离开，没想到最后，还是如此狼狈。
一小时后，西弗传媒官微宣布了最后的处理结果：“暂停齐歆及其直播间的一切商务活动。”
而对于真正引发事件的谭艺，提都没提。
第二天，齐歆回到公司处理后续。
她的直播间被封，但618的商单大部分都签下了合同，只能找人接手，否则赔偿金将是一笔天额数字。
齐歆找了很多主播，可他们都不愿意蹚这笔浑水。
没想到最后对她伸出援手的，是公司最大的主播，林尽染。
签完转单合同后，林尽染斜睨着齐歆，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
“你也真能忍，明明就是那个谭艺的错，结果却是你一个人担下所有责任，你知不知道，裴恒川还打算给谭艺开新的直播间。”
齐歆一怔，垂下眼帘：“算了，我马上要离职了，这些事都与我无关了。”
“离职？”
林尽染先是一愣，眉眼间闪过一丝怅惘，许久才有些嘲弄的开口。
“也是，能把五年老员工想也不想就推出去挡枪的公司，确实也没什么好呆的。”
“当年咱们那批员工，现在就只剩下我和你了。你都走了，我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齐歆一惊。
林尽染可是西弗顶梁柱般的存在，她若是走了，西弗起码得倒一半。
可齐歆最后什么也没说。
毕竟，西弗的未来已经和她没关系了。
她回了家，等到晚上裴恒川归家时，郑重对他说道：“后天是我们的三周年纪念日，你早点回来，我们好好吃顿饭。”
裴恒川嗯了一声。
三周年纪念日当天，齐歆起了个大早，给裴恒川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他爱吃的。
她收拾好最后一个行李箱，便开始等他回家。
从中午12点等到下午两点，裴恒川依旧没有回家。
齐歆拿出手机给裴恒川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然后就被干脆挂掉了。
这一刻，哪怕早就决定抽身而出，齐歆还是难以自持地感受到了难过。
她轻而长地叹了口气，手中手机嗡得一声。
低头看去，却是谭艺发来的微信。
“裴总刚刚答应我，等你明天来公司，就把你的微博账号转让给我。我想着还是别这么麻烦了，你要不现在直接把你的账号密码微信发我得了。”
齐歆一阵沉默。
谭艺自然是挑衅，却也让她知道了裴恒川现在到底在哪里。
她没理谭艺，直接退出了微信，转而打开了微博。
她的微博账号，粉丝数大概在五百万，不算多，却也不算少。
她不怎么买粉，有这些粉丝还要多亏她几乎每天都会发些抽奖活动和搞笑段子。
沉默许久，齐歆开始编辑最后一条微博。
“大家好，我是主播齐歆。”
“五年前，我来到沪市这座城市，创立了这个微博账号；正正好，也在那一年，我爱上了一个人，开始了一段感情。”
“在这五年，我做了八百十一九场直播，我可以无愧的说：我从未卖过一件假货，没赚过一分丧良心的钱。而这五年的感情里，我也可以无愧的说：我从没有对不起另一个人一分钟。”
“走到今天，虽然遗憾，但不得不说再见。”
“从此刻起，这个微博账号归还公司，我也将离开西弗，同时——结束和裴恒川的男女朋友关系。”
“最后，请允许我郑重地道别。”
“裴恒川，再见。”
“大家，再见。”
发送成功后，齐歆拿起行李箱。
最后再看了眼无人的餐桌，和桌上没动过一口的饭菜。
她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