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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一直陪着你，到白发苍苍、到生死同穴。”

　　放在以前，温婧或许会很感动。

　　但现在，再过二十多天她就会离开，这种誓言听就听过了，她再也不会相信了。

　　果然江序霆的好没维持几天。

　　一段时间后，他就待不住了，每次只在家中坐了一会，就会找借口出去。

　　距离她离开倒计时只剩下二十天的时候，温婧也去了医院，准备做手术。

　　没料到和同事商讨自己的人流方案时，会再次撞见了来做检查的江序霆和宋瓷。

　　两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宋瓷一脸憧憬抚摸着肚子，时不时偏头和江序霆说两句。

　　江序霆锋利的眉眼变得柔和，偶尔也会开口回应几句，与平常敷衍她的模样截然不同。

　　温婧身旁的同事也注意到了，忍不住感慨：“父母长这样，他俩的孩子估计也会长得很好看。”

　　“大概吧。”

　　温婧的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狼狈转身和同事进了手术室。

　　做完术前检查后，同事告诉她：“孩子很健康，你要不再再找孩子的父亲商量商量，别拿了之后后悔。”

　　后悔？

　　要是江序霆会后悔，这时候也不会陪着宋瓷做检查了……

　　温婧摇了摇头，拿过人流的单子，在家属的那一栏，自己给自己签了字。

　　最后一个笔画落下时，手都控制不住的发颤。

　　半小时后，温婧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看着同事用开宫器撑开入口，用仪器把孩子搅碎后吸出。

　　明明她打了麻药没有痛感，可心却像是有刀在搅。

　　一滴接着一滴地眼泪，从她空洞的眼里流出。

　　她仿佛听见，有一个可爱的幼儿，在她的耳边啼哭：“妈妈……”

　　最后一步刮宫时，心也好似在一瞬被刮空。

　　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和江序霆之间最后的羁绊消失了。

　　他们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

　　温婧闭上眼，任由泪水打湿枕芯。

　　她麻木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天，那个说会陪着她的江序霆，也消失了整整一天。

　　晚上，温婧忍着痛，独自起身回家。

　　不想刚出医院，就看见江序霆等在医院门口，抱着一大束玫瑰。

　　见她出来，江序霆把玫瑰送给她：“老婆，纪念日快乐。”

　　温婧目光一顿，接过花沉默上车。

　　往常，她和江序霆见了面，都是她叽叽喳喳说医院发生的事情，说医院的八卦。

　　现在她不开口，车里只剩一片死寂。

　　江序霆有些焦躁，等到红绿灯时，难得主动开口问她：“这次没准备纪念日礼物，你有什么要想的吗？”

　　曾经温婧想要的很多，可每次兴致勃勃跟江序霆提及时，他的回应都很冷淡。

　　慢慢地，她也就没了和他诉说的欲望。

　　温婧目不转睛看着车窗外：“我报了一个新手父母网课，你能陪我上课吗？”

　　江序霆蹙了蹙眉，捏紧方向盘解释：“我跟宋瓷只是朋友，你不要多想，也不要不高兴。”

　　温婧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江序霆没想到温婧一点都不在意，神情也冷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要报这样的班？”

　　为什么？

　　那是温婧之前报的班，她曾怀着无数期盼，期盼她的孩子出生。

　　但现在，她亲自放弃了她的孩子……

　　温婧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早已红了眼眶：“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不问我纪念日想要什么。”

　　江序霆喉头一哽，不说话了。

　　沉默的氛围像是巨石，沉甸甸压在温婧的心头。

　　等到了地方。

　　她才发现江序霆说要过结婚纪念日，订的餐厅却仍旧是宋瓷喜欢的餐厅……

　　她压下心口的无力下车，却忘了手提包被落在了车上。

　　江序霆下车时想给她带上，却在拿到手提包时，看见了包里的人流手术单。

第5章

　　江序霆呼吸一滞，正要去拿那张人流的手术单。

　　温婧的催促声从外面传来：“序霆？”

　　江序霆回过神，想起温婧曾数次说过，她想要有个孩子，鼻子像他，眼睛也像他。

　　要是温婧真的有了孩子，又怎么可能舍得打掉？

　　江序霆拿起手提包，跟上温婧：“你忘记拿包了，里面的人流手术单是怎么回事？”

　　温婧心口发涩，故作淡然接过包：“医院病患的。”

　　江序霆了然颔首，没再继续追问。

　　餐厅很快上了菜。

　　温婧看着满桌重油重辣的菜，胃里翻腾没有一点食欲。

　　“怎么了？”江序霆不仅看不出她苍白的脸色，还伸手为她夹了块鱼柳，“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温婧心中一阵窒闷，平静放下筷子：“你记错了，不是我爱吃，是宋瓷爱吃。”

　　江序霆夹菜的手一僵，薄唇微张：“抱歉。”

　　他再去拿菜单：“有什么你爱吃的，另外再点，下次我会记得。”

　　结婚五年，但凡江序霆对她上过心，就知道她喜欢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但他的心上已经刻满了宋瓷的喜好，没有一丝一毫的余地再留给她。

　　如今自己决定离开，他这份迟来的‘下次’，也不那么重要了。

　　“不用麻烦了，就这样吃吧。”

　　江序霆剑眉蹙了蹙，没再接话，温婧也没再拿起筷子。

　　气氛凝滞如一滩死水，就像他们的感情和婚姻……

　　温婧要坐小月子，请了长假没去上班。

　　像是弥补一般，江序霆这几天都回的很早，包包首饰像不要钱一样往她面前送。

　　温婧只是平静接受，眼底并没有一丝欣喜。

　　“这些你都不喜欢？”江序霆揉了揉眉心，也不想再费心去猜温婧的喜好，“有什么想要的，你都可以提，只要你高兴。”

　　温婧什么都没要。

　　她根据新手父母的网课，罗列了一张‘新手爸爸’的清单：“我只要你陪我做完这些。”

　　江序霆毫不在意地低头撇了一眼：“行，你高兴就行。”

　　他答应了，也说到做到。

　　第一天的第一件事，温婧把奶粉和奶瓶交到江序霆手中：“以后有了孩子，你这个当爸爸的总要学会冲奶粉。”

　　江序霆状况百出，要么是兑奶粉的水量不对，要么是温度过高。

　　他却一点也不嫌麻烦，反而乐在其中。

　　第一次冲好奶粉时，他高兴到转头脱口而出：“宋瓷你看……”

　　可在看见温婧时，这声音戛然而止，江序霆喉结滚了滚想要解释：“我……”

　　温婧眼睫一颤，连一丝苦笑都扯不出来。

　　“没事，继续吧。”

　　温婧没吵也没闹，低头在清单上打下了第一个勾。

　　细究之下，才能听出她声音中的颤抖：“等宝宝长大一点，就要开始喂他辅食了。”

　　温婧将江序霆带进厨房，指导他给孩子做辅食：“先将米粉弄好，再加一点点土豆泥和一点核桃油。”

　　江序霆从没下过厨，但他学东西很快，不过几分钟就好了辅食。

　　温婧看着他拍了张照片，发给宋瓷展示成果。

　　哪怕心早就冷成了灰，温婧却仍旧会感到讽刺、庆幸。

　　庆幸她没让宝宝降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也庆幸宝宝不用承担父母所带来的过错。

　　温婧别过发红的眼不再去看，在第二件事上打了个勾。

　　第二天，新手爸爸的第三件事情，是给婴儿准备护栏和爬垫。

　　江序霆愉快应下温婧的话，精心挑选后，兴致勃勃亲自动手在客厅围了一角。

　　第四件，给宝宝找合适的幼儿园。

　　江序霆乐此不疲看了很多家，最后选择了一所十二万一学期的双语幼儿园。

　　选定时，他紧紧抱着温婧，在她的耳畔叹息：“不能让我们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她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她。”

　　“老婆，我们要一个宝宝好不好？”

　　他说出这句话时，像是真的很渴望能和温婧有一个孩子，也很想要好好和温婧经营这个家。

　　而温婧听见这句话时，她的离开倒计时只剩下十天。

　　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江序霆，自己会离开的事情。

　　她想要江序霆沉浸在一家三口的美梦中。

　　因为只有这样，将来江序霆得知真相、美梦破灭时。

　　他才会和她一样，痛苦到仿佛剜心刺骨，在意到仿佛万箭穿心。

　　忙碌了一天，温婧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该去洗澡了。

　　江序霆这才恋恋不舍松开温婧，去了浴室洗漱。

　　只是他刚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