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我？”季林烨没有当好人的瘾，被小孩头回这样谢谢，觉得稀奇，“没什么好谢的，别随便相信陌生人啊，路上要是有人骗你说请吃糖，可别跟着走。”
　　......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吃味过来他是觉得自己傻：“林烨哥哥，我看起来是不是智商一点长进都没有？我都六年级了，到明年可就进初中啦。”
　　“人小鬼大。”
　　“这句算夸我？”
　　“算一半吧。”
　　……许橙吃饱了，跟他挥手告别。
　　过程中他未曾做声，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硬币给她备用，学校左手边的花店前面有一座公用电话亭，有急事可以找他。
　　摊开手正准备递过去，却被许橙推回来了。
　　季林烨等她开口。
　　“姨婆有给我办了校讯通，风雨操场那里就能打电话。”许橙顺手给他指了一个校内的方向，感激地看着他，“在那边。林烨哥哥不要再破费了。”
　　他诧异，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但已经下意识会认真听她说话看她所指。
　　许橙双手扶住校门的铁闸，眼珠子滴溜溜的，就听见季林烨冷不丁地笑了，好一阵没反应过来：“好，我知道，但我说的是如果你有急事”。
　　季林烨干脆直接将硬币揣进她的校服兜里，她今天穿的是周三的运动服套装，口袋大得能装下哆啦A梦的任意门。
　　他收好许橙吃完早餐准备丢弃的那些塑料袋，豆浆她喝得很慢手里仍捧着，许橙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收拾。
　　过了会儿见到他将整理好的垃圾都丢到了外面那个大的白色垃圾桶里：“你待会儿还要上课，扔东西不方便。”
　　好像有点道理？她点头。
　　完了又听见季林烨说：“中午放学能自己坐车回家吗，我有点事，暂时不能等你到那时候了。”
　　他询问她中午回家的方式，但是听得出是用哄小孩的方式。
　　这些原本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既然把人都送到学校了，也不少得再问多这一句。毕竟小孩子，回家路上碰上人贩子的担心总该存个心眼。
　　“中午我自己回家就好，平常有人来接我的林烨哥哥，住我们楼上七楼开摩托车的辉叔，姨婆和他说好了每个月的接送价钱，一天接送四次。这两个月因为辉叔他前tຊ段时间开车摔断了腿，要休息几个月恢复，姨婆才买了自行车让我自己骑车上下学。”
　　她说的一长串，又解释了一长串，他知道了大概，也就不再问下去。
　　有人接送自然最好。
　　上课铃响了第一声，许橙被猝不及防的铃声吓到，震了一下，季林烨看着那个越跑越快的身影笑了，回身骑上自行车，迅速离开。
　　————
　　大雨不知何时已收尾，雨过之后，小学公路对面的那个花圃灌木丛里栽种了许多的米仔兰，旁边不知何时已经汪洋了成片野生的茉莉，花瓣上还残留着大雨的痕迹，聚在一起味道香得惊人。
　　季林烨路过时突然驻足，片刻后带走了一些，他走之前许橙提过想拿茉莉花来泡茶。
　　茉莉花茶，会是什么味道呢？
　　许橙放学回到家，看到有一大袋的茉莉花挂在门把手上。
　　——去大胆尝试吧
　　她翻开季林烨的纸条，笔迹清秀。
　　她还没收过这么多的茉莉花，不知道季林烨采了多久，怕枯萎他还有心地留下了一小段枝丫和茎叶，茉莉花闻起来清香阵阵，实在醒神怡人。
　　她小心翼翼地分了一些给院里的小伙伴，小伙伴们拿去捣汁或者怎样处理的管不到了，她却一一将剩下的那些全都仔细清洗干净，把洗好的花拿到阳台上放一会儿，又将客厅里煮开水的壶装了半满，几分钟后端了一壶热水出来，杯子备好，她仿佛在筹划什么仪式似的，把茉莉花和热水集中到一起，慢慢地将水倾倒淹没过花的位置。
　　到茉莉花开始变色的时候，杯子里已经冒出一阵又一阵的花香味了，但是比单纯作为花瓣欣赏时多了几分苦涩的味道。
　　许橙又心生一计，从木制沙发上拿起闲置的蒲扇摇起来，想早点尝到这花茶的味道。
　　等到温热状态，她抿了两口，脸都皱了。
　　“呸呸呸，怎么这么难喝！”
　　这让她费解，赶忙又换了一个杯子续上新的一杯捧下去给季林烨尝尝。
　　时间推移，没有泡的花瓣逐渐呈现哑黄色，泡了热水的花瓣又慢慢变透明，许橙急得要哭出来。
　　杯子里茉莉花瓣的花色越来越淡，已从原来的纯白至现在的接近透明，许橙害怕自己浪费了季林烨的一份好意，连鞋子都来不及换了，着急忙慌地想下楼喊林烨哥哥。
　　她连门也没关，就连杯带花地敲开了陈阿姨家的门。
　　“小橙子？”陈阿姨开门见着是她问，“怎么了？”
　　“陈阿姨好，请问林烨哥哥在吗？”
　　她跑得快说话带着点断续，把茉莉花的事情告诉了陈阿姨。
　　“在呢，我把他给你喊出来啊。”陈华琼觉得她太可爱，什么吩咐都照做。
　　把季林烨从房间里喊出来，他的肩膀上还挂着副耳机，看来刚刚是在打游戏听歌。
　　许橙方才急切的表情开始垮掉变成瘪嘴，他看她像是快要哭出来忙问：“怎么了小橙子？”
　　“林烨哥哥，你送给我的茉莉花，我拿来泡茶了……可是它怎么有一阵苦涩的味道，是不是我哪里步骤出错了呀，你能帮忙尝尝看吗？”
　　季林烨立刻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凑上去先闻了一下。
　　茉莉花香气浓郁、色彩优雅，闻起来虽然清香扑鼻，但尝起来却泛苦味。因为此花本就含有叫做茉莉苦素的苦味物质。
　　他原本就没打算能看到许橙制作的茉莉花茶是甜的，苦更是意料之中。
　　但她没接触过这些，他只能稍微变化下解释。
　　许橙此时眼眶红红：“不会是我把它们好好的弄坏了吧……”
　　季林烨安抚她，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然后递给她看。
　　他用手指叩了叩杯身：“喏，喝完了，也不是很苦嘛。”
　　“林烨哥哥……”她半信半疑。
　　鼻子都红彤彤的，但就是咬着嘴唇没哭出来。
　　果然不奏效，他转身给她指着自己几个月前那个雨夜教他学习的那些盆栽，其中就有茉莉花。又伸手去刮她两边的眼眶，抹鼻子的时候发现再不哄真就要掉眼泪了。
　　他现在解释还来得及？
　　他声音低下来，告诉许橙：“小橙子，这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