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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森笑着点头：“对，他儿子已经四岁了，和他很像。”

第6章

　　一刹那，季星凝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

　　沈屹北的儿子，已经四岁。

　　也就是说，在她离开他之后不久，他就……

　　季星凝无法继续想下去，强撑着等汉森离开，关上门。

　　她无力瘫倒在床上，泪如雨下。

　　她哭到缺氧，窒息，都无法从痛苦中走出来。

　　许久后，手机突然震动，季星凝拿起，就看到沈屹北发来的消息。

　　【明天阴天，后天再去看日出。】

　　甚至连一句多余的关心和问候都没有。

　　他们所有的连接，全部只是因为那份合约的约束。

　　季星凝心口苦涩得发疼，没有回复，放下了手机。

　　她没有继续哭了。

　　漆黑的房间里，她什么都看不见。

　　所有的感官都持续放大，难言的孤寂缠绕过来。

　　季星凝忽然意识到，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

　　主动离开的是她。

　　但真正被抛下，被丢弃的，也只有她。

　　季星凝自嘲笑着，爬起来打开灯，从行李箱中翻出自己的遗愿清单。

　　看着上面寥寥无几的几件事，她又红了眼眶：“做完这些事，我们就说再见吧。”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不告而别。

　　季星凝独自在酒店待了一天。

　　在沈屹北说好的那天清晨，她提前三个小时起了床。

　　但因为离得太远，她还是花了很长时间，在约定的时间前不久，才到海边。

　　海滩上已经有了微光。

　　映照出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季星凝的步子顿时就停了下来。

　　只见沈屹北和一个小男孩，在海滩上追逐打闹。

　　孩子时不时发出尖叫声，最后又被笑声淹没。

　　沈屹北脸上的笑容，和她快要消散的记忆里一样。

　　不该被人打扰的亲子时间，深深刺痛季星凝的眼睛。

　　她用力闭了闭眼，将涌上来的眼泪强压下去，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金色的太阳慢慢升起，驱散了黑暗。

　　可对于季星凝残破的身体来说，还是太热了。

　　她忍着头昏眼花，钻进了一家便利店休息。

　　刚坐下不久，就接到了沈屹北的电话。

　　“你人呢？还没到？”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季星凝手都在颤抖。

　　她长长吐了口气：“沈屹北，我们结束合约吧。”

　　“你什么意思？”

　　沉重的语气，季星凝好似能看到他蹙起的眉心。

　　但她还是说了下去。

　　“意思就是我的遗愿清单和你没关系了，是死是活也和你没关系。”

　　她宁愿自己孤零零的死去，也不愿在死前一遍遍的被痛苦折磨。

　　她从不后悔当年的决定，却也没法接受沈屹北早就彻底翻篇的事实。

　　如果自己的临终关怀服务，只能是这样。

　　她宁愿什么都没有。

　　“你又发什么疯？”

　　沈屹北的指责透过听筒闯入耳膜。

　　季星凝死死咬牙，不想让他听出自己的崩溃。

　　“我……”

　　话刚出口，面前突然落下一道阴影。

　　季星凝抬头，就看到沈屹北牵着小男孩，站在玻璃窗外看着她。

　　他脸上阴影深刻，近乎咬牙切齿的问：“你永远只会这样逃跑吗？”

　　刚说完，他手中牵着的小男孩就推开便利店的门，朝季星凝跑来。

　　他扑在季星凝的膝盖上对她笑，态度亲昵。

　　她还没来得及推开，一旁突然响起快门声。

　　季星凝看过去，举着手机的人一脸兴奋看着她。

　　“星凝！你竟然在这儿！我是你的粉丝。”

　　“这是……”

　　她看了眼小男孩，又看向外面的沈屹北，脸色一瞬难看，语气也变得尖锐。

　　“你退出娱乐圈就是为了给别人当后妈？”

第7章

　　季星凝连忙摆手否认：“不是……”

　　可粉丝根本不信，激动质问：“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们这些粉丝吗？”

　　“这些年你被路人骂，被对家粉丝黑，甚至跟公司决裂，都是我们给你洗广场，做数据。”

　　“结果你说退圈就退圈，还……”

　　粉丝说的眼睛都红了。

　　季星凝有心解释，却被沈屹北拉住，拽着就走，根本回不了头。

　　一直到沈屹北的别墅，季星凝说什么都不肯进去。

　　沈屹北让小男孩进门后，压着怒火说：“就因为我没让你继续解释？”

　　“有什么必要？你有向她解释的时间，不如和我解释为什么要结束合约。”

　　季星凝看着他，胸腔都被悲痛占满。

　　“为什么没有必要？那是我的粉丝，是真心待我的人！”

　　“你也配真心？”

　　沈屹北嗤笑一声：“季星凝，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又是这样。

　　不管自己说什么，沈屹北永远只会不屑，讥讽，贬低。

　　这一刻，季星凝觉得他陌生无比。

　　或许在他带着儿子出现在他们曾经约定的地方开始，他就不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季星凝突然有些累：“你不是要理由吗？我给你。”

　　“沈屹北，我不想再忍受你毫无缘由的辱骂和刺伤，这就是我要结束合约的理由。”

　　眩晕感再次袭来，季星凝死死掐着掌心，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闻言，沈屹北冷笑：“一纸合约，难不成我还得供着你，舔着你？”

　　“你真以为我愿意管你？你要结束合约是吧？”

　　“那就结束，现在开始，你是生是死都和我没关系。”

　　他说完，转身便进了别墅大门。

　　大门合上时，“嘭”的一声。

　　季星凝眼睫颤了颤，视线却好像被一片黑暗遮住。

　　她踉跄了几步，便体力不支，栽倒在地，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季星凝躺在床上，认出这是自己之前住的房间。

　　沈屹北话说的狠，但没有真的不管自己。

　　可就因为这样，她心情才更复杂。

　　这时，季星凝感觉床边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看过去，就发现小男孩正趴在床边。

　　看着这个长相和沈屹北有七八分相似的小男孩，季星凝一瞬就红了眼眶，呼吸都困难。

　　这些年她独自在娱乐圈打拼，时常想起沈屹北，会难过到流泪。

　　她原本以为，沈屹北也同样爱着自己，他或许也和自己一样饱受痛苦。

　　可这个孩子的存在，却证明——为那段感情惋惜的，只有她自己。

　　“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