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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月气急了脸，顿时挤出几滴眼泪，拔高了声调：“欺负我们贫苦老百姓是吧！真是没天理没王法了啊！”

　　饭馆内的目光顿时吸引了过来，几道愤懑的视线朝季堇棠两人投来。

　　康舒乔一时间也拿着无赖模样没办法。

　　季堇棠本就不欲跟邱月胡搅蛮缠，冷着脸开口：“你想讹诈我们，也该换个聪明点的方式。”

　　她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所有人听到。

　　众人看着季堇棠二人模样体面，不像是会仗势凌人的人，听到季堇棠的话也顿时明白过来，嫌恶地看了眼邱月，继续吃饭。

　　季堇棠也转身准备离开。

　　邱月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无视，心中的怒火顿时冒了出来，扬起手狠狠朝季堇棠的脸抓去。

　　可还没等碰到季堇棠，一只骨节匀称修长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她的手腕。

　　邱月慌了神，气势顿时软了下去：“京桁？你，你怎么来了？”

　　季堇棠不知道陆京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她没耐心再和他们继续纠缠：“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季堇棠绕过他径直离开。

　　陆京桁心一紧，也不管邱月的问话，立马追了出去，将季堇棠拦下。

　　他双眸通红地看着季堇棠，声音发哑：“为什么同样是延迟婚礼，你却愿意等他？”

第31章

　　季堇棠回答得不假思索：“因为他值得，因为我心里有他。”

　　陆京桁紧缩的瞳眸微微颤抖着，只觉呼吸都被这一字一句一点点夺走。

　　康舒乔直觉自己现在不该呆在这，她看向身后欲朝这边跑来的邱月，便脚步匆匆走去将她拦住。

　　陆京桁此刻满心满眼只有季堇棠，他声音发紧，第一个字似乎颤抖了一下：“那我呢？”

　　季堇棠声音平静：“我和你之间，已经是过去了。”

　　她的视线跳过陆京桁，落在天边的深沉的暮色，微微眯了下眼睛，那似乎是已经很遥远的记忆了。

　　“我也等过你的。”季堇棠看着他：“我等了你十年。”

　　季堇棠声音很轻，却字字都如烈火灼烧着他的心，剧痛难当。

　　他很早就想找一个时间和机会，和季堇棠好好聊聊，把之间的一切误会都彻底解开。

　　可没想到却因为一次紧急任务被调走，前前后后忙了大半个月。

　　刚回来打算随便找个餐馆凑合一顿，没想到却遇到季堇棠。

　　可现在，似乎已经不是将误会解开就能挽回的了。

　　陆京桁捏紧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到骨节都泛白，心底仍有不甘：“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用心？”

　　季堇棠蹙了蹙眉：“至少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他都会放在心上，即使再忙也会用心回应。”

　　“之前他坚定地相信我，现在我也会坚定地选择他。”

　　季堇棠说到陆文清时，眼眸熠熠，是陆京桁许久不曾在她眼中看到过的光。

　　他脑海中不禁闪过许多和季堇棠曾经的往事。

　　一次次为了邱月抛下她，在任何事情上从来只相信眼前的真相，也从没真正在意过季堇棠说过的事……

　　“陆团长，我已经有了新的开始，希望你也能有新的生活，再见。”

　　说完，季堇棠叫上康舒乔一起离开。

　　这已经是她留给自己和陆京桁之间最后的体面了。

　　陆京桁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季堇棠远去的背影，双眼渐渐模糊了视线。

　　他曾经拥有过一个相爱之人，可这个人却被他弄丢了。

　　世间最痛，莫过于得到了又失去。

　　……

　　三天后。

　　季堇棠坐在办公室，看着日历上逐渐后移的日期，计算着陆文清究竟执行了多久的任务。

　　她安慰着自己，没有消息有时候也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么想着，她起身走出办公室准备去查房。

　　等查完病房，季堇棠便和另一个医生商量着针对病人的诊疗方法。

　　这时，门诊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快来人！快来救人！！！”

　　季堇棠和同事相视一眼，连忙赶去。

　　急救车送来的好几位伤员，季堇棠迅速扫了一眼，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稍稍松了一口气。

　　“快安排伤重者进手术室！”

　　可紧接着，她就见到赵铭额角流着血，双目赤红，一脸慌乱地和医护推着一张担架床一路小跑过来。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季堇棠的心跳得飞快，她强按下纷乱的思绪朝担架床上走去。

　　只一眼，季堇棠便腿下一软，险些倾倒下去。

第32章

　　康舒乔一把托住季堇棠的手肘，感受到她的身躯微微颤抖。

　　共事几年，康舒乔从没见过季堇棠如果慌乱的模样。

　　那躺在担架床上浑身是血，不知生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文清。

　　康舒乔张了张唇，连安慰都显得有些苍白：“季医生，你别太担心，陆队他一定会没事的。”

　　“让我去做他的手术吧，拜托了。”季堇棠抬起脸看着她。

　　两行热泪，正滴落在康舒乔手背上，康舒乔顿时感到手背上的肌肤像被灼伤了一样。

　　她不忍地别开脸：“不行，你不能去，你做不下去的……”

　　心爱之人的生命就掌握在自己手上，这股压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手术需要高度的精神集中，手更不能有一点颤抖。

　　可现在的季堇棠，现在不行。

　　季堇棠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心痛化作了镇定：“让我去做他的手术吧。”

　　“我要亲眼看着他平安活下来。”

　　康舒乔抿了抿唇，季堇棠是军医院手术水平最高的外科医生，交给她，确实也要更合适一些。

　　季堇棠调整好心情，换好手术服进到手术室。

　　一上手术台，她便摒弃了一切杂念，只顾救人。

　　无论何时，她都能保持着冷静和理智，此刻的她，和刚才在手术室外心痛掉泪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一直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场手术才终于结束。

　　中途三次，陆文清的生命体征几乎都要为零，全身几乎大换血，最严重的伤口就在心脏的位置。

　　只差一点点，就会当场毙命。

　　直到走下手术台的那一刻，迟来的心痛便立刻吞没了季堇棠。

　　将陆文清转移到重症监护病房，季堇棠才强撑着精神走出手术室。

　　守候在外的赵铭额角还渗着血，急忙问道：“季医生，陆队他……”

　　看着季堇棠苍白如纸的脸色，赵铭又不忍再问了。

　　反而是季堇棠缓缓开了口，声音发哑：“已经抢救回来了，可是……”

　　她唇瓣微微颤抖，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几乎快要把掌心掐出血来，才接下一句话：“可是能不能醒，只能看他的意志力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砸得赵铭也跟着脑袋发蒙：“什……什么？”

　　季堇棠紧抿着唇，没再说话。

　　她向前走了一步，却险些脱力跌倒，赵铭连忙扶住她。

　　“季医生，你可千万要撑住，陆队他……一定会没事的。”

　　许久，季堇棠才回过神来。

　　他一定会没事的，连书中必死的结局都已经改变了，他也一定可以醒过来的。

　　她心中不断默念着，眼前阵阵发黑，彻底晕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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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重症病房外。

　　季堇棠站在病房的观察窗前，看着里面浑身插满仪器，双眸紧闭的陆文清，抚住玻璃的手缓缓收紧。

　　“他还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什么？”她声音疲累沙哑，已经问了很多遍陆文清和他们一起行动时的过程。

　　站在她身后的赵铭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声音哽了一下，才低声道：“陆队说，他答应过你，一定会活着回来。”

第33章

　　季堇棠怔然许久，满是血丝的双眼通红，却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至少陆文清还活着，她已经很满足了。

　　剩下的，她可以等，等到他醒来为止。

　　后来的一连半个月，季堇棠的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每天上班的时候，几乎都守在陆文清的病房前。

　　其中好几次，陆文清的病危通知都已经到了手上，却又被季堇棠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她再一次无比庆幸，自己还可以用尽毕生所学，一次次将他带回到身边。

　　军医院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陆文清还是没有醒过来。

　　季堇棠为他拉开窗帘，即使他现在根本看不到，她也还是轻轻出声：“看，陆文清，已经下雪了。”

　　但好在他生命体征渐渐稳定，已经转移到了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