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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想过，凤墨璿会有如此卑微的时刻。

她承认自己心软了。

数千年前那场误会，凤墨璿有错，她更有错。

她与他各有立场，时光穿梭至今，她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女，而他，自毁血脉，也不会再成为那个毁天灭地的魔神。

一时间，尧音不知道如何是好。

凤墨璿却不放手，也不再逼问，只是静静享受着两人独处的这一刻。

他将目光落在尧音身上，黑眸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他知道，他的神女殿下，心软了。

这个认知几乎激起他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在他以为所爱之人不再爱他，却发现她仍旧会自己心软时，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他欣喜。

他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庆幸，神明博爱。

他看着尧音的双眸，慢慢伸出手来，指节分明修长，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美感。

尧音看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就想往后退，却触上身后冰冷的墙壁。

退无可退。

凤墨璿却停住了手，只是轻轻摘去她发丝上的落叶。

“尧音，别怕我，我不求你现在立刻接受我，可只要每日你多念及从前一分，我们能回到从前的，好不好？”

他慢慢退后，直到尧音眼中不再流露警惕，才停住脚步。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若你让我走，我会寻到魔族的那件东西交给你，若你让我留，此后千千万万年，你都摆脱不了我了。”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尧音听着，却感觉自己的心一阵阵刺痛。

眼前这个人，是她曾经最深爱的男人，是她哪怕违背天道也要在一起的人。

可曾经的深爱再度想起，却仿佛如同过眼云烟，他们本该再无羁绊！

尧音缓缓抬头，眼神一点点坚定起来。

“凤墨璿，如果时光能重来，我宁愿从未遇见你。”

凤墨璿身体一僵，他看着尧音转身就走的背影，耳畔却响起她无奈的话语。

“可惜，我为神明时，也没能掌握时光倒流的奥义，如今，一切顺其自然。”

尧音走到后院门口，回头看他：“凤墨璿，今后的一切，就看造化，你别逼我。”

“我……会试着去接纳你的。”

凤墨璿黑眸中骤然闪出亮光，他笑着，心口压着的那块巨石，轰然而碎。

“尧音……”

可尧音却不再看他，只是挥了挥手，让他跟上。

一如数千年前两人的相处模式。

等两人从后院回来，云婆婆刚好将饭菜摆上桌。

她招呼着尧音和凤墨璿：“正好，你们来吃饭，山下的百姓又来了，说是有什么好消息。”

尧音与凤墨璿对视一眼。

尧音开口：“婆婆，我跟您一起去。”

凤墨璿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默默站在尧音身边。

云婆婆看着，眼底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好，那便一起去。”

庙外，百姓手中提着各种各tຊ样的礼物站在外面。

云婆婆拉开庙门的时候还惊了一下：“你们……这是？”

为首之人笑的合不拢嘴。

“我们今早得到消息，各地的魔族已然褪去，我们再也不用担心魔族袭击了。”

“我等是来跟神女还愿的。”

第42章

冷清了许久的神女庙终于再度迎来信徒。

尧音站在门边，看着跪在神像前虔诚还愿的众人，轻声开口：“凤墨璿，你从前从来不懂我为何要维护四海八荒，你只以为我平白肩负起责任，可却不知……”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哪怕世间无神，万物生灵也会生生不息。”

“是我不能没有他们。”

凤墨璿抿唇，眸色复杂的看着那些不停叩拜的凡人，心里隐隐明悟。

“那尊神像是不是你都无妨，可世间生灵，需要有信仰，这便是天道创造神明的意义吗？”

尧音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等百姓散去，日头已经到了头顶。

尧音看着笑眯了眼睛的云婆婆，走上前道：“婆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在跟您一起来整理这些东西。”

“对对对，先吃饭。”

席间，凤墨璿什么都没说，立足了沉默寡言的人设。

尧音也不多说，只是看顾着身边的重明。

这时，凤墨璿突然皱了下眉，他看向尧音，还是将身上闪烁的灵符藏了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尧音正要跟着云婆婆去前面收拾，却被凤墨璿拉住。

她回头，对上凤墨璿凝重的双眼，不由问道：“怎么了？”

凤墨璿声音很轻：“大祭司给我传递消息，天宫不知怎么知道魔神消散，正集结天兵准备攻打魔族。”

尧音心重重一沉，想到当初天宫对自己的无情，眼眸微眯。

“千万年来，天宫向来跟魔族井水不犯河水，为何此次……”

凤墨璿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尧音瞬间了悟，从前，她在，天宫不敢妄自行动，但如今，神明不在，天宫若攻下魔族，便可成为天地间第一大势力。

尧音唇角扯了扯：“天帝的野心，还真是大。”

凤墨璿却想到了另一个方面：“我怕的是，天帝知晓魔族有使神明复生之物，他要占据那样东西，以求让你彻底消失在世间。”

尧音蓦的攥紧了手。

那个威严老人，曾在她年少时，带她看遍瑶池美景，教她世间的道理，也曾在她修行无存进时，拿出西王母珍藏的琼瑶佳酿，助她突破门槛。

可这一切，在无双的权势面前，尽皆化作了幻影。

尧音看着凤墨璿：“如今的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凤墨璿眼里却坚定：“可我不得不去。”

“尧音，你在此处等我，我一定会回来。”

尧音看着他，将腰间的一个香囊扯下来，递到他手里。

“如今我已不是神明，无法为你赐福，便也学一回凡人，愿你平安归来。”

凤墨璿接过那个香囊，唇角微勾。

下一刻，他转身离去，没有半点犹豫。

一如当年，尧音为了四海八荒自毁神力那般决绝。

尧音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眼神发怔。

她第一次明白，世间生灵，各有各的责任，没人可以例外。

尧音回到前头时，云婆婆好奇的问：“尧音，凤墨璿怎么不跟你一起来？”

尧音笑笑：“他有急事要回去一趟，不久之后就会回来了。”

第43章

可让尧音没有想到的，凤墨璿这一去，便是三年。

她看着春秋交替来回，一年又一年，

重明从牙牙学语到如今跌跌撞撞可以奔向她。

她的修为也迅速的让所有人都仰望。

凤墨璿依旧没回来。

天宫和魔界的交战，并不会殃及凡界，可也正因为如此，尧音根本不知道战况如何。

有很多次，她都想着要去魔族那边看一看，可凤墨璿临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