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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冤鼓可不是轻易敲得的，平头百姓若是来敲鼓那是什么都不说先打上十板子的，就常氏这样的若是真的被打了十板子恐怕都撑不到大人为她伸冤。
“夫人，夫人且慢，”小春子汗都要下来了，“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幸好王妃不放心，让奴才一直跟着您呢。”
常氏被拦了一下似乎是一下失去了支撑着自己的那股劲儿，那股劲一散，她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小春子赶忙搀着她起来，这大冷天的常氏刚生下孩子不满半年，可受不得凉。
“你，你们主子是王爷，能不能，能不能救当家的出来？”常氏忽然想起什么，她紧紧抓着小春子的手问道，可不等小小春子回答，常氏像是回过了神，“不，不能把王爷跟小燕牵扯进来，不行，不行。”
“夫人，到底是怎么了，亲家老爷是出什么事了？”小春子也听出来了，这是陈二牛出事了，若是别的只怕常氏不能这么慌。
“今日，今日晨起铺子里刚开门就来了官差，说是，说是铺子里的东西有毒吃死了人，可是，可是当家的是熟手了，他采了这么多年的山货，那收来的山货也都是亲自经手的，怎么会，怎么会有毒呢？”常氏哭着说道，“官差不由分说就把人抓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小春子听完后心里也是一惊，铺子里的东西有毒吃死了人可不是小事，往好了想这是无意中杀了人，往坏了想，这就是故意投毒啊，这可是要命的事，难怪常氏慌成这样。
“奴才这就回去跟王爷王妃回禀。。。。”小春子急忙就要回府里，常氏一把抓住小春子的手臂。
“不行，不能让王爷牵扯进来，小燕刚生完孩子还没过百天，不能让她跟着忧心，绝对不行。”常氏都想好了，若是陈二牛当真被判了砍头，大不了她也去陪着他，栓子有小燕这个姐姐，自己家里还有百十两银子，总归孩子饿不死就是了，只能说是爹娘对不起他，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栓子来到这世界上，现在也不会受这样的苦楚。
“您先别慌，京兆尹府拿人也要讲证据，案子也要开庭审理，这之前亲家老爷是没事的，您先把心放肚子里，咱们回去再想办法，”小春子帮常氏宽宽心，“这大冷天的您可千万把自己保重好了，别到时候案子审完了亲家老爷没事，您反而把自己熬垮了，那才是不好呢。”
小春子喊了辆马车过来先送常氏回了家，他安顿好常氏后才往承安王府里去，一路上小春子左思右想，怎么都觉得这么大的事不能瞒着王妃，虽然常氏千叮咛万嘱咐此时不能告诉苏惟意，可万一到时候证据确凿，陈二牛被判了杀头，王妃总不能连亲生父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自己可就是大大的罪人了。
苏惟意一听到小春子的话就慌了，她立马就要往外走，却被许姑姑一把给拉住了。
“王妃，外面天寒地冻的，您生产完身子还没好利索，可不能出去受了寒啊，这万一做了病可是一辈子的事。”
“可是我爹他。。。。”苏惟意眼圈含泪，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她这边一急，那边小石头也哭了起来。
“咱们现在还不知道亲家老爷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让人去打听清楚了才好有对策，而且这样的案件京兆尹府都是要搜证再公开审理，目前亲家老爷不会有事的。”许姑姑说道，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口，只是亲家老爷要受几天罪了，牢房那是好住的，好人进去也得脱层皮的地方，只是这种情况就不适合苏惟意知道了。
许姑姑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对各处的了解比苏惟意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她先是找人去牢里看了陈二牛，得知人没事，安了苏惟意和常氏的心，再找人送信去找了太子，这样的事情自是不必惊扰皇上和娘娘，有太子殿下在也是一样的。
陈二牛惊惶不已，他卖出的货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他知道有些山货有毒，每次都认真细致的检查过才会放到铺子里售卖，他不知道怎么会，怎么会吃死了人呢，这不可能啊，他卖出的都是自己认识的蘑菇，但凡是他认不清的一律不要，怎么能发生这种事呢？
他会被砍头抵命吧，不知道过世的是谁家人，他这不是害人性命了吗，他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吧，会扒皮抽筋过钢刀下油锅吗，也不知道人死了还会不会疼，还有常氏和栓子，他们娘儿两个以后可怎么过啊，有自己这么个杀人犯的爹，栓子日后还能念书考功名吗，他们会不会被连坐也被抓起来啊？
陈二牛东想西想，牢里昏暗无光，关进来后便不知白天黑夜，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忽然外面就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陈二牛。”
陈二牛打了个激灵，这是要砍头了吧，是查明了是他卖的山货吃死了人，要提他出去杀了他给人偿命了吧。
衙役把牢门打开，陈二牛被衙役抓着两边手臂拎了出来，外面的光有些刺眼，陈二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想着，其实官爷也不用把他抓的这么紧，就是借他两个胆子他也是不敢跑的。
李冲坐在旁边，原本这样的案子是不可能会惊动他的，但是这人是大宝的岳父，身份不一样，大宝哥又刚刚做了爹，小石头那孩子他也看过抱过，案子牵涉到小石头的外祖父，他便也要来看看。
“爹。”大宝看到陈二牛站起身就要往那边走，李冲拦下了他。
“咱们今日只是来旁观的，不可影响案件审理。”李冲抓着大宝的手臂在他耳边说道，“只能看，不能管。”
若是他们插手，难免落下个徇私偏颇的名声，但是只要他们在这里坐着，就能保证案子公正审理，该受罚的受罚，不该罚的，就丁点不能罚。
“嗯嗯。”大宝点头坐了回去，他知道，媳妇说了，要听话。
第 37章 结案
案子其实很简单，原告家中一大早去陈家山货铺子买了蘑菇回来炖鸡，炖好了家里的老太太嘴馋，儿媳就先给老太太盛一碗出来，老太太吃完后没等家里人吃饭就吐血身亡了，老太太平日里无病无灾，仵作也确认老太太是中毒死的，陈二牛这边也就实在是无可辩驳。
只是在审理案件时，太子却发觉不对，原告家中说是买山货时铺子里是个婆子做的买卖，可那铺子分明是陈二牛的，常氏也尚年轻，怎么也不该是被称作婆子的年龄，陈二牛这才想起家中请来帮忙的陈婆子，在案发后常氏慌乱不已，也没在意，陈婆子就不知所踪了。
据陈二牛的口供，陈婆子是他请来帮忙照顾常氏和孩子的，并不与前面铺子有关联，她怎么能在前面铺子卖货出去，还这么巧就毒死了人呢？
如今案子还有疑点，那就要找到陈婆子再行审理，陈二牛昏昏沉沉又被带回牢中，苏惟意和常氏在家中等的心焦，只等大宝回来好询问是怎么个情况。
“王妃和夫人放心，那货不是咱们老爷卖出去的，如今案子还有疑点，咱们老爷身为主家自然要被关押，只是严刑拷打是没有的，就是被关了几日罢了，并没有受伤。”小春子学着说道。
这话一出苏惟意和常氏总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只是常氏咬牙切齿的咒骂。
“那陈婆子咱们家待她不薄，往日里她也没去过前面铺子，只是在后面帮忙做饭带栓子，怎么就黑心的去了铺子，还敢卖货出去毒死了人，该死的老婆子害咱们陈家。”
“那现在呢，既然案子不与爹爹相关，为何不放了爹爹呢？”苏惟意问道。
大宝是个不管事的，苏惟意只能询问跟着的小春子。
“王妃，事情虽现在看来确实不和亲家老爷相关，可东西毕竟是亲家老爷的铺子里卖出去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婆子，还有找到给铺子送货的农户，既然要脱罪总要证据确凿了京兆尹府才能放人。”小春子说道，“太子殿下说了，还请王妃放心，有他在，案子必能保证公正审理。”
陈婆子很好找，她闯下祸事躲在家里，官兵去拿居然还想着倚老卖老躺在地上撒泼，衙役可不管犯人的年纪，当场就把人给抓住带到了京兆尹府。
“我冤枉啊，杀人啦，官差杀百姓啊，没有天理啊。”陈婆子一路嚎叫着被带到了堂上，一见到两边手拿杀威棍的衙役，陈婆子立马噤了声瘫倒在了地上。
“就是她，大人，那天就是她卖给草民的山货，回去后和鸡炖了家中老母亲只尝了一碗就过世了啊，大人，就是她。”原告的手恶狠狠的指着陈婆子，那眼神感觉要不是有官差在，恨不得要上来生吃了她。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认识你。”陈婆子连连摆手，只是脸色惨白，神情慌乱，一看就是在撒谎。
近期在陈家铺子卖货的农户也都被带到了堂上，其中有两个压根不认识陈二牛，那两人指着陈婆子指认，就是这婆子收了他们的山货，一斤只有三文钱，当初说的是他们不会挑拣，陈婆子要自己带回去挑拣价格就格外便宜些，万没想到陈婆子居然把自己私下收来的混在陈二牛的铺子里卖掉，因着栓子的出生陈二牛对铺子不如以往那么上心，这才被陈婆子钻了空子，还有许多街坊证实，许多次都是陈婆子卖出的山货。
案子到这里就明朗起来，无非是陈婆子见钱眼开，她私下收购混在一起的蘑菇回来，自己挑拣一番再趁着陈二牛不在时卖出去好获得银钱，这次也是她挑拣的不仔细才酿成悲剧，陈二牛作为铺子的主家有失察之责，京兆尹府判陈二牛出罚银二十两给原告，至于陈婆子，本该是砍头的罪过，念在她年纪老迈，罚了银钱流放千里，这辈子是回不了京城了。
陈二牛恍惚的跟着大宝回了王府，这些时日苏惟意担心常氏，就索性留她住在王府，栓子和小石头还能有个伴，眼下陈二牛受了大罪回了王府，苏惟意留他们在王府多住几日再回陈家，大宝自然也是举双手双脚赞同。
陈二牛这边事情是解决了，朝堂那边又有不安分的，御史上折子弹劾太子徇私枉法，扰乱京兆尹府办案，以权势压人，欺负普通老百姓巴拉巴拉，建武帝当场就摔了折子，太子去京兆尹府这事建武帝是知道的，毕竟事关大宝，若是陈家当真做了什么事建武帝是绝不会姑息的。
“说太子徇私枉法，徇的什么私，枉的什么法，扰乱京兆尹府办案，去，把京兆尹府的主事给朕找来，朕倒要看看太子是怎么扰乱他办案的。”建武帝气势汹汹的说道，皇后如今病重，他还正值壮年，朝堂现在就有人不安分了，虎视眈眈的盯着太子的位置，再放纵下去，他们岂不是连他身下的宝座都要觊觎，不过是皇子后妃的母家，还真当自己能反了天去不成？
再建武帝心里，太子之位是李冲的，日后的皇位也是李冲的，其他的不过都是为了平衡各处势力弄进宫来的罢了，现在朝堂稳固，他既然能给那些人高高在上的位置，他就不介意再把他们从上面打下去。
李冲倒是坐的稳当，他从头到尾也不过是去看看罢了，陈二牛的案子秉公办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说出他什么不对来。
朝堂上斗的热闹，王府现在也热闹的很，栓子和小石头一样大，小孩子喜欢和小孩子扎堆这是惯例，陈二牛和常氏在王府住了些时日，总算是缓了过来，这长久在王府住着也不是正理，再说了家里的铺子还是得开，陈二牛和常氏就想带着栓子回去，谁知道这一下可是惹了马蜂窝，小石头醒来睁开眼看不到心爱的小舅舅，嚎的那叫一个天崩地裂，一群人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连太医都惊动了，小石头无病无灾，就是大哭不止，连嗓子都嚎哑了，还是小春子机灵，看小石头不住的往栓子的摇篮那边看，重新把连家门都没进的陈二牛和常氏又请回来，小石头这边才算是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