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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黎的睫毛上下颤动了一下，似是有些低落道。
兰昭:“……”
倒不是无语，而是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又不玩儿互联网，不知道郁黎这样泡的一壶好茶的在网络上会被叫做碧螺春。
“还有，你说会发我你的vx号的，这都快一个多星期了，你也不加我……”
“……我没那意思，只是最近一直在上班儿，没怎么看手机，vx是吧，现在就加。”
兰昭灵机一动，拿出手机点开和郁黎聊天的状态栏。
早在回a市那天郁黎就已经把他的vx号发过来了，只不过那时候兰昭还没有补回电话号码。
这几天忙的也差点忘了，她在vx复制添加，亲眼看着郁黎拿出手机点击通过。
他的vx头像，依旧是那条爱笑的博美犬，兰昭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很可爱吧？她叫郁金香，是我妹妹。”
兰昭:“……啊？”
这条博美名字叫做郁金香，是郁黎的妹妹？
兰昭还是头一回感受到CPU快烧着的感觉。
郁黎握拳抵在唇边，似是有些憋不住想笑，但他还是又复述了一遍。
“这条小博美是我妈养的，今年才刚三岁，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是我的妹妹。”
“哦，原来是这样，郁金香……很特别的名字。”
兰昭干巴巴的夸了一句，不过看郁黎的样子好像也不怎么介意。
“非常可爱，什么时候你去我家做客，可以亲眼看一下她，她会很欢迎的。”
去他家？
那还是算了吧，兰昭统一当做客套话。
“行，有机会再说。”
“随时都有机会的，只要你有时间，你救了我，我家里人都很感激，想要见你一面，亲自感谢你。”
“我最近有点忙，谢谢就不用了，你家人也太客气了。”
麻烦，兰昭懒得去。
与其拖拖拉拉的每回都得客套一下，还不如一开始就找借口拒绝掉。
“当然，你不愿意去我们当然不会强迫你，你有什么需要的吗？就当是我们家给你的……一点心意，是谢礼。”
兰昭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就明白过来。
她差点忘了。
郁黎背靠的可是环球集团，父亲是环球的老总。
类似他这样的家世，一个人情或者承诺往往比一些身外之物更加值钱。
有时候能有钱解决的，那自然是最简单的事。
兰昭不得不想的更多一些。
思考片刻，兰昭嘴唇嗫嚅一下，还是开了口。
“如果真要谢谢我的话，不如我给我钱吧。”
郁黎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愣了一会儿。
“……是不是我说的话让你误会了什么？”
“不是，你一直说很过意不去想要感谢我，我最缺的就是钱了，给我钱吧，十万，就很足够了。”
兰昭目光瞥向窗外。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夜幕下的a市像是一座魔幻之城。
可这样的繁华向来和她格格不入。
“好，既然这是你所希望的。”
她生气了，或者说不是生气，只是恢复了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态度而已。
只是郁黎一时没有想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车厢内一片寂静。
郁黎对上车窗上印出来的兰昭的眼睛，两个人安静的对视片刻。
最后还是兰昭先移开了视线，拿出手机毫无目的的滑着。
荷花巷到了。
兰昭并没有让司机开进去，车子停在了外面的大路上。
她下了车:“多谢你今天送我回来，还有我的车，已经很晚了，再见。”
“兰昭，我……没什么，晚安。”
说多说错，他不想再画蛇添足了。
“晚安。”
兰昭转身，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
没有郁黎的命令，司机也没有启动车子。
郁黎看着黑暗中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棚屋和规划错乱逼仄的老房子。
窗口里面照出昏黄的灯光，孩子的哭声，还有女人崩溃的喊叫。
这一切对郁黎来说，都非常陌生，而兰昭却生活在这里已经十多年了。
空气中忽然传进鼻子里的不知名臭味让他皱起了眉，关上车窗。
原来她住在这里。
郁黎不是什么何不食肉糜的少爷，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都吃不饱饭。
但那些离他都很远，只是当这个人具体成兰昭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心里具体是个什么滋味。
“何叔，开车吧。”
“好的。”
回去老宅。
两位老人已经上楼休息了，郁修明揽着黎素薇的肩膀，两个人亲密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
听见开门的声音，黎素薇看了一眼又重新把目光移到电视上面。
“小鸭梨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才到家。”
“路上有事情耽搁了一会儿。”
郁黎换了拖鞋，郁金香正好坐在旁边揣着小脚睡觉。
安逸的不行。
站在那儿，郁黎伸腿给她碰醒。
“要是有毛沾到我的鞋子上，郁金香你就死定了。”
睡梦正酣被喊醒的郁金香:“……”
换了个姿势用屁股对着郁黎，圆溜溜的眼睛里面是丝毫不掩饰的鄙视。
“小鸭梨，郁金香只是一只可爱的狗狗而已，你不要那么没爱心，又去惹她不开心。”
郁黎走进去，耸耸肩，摊开手。
“我没有惹她啊，我好困，上去睡觉了。”
黎素薇摇摇头，她儿子的德行她还不知道吗？
“小鸭梨的臭脾气都随你了。”
“乱说，臭屁的时候明明和你一模一样。”
郁修明当然不承认，怕妻子不依不饶起来，及时剥了一颗葡萄堵住了她的嘴。
…………
兰昭第二天收到了来自郁黎的十万转账。
她点击接收，想着总算两清。
郁家也不用老是惦记着她对郁黎的救命之恩了。
白白到手十万块，郁黎的命还挺值钱的。
加上上次卖表的钱，老婆子的债务暂时不用愁。
她和温羽见了一面，在以前经常吃的肠粉店里。
温羽从爷爷奶奶那一辈就住在荷花巷了。
只不过和兰家一个住在南边，一个住在北边。
兰昭五岁多就已经和她认识了，她比兰昭大三岁。
唇钉鼻钉耳钉三件套全都有，梳着脏辫，左手手臂上一大片纹身。
照她所说，全都是一些西方典故里的恶魔。
她身姿高挑，健康的黑麦色肌肤，背心热裤，打扮的像个西部牛仔。
高中毕业之后，温羽就踏上了属于自己的旅途。
温羽是自由职业者，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环球旅行，走遍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赚了点钱就立马上路了，心血来潮可能又会原地改变主意，所以她的行踪非常难以捉摸。
这么多年过去，兰昭早就已经习惯她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要吃什么？随便点，你羽姐我请客。”
温羽把手机拍在桌上，豪情万丈的模样。
可是就算是一份全家福也只需要十六块钱而已……
兰昭点了自己的口味，给老板打了声招呼。
现在早上十点，已经过了饭点，店里就她们两个人。
小胖子这几天出国旅游去了，补课暂停。
“你这次回来呆多久？”
“不知道，说不定想走就走了，我这次回来吧，主要就是陪陪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