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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措不及防与林思菡对视，话顿了下，才补上后半句。

林思菡却没管他的停顿，只抚着格桑起身，在众人指引下，将她送出帐篷。

看着格桑笑着一步步向前，与次仁平措对视一眼，笑得甜蜜，不由得心间慰藉。

她笑着举起相机，记录下两人的笑脸。

在林芝的最后一件事，也做完了。

第22章

婚礼持续到深夜。

篝火烈烈燃烧，长久不曾熄灭。

人们围在篝火旁唱歌跳舞，喝酒聊天，热闹得仿若白天。

林思菡挂着笑，缓缓走出热闹的人群，到远处山坡上吹风醒神。

凌冽的风从遥远山巅吹来，带着一丝冰山的寒冷气味，冷得人一哆嗦。

……草原上的冬天到了。

林思菡下意识抱紧了双臂。

她看着寂寥的星子，突然想念昨晚那个充满清冽藏香味的袍子。

那样的温暖厚实，让人怀念。

正想着，熟悉的味道便涌入鼻腔。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着一杯酥油茶，出现在她面前。

“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声音温柔，像是奶茶溢出的淡淡热气，飘散在空中，惹得人沉醉。

林思菡怔了一下，接过热茶，道：“多谢。”

饮一口热茶，感受着唇齿间浓郁的咸香，林思菡不由得轻叹一声，看向夏吾。

话语中有些稀奇：“你怎么总是这么及时知道我需要什么？”

从第一次见面，他为她喝酒解困，义诊时的午饭，甚至昨晚的袍子，今日的奶茶。

夏吾几乎每次都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让林思菡不由得疑心：“感觉你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她声音压得低，只是自己吐槽一下，不欲让人听见。

却不想夏吾眉头一挑，俯身贴近，勾唇轻笑开口。

“我只是细心留意你的习惯罢了，怎么算得上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呢？”

林思菡对上他的眼眸，心陡然一颤。

这双眼眸比昨日更为闪亮，璀璨仿若星辰，只一眼便将人的神魂吸入。

她怔怔看了许久，直到夏吾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才移开了目光。

只是耳尖通红，让夏吾眼中划过一丝玩味。

他见羞涩垂头捧着酥油茶猛喝的林思菡，主动岔开了话题。

“大家都在篝火旁，你怎么自己坐在这？”

背后的人群还在篝火旁欢呼，歌声悠扬不绝于耳。

林思菡捧着茶杯就地坐下，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大能听懂他们唱的歌，也不能喝酒，不好扰了他们的兴致，就出来坐坐。”

话虽说的无所谓，可眼眸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一丝落寞。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十足十的外人。

尽管已经待了两年，却始终无法完全的，真正的融入这个地方。

这片广袤的原始的土地上，藏歌像是群体共同的血液，将四散的人们链接起来。

只有有歌声的地方，就有藏族人。

她对藏语并不精通，那些歌曲对她只是一串好听的音乐符号，其间承载的意义，她完全不懂。

夏吾眼眸一紧，看着她罕见的落寞模样，心中生出一丝心疼。

下一刻，他眼眸一闪，突然扭头看向林思菡问道：“你想不想学一首藏歌？”

此话一出，林思菡愣了下，心中有些心动。

藏语歌……

耳边响起篝火旁的悠扬歌声，引得她心头痒痒：“你教我吗？”

夏吾笑着点头，飞快跑到篝火旁拿了把闲置的吉他过来。

“我唱一遍，你跟着我学就好。”

说完便抱着吉他坐在林思菡身边，轻轻滑动琴弦，一阵琴音便从指尖倾泻而出。

林思菡眼眸赞叹：“你还会弹吉他？”

夏吾勾唇轻笑，露出颊上的酒窝。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说完便收敛了神色，认真地滑动了琴弦，唱出第一个音。

第23章

夏吾清冽的声音随着吉他声散在风中。

他唱的这首歌不像是之前篝火旁听到的对歌那样高昂铿锵，带着明显的邀请意味。

反而像是一封相思信或一首爱情诗，娓娓道出歌者的缠绵爱意。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尾音还带着爱而不得地委屈。

哪怕不太听得懂歌词，那汹涌的爱意她也能从曲调中感受出来。

林思菡不由得看向夏吾，心中升起一个疑惑。

他也有一个爱而不得的人吗？

一曲唱罢，林思菡顿了片刻，才回神。

她勾了勾唇角，点头夸赞：“唱得很好，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夏吾闻言眼眸一深，却并没回答，只轻声问：“这首歌你听懂了吗？”

林思菡诚实地摇了摇头。

她藏语水平有限，这种歌曲实在是听不懂。

夏吾笑了一下，轻轻开口：“讲的是一位藏民与外乡人一见钟情，却还没来得及互通姓名，便分散天涯，从此抱憾终身的故事。”

林思菡心头一颤，怔怔望向夏吾。

这是他与自己爱人的故事吗？

原来也是个可怜人啊……

林思菡轻叹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必伤心。”

夏吾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林思菡的误会，当下无奈苦笑。

“这只是首歌，不是我的故事……”

林思菡动作一顿，尴尬地笑了笑，放下了手：“这样啊，不好意思……”

夏吾摇了摇头，目光温柔看向林思菡。

她今日是伴娘，也换上了一身繁复藏袍，头发散在身后，随风飞舞。

额上还坠了一颗深红色宝石，衬得眉眼如画。

鸦羽般的睫毛轻闪，露出水润的眸瞳，仿佛最闪亮的星子，夺去了一切的光辉。

夏吾晃了眼，仿佛见到了许多年前初见的时候。

那时他还是个半大孩子，身量还未长开。

却见到了来阿里旅游的林思菡。

她身量纤瘦，皮肤白皙笑容灿烂，穿着藏袍，仿佛是一只漂亮的蝴蝶。

只一眼便让他铭记在心。

只是时间短暂，还未来得及互通姓名，林思菡便离开了。

刚才那句话说的其实不对，这首歌的前半段与他的故事一模一样。

只是……

夏吾勾唇轻笑，只觉上天对自己厚待：“没事。”

“我没有与爱人分散天涯，她就在我身边。”

他这话说得暧昧，还紧紧盯着林思菡不错眼，让她陡然生出一种错觉。

好像夏吾所说的那个爱人，就是自己。

这个念头只冒出一瞬，便被她否决。

林思菡实在不记得，自己何时与夏吾见过面。

只能困惑地蹙了下眉，默默点了点头：“哦，这样。”

夏吾见她迟钝地没反应过来，有些无奈，正欲开口再说什么，却听一个声音打断。

“林思菡。”

是桑吉嘉刺。

他一身藏青色藏袍，捻着佛珠站在身后，不知看了多久，才开口叫住林思菡。

林思菡扭头看向他，眸中疑惑：“怎么了？”

桑吉嘉刺却眉头紧皱，看着夏吾，犹豫了片刻，才轻启唇畔。

“你拒绝我，是因为他吗？”

第24章

话说出口，桑吉嘉刺便攥紧了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果然，林思菡眉头蹙得更紧：“与他有什么关系？”

她有些气愤地起身，眼中满是错愕。

难道之前说的话桑吉嘉刺都没听进去吗？

桑吉嘉刺见状，只能按下心中的躁动，垂头道：“抱歉。”

自昨晚林思菡说了那话之后，他便心神震荡，一夜未能安眠。

不仅心中满是后悔与愧疚，还总忍不住注意林思菡。

却不敢靠近。

他还害怕自己贸然出现，林思菡会不开心。

却又无法欺骗自己的心，狠心地不再看林思菡。

只能这样默默注视着她，却看见她与夏吾相谈甚欢。

夏吾甚至还唱了首求爱的歌。

不由得着急，贸然出声打断两人谈话。

林思菡见他这样，只能压下那些气愤的情绪。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桑吉嘉刺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没什么，只是想问你哪天离开。”

他眼眸温柔，满是不舍。

林思菡眉头轻蹙，狠心道：“明天吧。”

桑吉嘉刺抿唇，点了点头：“那我送你。”

林思菡却垂下眼眸，轻声道：“不必了，我自己租车到林芝就好，不必麻烦你。”

此话一出，桑吉嘉刺眉间更紧，沉默了一瞬，才开口：“我们之间，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