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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前，陈许泽正为难地拒绝。

乐琴推搡了陈许泽一下，大大方方地说：“别害臊了，我陪你一起啊。”

顿时，气氛直接炸了，口哨声、怪叫声引爆了全场。

姜满却在这样热闹的环境里，感到越来越深的寂寞。

只见陈许泽顺从地起身，拿过话筒和乐琴合唱。

身边战友激动地拍了拍姜满的肩：“你看！他们多配啊！是不是！”

姜满愣了一下，喉咙就像被人擒住，难以呼吸。

好半天，她才沙哑地呢喃：“但他有爱人了……”

可她的声音太轻，除了自己没人听得见。

篝火晚会结束在漫天的烟花里。

人群有序散去，姜满看着陈许泽和乐琴一同离去的背影，一咬牙，便跟了上去。

她拦在两人面前，将月饼递出：“许泽！这是我做的酥皮月饼，你带回去吃吧。”

陈许泽看着月饼，想要接过去，可忽地犹豫了。

姜满的心提了起来。

气氛凝滞间，乐琴突然说道：“要不然我直接在这就拿走算了？”

姜满一愣，手霎时僵在空中。

乐琴看着她，笑眯眯地解释道：“是这样的，你这月饼啊，许泽嫌太甜了，但我觉得很好吃。所以你每年寄过来的月饼，其实最后都到了我那。我想着你今天都送到跟前来了，就省得再麻烦许泽了。”

姜满霎时白了脸。

心脏处后知后觉地涌上来浓重的苦涩，让她甚至都不知道此刻自己该说什么。

只能说道：“原来……你不喜欢吃这个啊。”

所以他之所以会在信里写不错，都是因为乐琴爱吃吗？

姜满明白的这一刻，心里突然一痛，死死攥紧了手里的月饼。

她刚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急促的防空警报突然震天响起！

第6章

陈许泽立刻反应过来，大声喊叫：“原地集合！”然后跑回了操场。

慌乱中，姜满不知被谁撞了一下。

月饼掉在了地上。

姜满一惊，想弯腰去捡。

可下一秒，它就被往来的人踩了一脚，不成样子了。

姜满一愣，便被队友拉着跑向了操场。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没一会就全部集合完毕。

姜满站在第一排，能够很清楚地看见陈许泽严肃的脸色。

她咯噔一声，心里闪过不好的念头。

陈许泽大迈步走到他们跟前，压低声音说道：“临时出任务，全体都有！向后转！起步跑！”

姜满左眼皮迅速一跳，跟着一起到了卡车上。

车上的传达员迅速解释道：“边防三号线海域有船只非法闯入，我们的目的在于驱逐，不能伤人，听懂了没有？”

他们齐声喊道：“是！”

很快，车辆便到了海边。

漆黑一片的海域，就像一个隐藏在黑暗里的巨齿海怪，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军艇很快出发，带起了层层白浪。

姜满站在船尾，听着床上喇叭里响起陈许泽沉稳的声音：“我们是华国海军，这里是华国海域，请报道你的国籍和航行目的，并向西离开。”

她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目视前方。

而对方像是恶意挑衅一般，来回窜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陈许泽声音骤冷，可还是继续警告，没有要动手的趋向。

身边战友不满地嘀咕了句：“还不如直接冲上去打一顿，现在这样怪窝囊的。”

姜满紧皱着眉，低声斥责：“闭嘴。”

战友一愣，还想说些什么。

可整个船只陡然晃动！连桅杆都晃动着掉了下来！

陈许泽的声音猛然响起：“遭受攻击！以小组形式组织反攻！”

姜满趴在地上才稳住了身形，仓促地抬头看去，只看见黑色的天空里滑过一枚白色的闪弹。

紧接着，一个大浪打过来，她和旁边的战友一同落进了海里！

姜满拼了命地往船上游去，可下一秒，船帆猛地砸下来。

她就这样失去了全部意识。

再醒来时，就已经在部队医院了。

姜满睁开眼，脑袋依旧是晕眩的。

护士替她掖紧被子，她却下意识抓紧了护士的手，急切问道：“我们赢了吗？”

护士一愣，眼眶瞬间红了：“我们赢了。”

姜满终于松了口气。

可护士却哽咽地补上一句：“但我们有位战友牺牲了。”

轰隆，犹如晴天霹雳！

姜满张了张嘴，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护士越说越难过，甚至将病房门口的报纸都拿了过来：“你看这些纸媒立的都是些什么标题！我们冒着生命危险保护国家安全，他们却只会在嘴皮子上耍威风。”

姜满沉默地接过报纸，一张张地翻阅。

【遭受渔船挑衅，居然选择退让，国之大耻！】

【民族何时才能站起来？先让海军的膝盖硬起来！】

姜满捏紧了报纸，手指都颤抖起来。

有无数愤怒的情绪上涌着，却不得不生生压了回去。

一个人的命实在是太轻了，轻到整页报纸没有一处提到这位牺牲的战友。

可是他又是那样地重，重到拿起报纸像扛着一整座山。

姜满闭了闭眼，无能为力地垂下手。

此刻，她竟什么都做不了，满心愤怒皆化为了沉重，喃喃自语。

“总有那么一天的，我们一定会看见崭新的华国。到那时，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三天后。

追悼会在国家公墓举行。

雨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下个不停，滴在黑色的棺柩上，像是在唱着送别曲。

到点了，护棺手抬起棺柩便往广场中心的雕塑走。

那是一尊刻满了烈士名字的巨型石碑雕塑，今早刚被刻上了新名字。

姜满脑袋上还缠着绷带，沉默地站在队伍中间，前后都是肃穆的战友。

环绕一圈雕塑后，便一路抬着到了下葬的地方。

战友的母亲再也忍不住，跪倒在一边哀嚎起来。

其余人都红了眼睛，却不知如何安慰她。

这世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位母亲失去了她的女儿，而他们失去了最好的战友。

随着陈首长的一声令下：“敬礼！泪别英雄，一路走好！”

姜满跟着周围所有人一齐喊起：“泪别英雄，一路走好！”

烟雨朦胧中，她仍能看见那被放置在墓碑前的英雄牌匾上写着。

敬，忠勇的护国卫士。

第7章

追悼会结束后，天就晴了。

姜满跟着队伍往前走，却在上车时被陈许泽拉住，走到了一旁。

还没站定，陈许泽就放开了手。

这是突发任务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陈许泽从没来医院看过姜满。

姜满也知道他很忙，忙着处理这事，于是也没去打扰他。

今天一见，姜满才注意到陈许泽左臂上也有伤。

两人几天没见，莫名生疏。

陈许泽主动先开了口，郑重地说：“像这样的事，今后可能还会发生。这次是他，下次可能就是你。你确定要让自己处在危险当中？你父母在天之灵未必会放心。”

姜满沉默着，视线略过他，又看了眼远处的雕塑，才说道。

“我不后悔。”

“我是军人，在我穿上军装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像我父母那样牺牲的准备了。”

她收回目光，淡淡地笑了。

这一次，轮到陈许泽僵住了。

他攥紧了手，再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姜满离开。

……

三个月后，姜满出了院，却恰好遇上新兵营结营。

他们按照往常那样，迅速列好方阵，等待指令。

姜满不自觉望向后方，那突兀地空着一个位置，没人补上。

大家都默认那还站着一个人。

姜满扭过头来，忽略掉心底的酸楚，抬头看向台上。

她一定要更努力地学习，这样，下次她就能救起自己的队友了。

恍惚间，天上下起了难得一见的大雪。

台上的陈首长一个一个地叫着人的名字，恭喜他们结营，送他们去新的部队。

直到叫到姜满为止。

姜满穿着军装，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一步一步地走向台前。

所有人都看着她，包括陈许泽。

姜满接过那枚代表着特殊部队的编号牌，颤抖地将它贴在了胸前。

陈首长含笑地看着她，忽地说：“恭喜你，终于成为了我们的一员，海军航空第三分队欢迎你。另外，我们还有一件惊喜要送给你。”

漫天风雪里，姜满忽地听见了一阵螺旋桨的声音。

循声望去，一个黑点迅速地在白茫茫的世界一端出现。

“从今天起，这架被修复好的84559，就属于你了。”

姜满攥紧手，眼泪不自觉涌出。

84559，正是她父亲生前开的那架飞机！

姜满压下心里的激动，标准地行了个军礼，大声喊道。

“是！”

可她行完礼正要下去，陈首长却压低了声音说道：“待会留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姜满一愣，顺从地点头。

等到仪式结束，她便跟着陈首长去了办公室。

刚关上门，陈首长就面朝她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