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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昨晚的针剂药效还没过去，又或许，是白天打了江漾一顿，狠狠出了口浊气，苏锦衣今晚发作的并不严重，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谢谨抱着苏锦衣进门，没有送她回三楼卧室，而是直接抱进二楼、他自己房间。
　　将格外安静的她放到自己床上，他去接了杯水，递到她手里。
　　一边看着她喝水，谢谨站在床边，脱掉白色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一旁的沙发上。
　　里面的衬衣和西裤也是白色，此时已经微微有些褶皱，服帖着下方的线条。
　　他接过水杯放到床头柜，在床边坐下。
　　单手松开衬衣最上方的两粒纽扣，将憋闷了一天的喉结释放出来。
　　苏锦衣静静看着，不知为什么，觉得又渴了。
　　于是她移开视线，垂眼看着自己的左手。
　　谢谨便也看向她的左手，俯身靠近，帮她把手套取下来。
　　“一会儿我帮你换药。”
　　苏锦衣点头，“哦。”
　　*
　　今晚的苏锦衣特别乖，但这么乖的她，让谢谨觉得心疼。
　　仿佛一朵拔掉了刺的玫瑰，没有尖锐的保护色，只剩下脆弱。
　　男人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两年前开始，我便在筹谋、计划...”
　　谢谨看着她的眼睛，温柔的低声诉说，
　　“就像蒙提霍尔的三门悖论，概率存在于被给予的条件下，不能寄托在实际的事物，理论上只要不断确定正确的条件，一切成功概率都能被计算到。”
　　“我安排好了一切，但忘记了重要的一点，”
　　苏锦衣问，“是什么？”
　　“是变数。”
　　谢谨缓缓解释，“按照原本的情况，我的计算出了岔子，今晚我本该是九死一生的。但你改写了这个概率，所以小鱼，你就是我整个计划里的变数。”
　　“变数...”苏锦衣轻轻重复这两个字，“是意外吗？”
　　谢谨摇头，直视她的双眼，轻轻勾起嘴角，
　　“是礼物。”
　　*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哪个女生可以抵挡得住、这样专注温柔的谢谨。
　　气质清绝的男人，眉目精致如画。
　　他从来都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的眼里，倒映着你的脸，在极近的距离深深凝视，浅笑着对你说真诚的话....
　　那些话都算不上是情话，但就是莫名让你觉得，比什么甜言蜜语都好听。
　　苏锦衣呼吸一滞，立刻移开眼睛看向左边窗外。
　　“谢谨..”
　　“嗯。”
　　“你刚叫我什么？”
　　“小鱼....我不能这样叫吗？”
　　苏锦衣重新看他，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戏谑。
　　但没有。
　　完美的男人脸色淡然，下巴的弧度一如既往的骄矜，但放在被子上的右手，却卷缩着捏紧被面。
　　看来谢谨也有难为情的时候呢....
　　“可以。”
　　她垂头笑了。
　　过了一会儿，在卧室里的气氛渐渐尴尬暧昧，苏锦衣咬了咬唇，
　　“谢谨，我想洗澡。”
　　“回楼上还是就在我这里？”
　　“就在你这。”
　　“好。”
　　谢谨起身，“我抱你进去。”
　　*
　　从前在精神病院，共用一个浴室，早都习惯了。
　　但不知为什么，今晚的氛围总有些不太一样。
　　.....
　　淋浴间里，苏锦衣小心翼翼的脱掉衣裙。
　　因为左手不能碰水，她将花洒固定在合适的位置，高举着左手，用右手洗头。
　　从来没觉得这头长发这么碍事，泡沫也格外不听话，调皮的流进眼睛，一阵刺痛。
　　苏锦衣仰着脸，右手摸索花洒，想将它取下来，方便冲洗干净头发。
　　但手上沾着很多洗发水的泡沫，花洒脱手而出。
　　一边嚣张的各方位喷水，一边在地砖上四窜。
　　“呀！”
　　苏锦衣闭着眼睛，吓得尖叫了一声。
　　浴室门被人推开，守在门外的谢谨大步冲了进来。
　　“你怎么样...”
　　声音戛然而止，谢谨拉开淋浴间的磨砂玻璃门，停在门口，猛地垂下眼睛。
　　“谢谨？”
　　苏锦衣唤了他一声，“...给我毛巾。”
　　“...好。”
　　谢谨看着自己的脚尖，拿过一旁的毛巾放到她手里。
　　接着，回身取了浴巾，从背后裹在苏锦衣身上。
　　“你遮着...”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花洒，“我帮你冲。”
　　*
　　宽敞的浴室，狭窄的淋浴间。
　　谢谨的房间是暗色调的装修风格，整个浴室都是黑色地砖、深灰色的墙砖。
　　这样的暗调中，苏锦衣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皙，又被蒸腾的水蒸气、染成粉红色，在芳香中娇艳欲滴。
　　她左手还举在头顶，右手抓着胸前的浴巾。
　　高高仰着脸紧闭双眼，任由谢谨帮她冲洗头发。
　　男人比她高出一个头，视线不由自主的从花瓣一样的脸，移到其他完美的地方。
　　温水撒在她的头发上，将洁白的泡沫往下冲。
　　泡沫不堪重负，顺着丝缎一般的长发节节败退，退到展翅欲飞的蝴蝶骨，被击退至浴巾边缘，一下子就被绒线吸了进去。
　　更多的水将头发渐渐冲洗干净，和泡沫一起，湿透了那条白色的浴巾。
　　....
　　谢谨喉咙有些发痒，鬓角沁出细密的薄汗。
　　洗干净头发，帮她擦干眼睛周围的水，立刻退到门口，
　　“可以了...”
　　一开口，才觉声音异常沙哑。
　　谢谨抬手挡在脸前，清了清嗓子。
　　苏锦衣睁开眼睛，转过身来。
　　抓着胸前湿哒哒的浴巾，颤颤巍巍的看他，
　　“谢谨...”
　　“嗯？”
　　“你把我都看光了...”
　　男人终于抬眼，满脸无奈，
　　“以后...让你看回来。”
　　*
　　苏锦衣洗完澡出来，像在隔离病房一样，谢谨接着进去洗。
　　等他洗好出来，苏锦衣坐在床上，身上穿着他的睡衣。
　　头发半湿不干的散着，神态自若的刷手机，一点也没有要离开这个房间的意思。
　　当然，谢谨也没问。大家心照不宣的待在一起，更加有安全感。
　　“哥哥怎么还没回来...”苏锦衣随口低语。
　　“不用担心他，”
　　谢谨一边擦着头发走过来，将另一条干毛巾扣在她头上，
　　从床的另一边上来，拿过手机查看邮件。
　　“要不要吃宵夜？”
　　“不想吃...”
　　苏锦衣扔开手机，扯下头发上的干毛巾。
　　忽然凑了过去，整个人仿佛快要扑进男人怀里。
　　“谢谨....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嗯？”
　　谢谨明显愣了一下，视线从屏幕移开，颦眉看她。
　　两秒后，他坐直身体，从容的将手机放到一边。
　　“亲哪里？”低声问。
　　苏锦衣没回答，眼睛看了一眼他的嘴唇，不由自主的黏在上面。
　　“....可以。”
　　谢谨抬手关了灯，在灯光熄灭的刹那，朝她凑上去。
　　*
　　他的手没有触碰苏锦衣任何地方，甚至都没有碰她的脸和下巴。
　　高高在上的谢家少爷，年轻的谢家家主，微微歪着头凑上前，用最费力的姿势，温柔的亲吻她的唇。
　　终于用他的味道，抹去江漾所有的痕迹。
　　......
　　“嗯...谢谢。”
　　“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