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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锦

沈栩然忽然想起岑衍在外都是唤自己二小姐，而私下更是唤自己全名。

可分明自己才是他的主人！

沈如锦这时看了过来：“小鱼儿，你快去看看栩然妹妹吧，她好像因你飞升受了伤。”

岑衍因她的话，这才看向嘴角还挂着鲜血的沈栩然。

“我飞升成龙，你和我缔结了契约，没有提升修为也就罢了，为何还受了伤？”

他的语气嫌弃，沈栩然抬手擦过了嘴角的鲜血，不以为意：“没办法，我只是个普通人。”

岑衍英俊的眉宇一簇。

他还想说什么。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众位长老，宣武侯府的小侯爷云翳来了，您们快去大厅看看吧。”

沈栩然三岁时，就成为了大陆的天才。

为此，她一个庶女，早早便和宣武侯的小侯爷云翳定了亲，只等明年开春成婚。

眼看只有两月到明年，他现在来这里干什么？

沈家大厅里。

众长老带着沈家子弟面色凝重地赶来，就看到云翳站在大厅中央，剑眉星目，一袭紫衣气质出尘，仿若谪仙临世。

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侯府的长辈。

“不知小侯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一长老问。

云翳凤眸落向长老身后的沈栩然，薄唇轻启。

“今日，两家长辈都在，我云翳要向沈家二小姐沈栩然退婚。”

“从此婚书作罢，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第3章

退婚？

从古至今，被退婚，都是奇耻大辱。

沈家的长老们一个个面色难看。

哪怕他们的二小姐如今是个废物，他云翳小侯爷也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退婚之事。

那是把他们沈家的脸面当成了抹布！

“小侯爷，当初我们二小姐出生天降异象，三岁便是金丹修士，天资聪颖。是你们宣武侯府的老侯爷亲自来沈家求取的婚事，如今怎能出尔反尔？”

云翳眼底都是不屑，他轻轻一挥手，二十几箱子金银珠宝，和灵丹妙药便出现在了厅内。

“这是给你们的补偿，其他的莫要妄想。”

众长老一个个攥紧了手。

他们看向沈栩然身边的岑衍，如今岑衍已经飞升成为了鲛龙。

只要岑衍一句话，小侯爷也要礼让三分。

可是，岑衍一句话也没说。

倒是沈栩然娇小的身形一步步走到了云翳的面前。

“好，你我婚约作罢。”

她连养了十年的鲛人岑衍都可以放弃，又何况眼前这个从未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定了亲的云翳呢？

“不过，小侯爷，今日是你背信忘义，来日，只望你别后悔。”

云翳对上沈栩然那双澄澈固执的目光，心底莫名不适，但心意已决。

“后悔？若是娶了你，我才会后悔。”

……

答应退婚后。

沈栩然就被沈父关到了祠堂，跪着谢罪。

小雪绵延，像是要把人冻住。

而已经成为鲛龙的岑衍，就站在离沈栩然20米的距离。

契约兽和主人血脉相连，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20米。

沈栩然之前去玄危森林时，给岑衍留下了三滴心头血，所以他才能独自待在沈府，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今日三滴心头血，已经用完。

他不得不跟着沈栩然在祠堂一起受冻。

“沈栩然，你成天待在屋子里，研究那些破药草，不好好修炼，导致如今成为废物被人退婚，还连累我一起受罚。”岑衍眼底都是嫌弃。

他忘了，当初沈栩然成天研究药草，是为给他治病。

沈栩然没有争辩，也没提起过往。

“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以后，她不会那么傻了。

岑衍薄唇紧抿，显然不信。

怎么不会？

他被沈栩然连累的还少吗？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

沈栩然前几日为得神之草，伤了身，如今寒气入体，她忍不住打着冷颤。

十年的养育，她不自觉看向背后的岑衍，才发现他腰间系带的司南玉佩不见了。

“我给你的司南玉佩呢？”

鲛人怕寒，岑衍小时候每次一到冬天，都会蜷缩在沈栩然的怀里入睡。

鲛人成长比人类快，他如今十岁，已经如同人类二十岁了。

也知道了男女有别，宁愿挨冷受冻，也不再和沈栩然睡一起。

沈栩然舍不得他受苦，就去雪山炼制了一块冬暖夏凉的司南玉佩给他。

岑衍脸色有些不自然：“阿锦怕冷，玉佩能御寒，我就送给她了。”

原来是送给他最爱的嫡姐了！

沈栩然眸子暗了下来。

她也怕冷。

暂且忍忍。

等明年开春，还有两个多月。

天气会暖和起来，她也会换个契约兽。

沈栩然闭上眼睛小憩，她不知道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青龙玉坠，亮了亮。

第4章

一夜入深冬。

今年大雪淹没了长街。

小侯爷云翳暂时住在了沈家，因为今年四年一度的仙门招收弟子，会在沈家地界举行。

转眼间。

一个月过去。

这日，沈栩然正在屋内休息，就听到侍女们谈论。

说是，云翳一见嫡姐误终身。

“听闻小侯爷正在和老爷商讨要娶大小姐的事。”

“小侯爷上个月退了二小姐的婚事，这个月又要娶大小姐，这是为何？”

“还能为何，我们大小姐，又是嫡女，又漂亮，天资也不错，是个男人都会选择大小姐。”

她们说的对。

沈栩然的长相普普通通，如今还是个废物。

可是她的嫡姐沈如锦，自带媚骨，巧笑嫣然，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

沈栩然并不在意这些，可不远处的岑衍却不一样。

他沉默了许久，来到沈栩然的面前：“给我心头血，我身体不适，要去城外寻点仙草。”

这只傻鲛人。

撒谎也不会。

他如今已经成为了鲛龙，哪儿还会身体不舒服？

明明是心不舒服，他害怕心仪的嫡姐被小侯爷抢走，却假装要寻仙草。

沈栩然没有答应他，而是抬头问他：“岑衍，十年前，挑选契约兽的时候，你为何不选我嫡姐，而是选我？”

主人挑选契约兽，契约兽也会挑选主人。

若岑衍不答应成为自己的契约兽，自己是不可能和他签订契约的。

岑衍眸色微变：“当初我体弱多病，我不能连累她。”

说什么不能连累。

沈栩然却知道，他是怕嫡姐不要他。

五岁时，嫡姐第一个选契约兽，当时的她看都没有看体弱多病的岑衍一眼，径直走向了一旁一只五彩斑斓的孔雀。

细细回想过往，沈栩然这才想起当时嫡姐选择孔雀后。

小小的岑衍一双黑瞳中都是失落。

沈栩然当时只觉他是自卑，所以才可怜他。

若当初就知他心中主人是嫡姐，自己定是不会选他。

“沈栩然，你不要多想，把心头血给我，放我出去寻仙草。既然你我签订了契约，哪怕我如今成为了鲛龙，我也不会离你而去。”

岑衍清楚沈栩然有多喜欢自己，为了让她安心，许诺道。

沈栩然回过神。

望向他清冷孤傲的一张脸，神情格外平静：“好。”

身体在，心不在，有何用?

她伸出手，拿出一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强取心头血，双手被血液染得通红。

沈栩然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她却硬生生接了一碗血，递给岑衍。

“这碗心头血，够你这一月之用，这一个月你可以好好去寻你的仙草了。”

‘仙草’二字，她刻意加重了音量。

岑衍感觉沈栩然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他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接过那碗心头血。

或许是愧疚，毕竟沈栩然是把他养大之人。

他踌躇了一下，临走前，难得道。

“你不是最爱城东的糖葫芦吗？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糖葫芦。”

沈栩然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苦笑。

最喜欢糖葫芦的从来不是自己。

而是小时候的他。

第5章

十年前。

沈栩然第一次见岑衍，他还是一只不能收起尾巴的小不点儿。

当时的沈栩然五岁，而岑衍才一岁。

鲛人的一岁，就如同人类的两岁。

沈栩然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不点儿，笑着说。

“呐，你我签订契约，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我们主仆一心，一起闯荡江湖，同去同归。”

小小的岑衍，重重得点了点头。

他跟着沈栩然回沈府的路上，看到了城东有人卖糖葫芦，忍不住拉住了沈栩然的衣角。

自此以后，沈栩然只要出门，就会给他带一串糖葫芦回来。

再后来，他长大了，却说：“都跟你说了，我不喜欢糖葫芦。”

冬日的寒风刺骨。

沈栩然取了心头血后，疼痛不止，最后晕了过去。

三日后。

她才醒来。

岑衍这几日却并未回来。

沈栩然已经习惯了，自从三年前，岑衍拿到自己心头血后，就经常不回家。

她歇息了片刻，才想起来，今日是仙门招收弟子的时候。

沈栩然也想加入仙门，想问问得道高仙，为何自己会从一个天才，沦为一个修为尽失的废物。

可当她赶到训练场时，却迟了，仙门已经收满弟子。

沈栩然只看到，不远处，岑衍紧握着嫡姐沈如锦的手，眉间轻蹙。

“阿锦，你不是说有我在你身边，你就足够了吗？你为何还要拜什么弦乐为师？”

弦乐，是昆仑虚的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