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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褚肆尧猛然一怔，对上了男人熟悉的面孔。
是于决，是岑娆的发小，也是他从小到大的情敌。
褚肆尧站在原地说不出话。
于决向来冷静自持，即使是方才给岑娆缝针时都没有任何的意外，可是在看见褚肆尧的这一刻，他居然红了双眼。
眸底涌上的怒意被于决极力克制下去，他将手中的口罩与被摘下的防尘帽揉成了一团，就像是要揉碎什么。
“褚肆尧，你根本就配不上娆娆，当初如果不是娆娆，你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于决说着，声音低沉的不像话。
他上前几步，靠近了褚肆尧，声音愈发的冷沉：“娆娆看得起你，不顾叔叔阿姨反对嫁给你，褚肆尧，白眼狼都比你要有良心。”
说完这句，于决转身就走。
褚肆尧站在原地，那些堵在喉咙里的话叫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缓步跟着推出来的病床走进了病房，护士在将一切调试好之后看了过去：“患者失血过多，需要安静的环境好好休息，等醒了就能出院了。”
褚肆尧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岑娆身上。
岑娆以往精致的脸现在只剩下病态的苍白。
就算现在岑娆现在就这样躺在自己眼前，即使于决和护士都说了她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可是褚肆尧心中的那阵阵恐慌依旧没有任何要消散的念头。
反而在不停的加深着，笼罩着褚肆尧那颗不停跳动的心脏。
不知道过去多久，褚肆尧在病床旁缓缓坐下，视线紧紧的跟随着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岑娆。
褚肆尧想要伸手去触摸，可是现在的岑娆看上去是那样的脆弱。
好像只要用指尖点一点，她就会碎成一片粉末。
于是他的手悬在了半空之中，再不敢落下。
褚肆尧就这样在她身边坐着，直至夜幕降临。
一片寂静的病房内忽然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褚肆尧原本已经发酸的双眸在一瞬恢复了清明。
下一秒，病床上的岑娆缓缓的睁开了双眸。
她原本清澈的双眸现在灰蒙蒙一片，环顾四周，瞧着病房内的一片纯白，眼中的空洞染上了一丝绝望。
“娆娆。”
低沉嘶哑的男声响起，岑娆却不想去看。
而褚肆尧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叫了这一句之后就垂下了眼帘。
岑娆忽然想到，那只被她弃养的狗也是如此，在咬了她一口之后耷拉着耳朵坐在自己腿边卖乖。
现在的褚肆尧和Cecilia有什么不同？
如果非要说的话，也就是褚肆尧咬人更加痛，更加让自己绝望。
岑娆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神空洞的不像话。
褚肆尧也不说话，只是在那儿坐着，像是一只等着主人发号施令的大型犬。
岑娆终于舍得将目光落在了褚肆尧的身上。
她看着这样的褚肆尧，心中只觉得好笑。
曾几何时，她真的被这样的褚肆尧骗了过去，以为他不过是只不伤人的大型犬。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岑娆早为自己的错看而付出了代价。
褚肆尧从来就不是狗，他是狼，这些年一口一口的吃着自己的肉不说，到最后终于咬上了自己的脖颈，鲜血淋漓不说，也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褚肆尧，你不该救我的。”
岑娆的声音很轻，双眸之中平静的宛如一潭死水。
褚肆尧闻言，张了张唇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有哪一秒有这样浓烈的失重感。
他清晰的感知到了自己和岑娆多年来并不平衡的平衡被他亲手打碎，天秤摇摆不定过后终于在此刻彻底的落在了岑娆那边。
这不是褚肆尧不说话就能躲过的，他非常清楚。
于是下一秒，岑娆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要我活着，是对我的惩罚吗？”
“对不起啊，褚肆尧，让你和我结婚，害死了你爱的人，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