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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京川摸黑按了客厅的开关，灯光大开的瞬间，却是浑身一凉。

第15章

整个家，空空荡荡，就像是许栀意从未曾来过一样。

她摆在客厅的金牌不见了，她放在沙发上的玩偶也不见了，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都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贺京川张了张嘴，一股从未有过的慌张情绪涌上了心头。

他愣愣地往前走了几步，忽地觉得这个房子变得好陌生。

只是少了许栀意的行贺而已，为什么忽然间就像是成了别人的家一样，再没有归属感了？

贺京川松开手里的网球拍袋，它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像打在他心上一般，一声声又重又疼。

他不知不觉间便红了眼，舌尖尝到些许的涩意。

脚步沉重地走到卧室，推开门一看，仍旧是空空荡荡。

卫生间也一样，哪怕阳台、储物间、家里任何地方，都失去了许栀意的踪迹。

贺京川的心就这样缓慢地凉了下去。

抽丝剥茧的痛意，充斥着心间，像是有人用了大锤，一下又一下地砸着他的胸膛。

他的呼吸不由重了几分，有些颤抖地拿出手机，找出了许栀意的微信。

这才注意到，他已经很久没回过她的微信了。

心中不安，犹豫着点下了语音通话。

一秒，两秒。

贺京川的心不断地被揪紧，他甚至开始害怕，害怕许栀意会拒接他的来电。6

可是，三秒后，电话接通了。

贺京川呼吸顺畅了一瞬，急切道：“许栀意，你真搬出去了？”

他声音颤抖起来，似是害怕对面再次说出什么他不想听见的话语。

可是，接电话的人，不是许栀意。

是一道男声，他曾听过的，那个叫做卫琢的男人。

他轻嗤一声，便迅速回道：“许栀意都已经和你分手了，搬出去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贺京川脑子就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下似地。

瞬间又懵，又痛，一片空白，只知道狼狈地问着：“怎么是你接电话？许栀意呢？你们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许栀意不来接电话？她在干嘛！”

一连串的问句，充斥着他的不安与愤怒。

电话那边陷入了一阵沉默，好一会，许栀意冷淡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我马上要比赛了，没时间和你扯这些。”

“我早就说过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也希望你以后别再来纠缠我了，这样真的很烦。”

她的声音冰冷又绝情。

贺京川只听了几句，便窒息得几近缺氧。

他没法相信，电话那头的人会是许栀意，会是记忆里那个一见他就笑，发誓说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他的手的许栀意。

他不信。

贺京川眼眶瞬间便红了。

无数刀子扎入他的心上，将他的肺腑弄得一片血腥。

“许栀意，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有些哽咽，更有些绝望。

像是一往无前闯久了，精疲力尽了，回头一看，曾经用来支持自己前进的希望，早就不在了。

它消亡了，不知不觉，在这世界毁灭了。

从此前方和后路，都只有他一个人了。

这怎么行？说好要一起走下去的，怎么可以，真的丢下他一个人？

贺京川终于后悔了。

就在这样令人绝望的地步下，他深深地后悔了。

“许栀意，我错了。”

“以后我不会再忽视你，也不会再靠近别的女人，你回来好不好？”

他不住地哽咽。

可通话，在下一秒，被径直挂断了。

第16章

许栀意不信了。

她不再相信贺京川了。

再没有人，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了无数次却还学不会绕路。

也没有人，撞了无数次南墙，明知道撞不破却还要继续头破血流地闯。

那不是执着，也不是挚爱。

那是傻子，是白痴，是蠢蛋。

许栀意只听了贺京川的一句“我错了”，便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这就足够了。

他们之间，已经注定没了下文。

她爱过，没做错过任何事情，是贺京川对不起她。

那么只需要一句道歉，就足以她再次继续自己的人生了。

至于贺京川会遭受多少苦痛，都不是她该思考的问题了。

许栀意侧头看向卫琢，伸出了手，轻轻一笑：“走吧，我收拾好了，去我们最后一个战场吧。”

卫琢见她再次笑了出来，心里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紧紧地回握住，坚定地回道：“不管输赢，你都是最棒的混双选手。”

许栀意怔怔地看向他，良久，真情实意地笑了。

“当然。”

……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电视机散发着幽幽的光。

贺京川的选手服都还没脱，便僵硬地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看着电视机里的许栀意。

电话挂了之后，他整个世界都像是被人彻底掀翻了。

在越来越痛的心间里，他鬼使神差地开了电视，找到了转播网球比赛的实况。

许栀意没骗他，她真的马上就上场了。

和卫琢一起，打响了混双决赛。

她发挥得很好，已经刷新了亚洲人在这个赛项上的最好成绩。

贺京川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她打球，才发现，她和卫琢搭档时的样子，与和自己搭档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和卫琢搭档时，她甚至还能抽空笑一下。

可没有暴力的发球，她全靠技术，竟也能将一个个恐怖的球击了回去。

贺京川越看，心越沉，嘴里越苦涩。

不止是他一个人这么想，评论员也恰时地说道：“许栀意选手换了搭档之后，真的很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看来她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队友，这对她而言，确实是天大的好事。哪怕这次没有获胜，也获得了比第一更有意义的东西。”

贺京川就这么坐在黑暗里。

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里的许栀意，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由着黑暗将他吞噬。

是吗？

比起第一，更有意义的东西，是她找到了真正能搭档她的队友吗？

贺京川眼前忽地一片模糊。

有滚烫的东西从脸颊滑过，坠在手背上，像是滚水落肤，带起尖锐的疼痛。

这场比赛打得很焦灼，最后，许栀意他们还是输了。

却被所有亚洲记者追着访问：“许栀意选手，这次你们创下了亚洲人在此项赛事上的最好成绩，请问有什么话想说吗？”

贺京川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胸膛一阵窒息。

便见电视屏幕里，许栀意轻抿着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