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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她认栽了，这便是她的宿命，是她无论如何都难以挣脱且无力更改的既定命运。她觉得自己恰似一片飘零的落叶，在命运的狂风骤雨中无奈地摇曳、飘荡，全然没有一丁点儿主宰自身的能力。

　　听着云牧苍左一个说着牺牲，右一个讲着好事，姜微不禁皱起了眉头，内心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愤怒与悲戚。

　　姜微缓缓把头侧向一边，将目光投射到云牧苍身上，语气轻柔但又不失犀利，字字清晰地说道：“云太尉，不知您为何不穿上钗裙去和亲？”

　　云牧苍听到这话，瞬间气得脸色涨红，胸膛急剧地上下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两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过猛而泛出了白色，“你！你竟敢如此羞辱于我！”

　　姜微却不在意，接着道：“和平之事，为何非要牺牲一人？且不说这一人是尊贵的公主，难道牺牲一人换来的所谓和平，当真能称之为和平吗？难道这不是一种屈辱的妥协，一种对正义的背离？这样的和平能够长久吗？能够真正让两国百姓安居乐业吗？”

　　楚曼宁透过那格挡的雕花屏风，费力地远远眺望，目光终于捕捉到了姜微的身影。

　　刚刚，真的是“姜至”在为她说话吗？

　　楚煜祺努力强忍着内心的欣喜，因为姜微所说的话恰恰正是他心中所想。他尽量平复着情绪，开口说道：“哦？姜卿，既然你有如此见解，那不知你可有何良策？”

　　“臣的意见是，打。”姜微的回答简洁而坚定。

　　云牧苍此时已经气急败坏，全然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以至于慌不择言地怒吼道：“荒唐！你竟敢公然主张开战？！”

　　楚煜祺微微抬起手，示意云牧苍先保持冷静，不要急躁，随后目光再度转向姜微，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姜微向前迈出一步，双手作拱说道：“陛下，现今我国军队强盛、战马健壮，粮草储备充足，将士们士气振奋。对方虽说看上去强大，实则内部矛盾众多。此刻开战，我方具备优势，倘若能够迅速决战并取得胜利，必定能够一举获胜，彰显我国的威风。并且用战争来制止战争，才能够谋取长久的和平，而并非依靠和亲来换取短暂的安宁。”

　　云牧苍冷哼一声，道：“姜至，你这是纸上谈兵！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其后果你可承担得起？”

　　姜微神色不改，双目炯炯，朗声道：“云太尉，倘若仅仅因为对战争怀有畏惧之心便选择和亲，那我国的威严究竟将何去何从？往后他国岂不是会愈发肆意妄为地欺压我们？难道您就从未考虑过这严重的后果吗？”

　　“自古以来，两国交战，公主和亲......”

　　“他西岳今日跟我国要公主，我们就乖乖给了，他日他们若跟我国要城池，太尉您也打算拱手相让吗？况且，靠牺牲女娘换来的所谓和平，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和平，那是忍气吞声的屈辱！我们即使忍痛把公主送过去，公主也只会在异国他乡受尽蹉跎与折磨，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您于心何忍？难道为了一时的安宁，就要让我国的尊严扫地，让公主遭受如此悲惨的命运吗？”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那臣今日就要打破这个从古至今的惯例！”姜微挺直脊梁，声音洪亮如钟，tຊ语气坚决果断，毫无退缩之意。

　　云牧苍看着姜微那严肃至极的神态，内心不由自主地受到了些许惊吓，“你......”瞬间竟变得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

　　姜微毫不犹豫地屈膝而跪，身形挺拔似松，目光坚毅地对着楚煜祺说道：“陛下！臣愿以一腔热血，自请封为军师，奔赴边关！”

第84章 那么朕便依姜卿之所求，册封姜卿为军师。

　　楚曼宁整个人彻底震惊住了，那一瞬间，她的内心仿佛被一股汹涌而来的莫名酸涩填满，然而在这酸涩之中，又隐隐地透着些许欣喜。

　　她的双眸睁得大大的，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此刻的她，情不自禁地伸长了脖子，想要努力再看一看“姜至”，这个胆敢自称要打破自古以来陈规旧制的“姜至”。

　　在龙椅之上，楚煜祺俯瞰着下方姜微和云牧苍之间激烈的争执，内心禁不住欣喜万分。

　　他其实从心底里不希望自己疼爱的皇妹去和亲，可那些位高权重的老臣们不断施压，那沉重的压力让他感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那无形的逼迫之下，他曾以为自己最终会无奈地同意公主和亲，毕竟权衡利弊，他也难以轻易抗衡那些老臣们的联合施压。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姜微竟会如此挺身而出，言辞犀利地反对和亲，甚至主动请缨奔赴边关。

　　楚煜祺竭力抑制住内心那几近喷涌而出的喜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力使自己的声音维持平稳，徐徐说道：“那么朕便依姜卿之所求，册封姜卿为军师。朕期望姜卿此番前往，能够不辜负众人的期望，为我朝谋取和平与安宁，弘扬我国的威严，护佑我朝的百姓。朕坚信以姜卿的才能，必定能够在边关建立功勋，胜利归来！”

　　“谢陛下隆恩！”

　　————

　　姜微走出宫门之时，眉头微皱，心里暗暗琢磨着，诸多公务亟待安排。

　　就在她沉思之际，恰巧碰上了楚曼宁。

　　楚曼宁并非偶然经过，而是刻意在此等她。

　　只见楚曼宁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精心梳理的发髻上别着一支精致的珠花，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公主。”

　　楚曼宁微微一笑，那笑容恰似春日里绚烂绽放的花朵，明艳照人：“姜大人，方才多谢您了。”

　　“臣并未做什么，公主......”姜微稍稍低下头，神色之中带有几分谦逊之意。

　　“若不是大人于朝堂之上奋力辩驳、据理力争，恐怕我也得被迫踏上和亲的路途了。”楚曼宁的眼神里流露出感激与庆幸之情，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公主身份尊贵，况且，倘若臣等连公主都保护不了，又怎能护住整个北国呢？”姜微抬起头，目光明亮而坚定地望着楚曼宁。

　　“我真的很感激，是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一定会记住的。”楚曼宁一边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随后缓缓低下了头。

　　此时姜微略高于她，角度的缘故让姜微难以看清她脸上的神情。

　　“你什么时候出征呀，我送送你吧......”楚曼宁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微微抬起头，用充满期待又夹杂着忧虑的眼神望向姜微。

　　“不用了，臣今夜便快马加鞭赶去。”

　　楚曼宁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边境战事紧急，片刻耽误不得，可想到姜微即将连夜奔赴凶险之地，心中也不禁有些担心。

　　她眉头微蹙，贝齿轻咬下唇，“那，姜大人，平安回来。若是......若是......若是败仗也无关系，不就是和亲嘛......”说出这番话时，楚曼宁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泛红。

　　“公主！”姜微果断地打断，她的语气严肃而郑重，“请相信臣，臣以性命起誓，绝不会让您身陷囹圄。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臣也定当破敌凯旋，护您周全，护北国安宁。”

　　楚曼宁一语不发，就这般静静地凝视着姜微离开。一直到那身影在街角处消失不见，她依旧痴痴地伫立在原地。

　　姜大人。

　　甚好。

　　总算清楚那日姜大人入狱之时谢三郎为何那般急切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楚曼宁才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缓缓地恢复了神智，神情依旧有些迷离，脚步略显滞重，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宫中行进。

　　满脑子都是那句话。

　　【那臣今日就要打破这个从古至今的惯例！】

　　不知怎的，想到这里，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那一抹浅浅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悄然盛开的花朵，蕴含着丝丝的甜蜜与羞涩。

　　这笑，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却又是如此的自然和真实，仿佛是从灵魂最深处流淌而出的欢喜。

　　楚曼宁满心记挂地回到了宫中，刚一迈进宫门，就惊奇地看到楚煜祺正端坐在殿内，神色稍显焦急，显然已经等候了很长时间。

　　楚曼宁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欢快的笑颜，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般飞奔过去，“皇兄！”她的声音清脆又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