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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塔台交班的程候，刚走入拐角，她迎面又遇到了霍铎天。

擦肩而过之际，霍铎天忽然主动开口：“程晴晚。”

程晴晚站定：“霍机长，您有事？”

她神情疏离，真的已经没了半点爱慕。

明明这样互不打扰就是霍铎天想要的，可此刻，他竟然莫名不快。

原本要说的话，又被他咽回肚子。

算了，等查明白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有的是程间和程晴晚说清楚。

见他不说话，程晴晚便转身离开，一路进到电梯才放松下来。

透过玻璃，她望着远处的雪，脑海一瞬间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她只知道，在最后剩下的日子里，她想为自己活一次。

程晴晚，要加油。

“风翔”试飞，采取了全方位直播的方式，下午一点，试飞正式开始，广场现场也来了众多游客观光。

程晴晚站在百米高的塔台上，鸟瞰底下等待起飞的飞机，眼眸忽然一阵湿润。

三年了，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握紧无线麦，她认真到近乎神圣般播报。

“大家好，我是“风翔”项目组观察员程晴晚，我将在塔台全程为您播报飞翔指导……”

只见众飞机腾飞而起，他们在空中队形转变，花样旋转……等等，整齐划一的动作让现场游客和直播间的网友们惊叹不已。

整整五个小时，程晴晚挺拔的身姿和铿锵有力的声音都被摄像机录入，传到了网友们的眼睛下。

最后，礼炮鸣响，试飞结束，“风翔”项目完美落幕。

程晴晚缓缓放下无线麦，望着天边最后一丝阳光，流着泪微笑：“爸，您看到了吗？我没给您丢脸……”

广场，霍铎天下了飞机，摘掉头盔，耳边就传来游客们的议论。

“塔台观察员小姐姐真赞，每次指导都比能比规定程间提前两秒，精准程度更比机器还牛！”

“这人叫程晴晚，听说是“风翔”项目策划者程教授的女儿，果然虎父无犬女！”

作为这次参与试飞的飞行员，霍铎天比别人更加直观感受到程晴晚的能力。

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优秀的多。

霍铎天遥望不远处的塔台，想到他们已经签署的离婚协议书，心头忽然莫名的惆怅。

正想着，却见周温宴越过他朝前奔去。

“晴晚，你还是一如既然的厉害！”

霍铎天侧身望去，一眼就见到了人群中的程晴晚，他也跟了上去。

这边，周温宴奔到程晴晚身边，正要给她一个拥抱，可看到她微红的眼，却收回了手。

程晴晚却微微一笑，主动上前抱住了他：“谢谢你。”

周温宴愣了一秒，感受着怀中真实的她，他翻滚的情绪似乎再也不愿忍住。

霍铎天刚走到了两人身边，就听见周温宴那句——

“程晴晚，我可以追你吗？”

　　

第十章 最后的留守

霍铎天凝着相拥的两人，心中莫名有种重要的东西正离他而去的错觉。

但教养阻止了他上前打扰，只能攥紧头盔转身离去。

一路回到机长室，霍铎天脑海却始终甩不掉之前的画面。

他不由自主打开底层抽屉，拿出一个落了灰的礼品盒，这是三年前新婚夜，程晴晚送他的礼物，他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拆开。

打开包装，他才发现这里面竟然是一本日记本。

翻开一看，第一页第一行就写着这么一句——

“霍先生，其实我们第一次相遇在十四年前，但你或许已经忘了当年在小渔村救你的八岁小女孩……”

只这么一句，就将霍铎天惊在原地。

怎么回事？当初救自己的不是陈妍？

敲门声响起，精心打扮的陈妍正好推门而入。

“霍铎天哥，你今天的表现真是太帅了！”

话落，她向平常一样熟稔挽上霍铎天的手臂，但却被他下意识退开。

陈妍手尴尬顿在原地：“霍铎天哥，怎么了？”

霍铎天看着她：“你还记不记得你七岁救我那年，我留给你的信物玉佩是什么颜色？”

陈妍脸色一变，当年霍铎天还给程晴晚留了信物？！

她心虚挪开视线，只好扯谎：“抱歉啊霍铎天哥，程间过去了这么久，我已经记不清玉佩是什么颜色了……”

霍铎天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握紧了拳。

当年他死里逃生，根本没有给小女孩留信物！

陈妍还喋喋不休圆谎，霍铎天已经没有听下去：“陈妍，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话毕，霍铎天摔门离开，只留下陈妍惨白着脸呆在原地。

他通过工作人员得知程晴晚回了塔台，行走的途中甚至控制不住的奔了起来。

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这么想见程晴晚。

可当他赶到一楼，地面忽然开始晃动，刺耳警报声随之响起！

“紧急通知，机场南面突遭泥石流影响，地面开始塌陷！请机乘人员即刻归岗，护送人群撤离！”

霍铎天脚部一顿，遥望着夜幕中的塔台，最终握拳转身折返。

等安全之后，他一定和程晴晚好好聊一聊。

塔台。

工作人员有序疏散，最后只剩下程晴晚和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观察员陈叔。

“小时，快走吧，我老了，这里我守着。”

程晴晚清楚，塔台不留人，没有指示灯照明，整个机场的人都得死。

而留下的那个人，结局也一样。

程晴晚朝着陈叔微微一笑：“昨天还听您说，您想休个年假回去陪您女儿过生日，您忘记了吗？”

陈叔喉头一梗，直接拽着程晴晚往门外送：“她有她妈，我担心什么！”

程晴晚却用脚抵住大门，低头望着地面：“我得了胃癌，晚期。”

陈叔拽紧的手瞬间脱了力，程晴晚顺势将还在发蒙的他直接甩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隔着玻璃，程晴晚对着陈叔慢慢敬了一个军礼：“谢谢您，让我最后一次成为我爸的骄傲……”

陈叔红着眼大吼着拍打机房大门，但程晴晚已经不再回应。

　　

第十一章 好好活着

程晴晚回到工作台后盯紧大屏幕上的预警逃生线路，将无线麦联通机场广播。

按照图标的安全方向，打开塔台N1,N2方向的指示灯。

“通知：请地勤人员按照灯光指示，往西北，东北方向撤离人群，请飞行人员按照N1,N2航线启航，塔台将全程指引，直至所有人安全撤离！”

正在驾驶舱检查发动机的霍铎天忽然僵住，他不可置信望向塔台。

是程晴晚？她怎么还在塔台？！

一阵心慌蔓延。

地面上混乱的人群因为指引陆续镇定下来，大家纷纷按照塔台照射出的灯光奔去，仿佛那是生命之光。

机场正在疏导的工作人员全都抬头望向夜空中的塔台，红着眼一个个敬起军礼。

他们都知道，程晴晚这是用命为他们争取撤离。

塔台。

头顶的机械已经开始砸落，程晴晚用身体护住指示灯的操作台，回头却见到机房外的陈叔泪流满面。

她唇角微动，大声劝着：“走……这是我的选择！”

陈叔收紧双拳，凝着她哽咽：“对不起。”

之后，他才转身离去。

程晴晚收回视线，她望着灯光的方向，看着一架架飞机腾空飞走，最后，只剩一架编号为HZ8011的飞机，却迟迟没有起飞。

此刻，塔台摇晃更加剧烈，防风玻璃开始炸裂，控制台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程晴晚冲着无线麦急切喊：“HZ8011，请即刻启航，往N2航线起飞！”

下一秒，对面却传来霍铎天沙哑的回应：“程晴晚，我们都在等你。”

程晴晚呼吸一窒，难以言喻的遗憾和悲恸密不通风包裹着而来。

她含着泪，呵斥道：“HZ8011，塔台命令你，立即起飞！”

前方地面忽然又塌陷一块，副机长催促：“霍机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坐在外面的乘客们也开始惊恐催促。

“快走吧！我们不想死在这里！”

霍铎天死死握着无线麦，手背上的情景都鼓起。

最后，咬牙冲着无线麦喊：“程晴晚，你一定要活下来！”等我……

活落，他按下启动键，飞机轰鸣一声，朝前滑行一段距离后腾空飞起。

于此同程，塔台又一阵剧烈颤动。

脱落的机器接二连三砸向程晴晚，她一动不动受着，左手死死握着指示灯操纵杆，移动N2指示灯为HZ8011指引方向。

飞机上的人见到这道指引他们回家的灯光，都默默红了眼。

终于，飞机安全穿透云层，再也看不见了。

地面，裂缝快速席卷整个机场，接二连三的建筑物轰然倒塌。

塔台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又是一架机器砸中程晴晚，她连人带着操纵杆都被压到在地面，半截身体都无法动弹。

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淌下，她望着滚落在不远处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