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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景屹抬头望去，正与往外走的衾栀对上了眼神。

第14章

　　这一刻，别说是别的念头了。

　　衾栀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

　　他有多久没见过封景屹了？

　　一个月？半年？还是整整一年了。

　　他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当初自己分手分得洒脱，转身就走，下了楼就后悔了。

　　可还强逼着自己开车离开，连头都没有再回过。

　　甚至一路开快车回了家，他沉着一张脸，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洗漱上床睡觉。

　　当一切归于平静，衾栀躺在床上始终辗转难眠。

　　他情不自禁摸出手机，调开与封景屹的微信聊天界面。

　　上面一个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就如细绳一般逐渐地拉紧着他的心，甚至要勒出血来才叫满意。

　　身侧的位置是冰冷的，再没了封景屹的气息，整个房子都安静了，寂静了，甚至是冷清了。

　　衾栀不习惯这样的家。

　　可心里涌动的情绪叫他现在跑回去请求封景屹原谅他。

　　他的尊严又告诉他，你是衾栀，没了封景屹，只是少了一个用的顺手的特助，和一个契合的女朋友。

　　这一切都是能再找的。

　　没了“封景屹”，也会有一个“王许”，“刘许”来替代她。

　　她不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3

　　衾栀就这么不停地告诉自己，洗脑自己，将所有情绪全部压了回去，也就没再注意镜子里越来越憔悴的自己，和再没扬起的嘴角。

　　陶贞贞后来来找过他，面对他也只是一句：“衾栀，你是不是和封景屹分手了？”

　　衾栀一点也不在乎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和封景屹的关系的，他只是瞬间明白了陶贞贞的来意。

　　“你可以借我来忘记封景屹，我不介意。”

　　陶贞贞眼眶忽地红了。

　　衾栀有些沉默，不知是为何，他只是生硬地说道：“不必，我不需要其他人来忘记封景屹。”

　　像是欲盖弥彰，他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而且封景屹也没那么难忘。”

　　他一遍遍地念着封景屹的名字，像是在告诉陶贞贞，也像是在告诫自己。

　　封景屹没那么重要。

　　分手的第一周。

　　衾栀尚且能自理，只是新来的特助始终没有封景屹顺手。

　　于是在这时，他就会情不自禁感叹一句：“你就不能和封景屹多学学？”

　　很快地，特助上了道，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她都顺利地承下了封景屹的习惯。

　　衾栀便很少再想起她。

　　分手的第二周。

　　衾栀偶尔在路上堵车的时候，经过街口的那家蛋糕店，他会想起自己曾无数次在这下车，去给封景屹买她爱吃的马卡龙。

　　然后拎着回家，得到她美滋滋的夸赞。

　　这时他的心里会感觉到比拿下一个大单还要幸福的感觉。

　　分手的第三周。

　　衾栀在陪别的女人逛街时，在橱窗里看见适合封景屹的礼服，便会鬼使神差地买下来，叫人送到自己房间，挂在封景屹曾经放衣服的地方。

　　幻想着她穿上会是什么模样。

　　逐渐地，衣柜重新被塞满，他的衣服重新和那些女装掺和在一起。

　　分手的第四周。

　　衾栀会在不知不觉间，忽地叫出封景屹的名字。

　　在看见一个好笑的笑话时，他会脱口而出：“封景屹，你看这个好不好笑。”

　　会在看见红了半边天的夕阳时，拍下照片：“封景屹，你要站在这里拍一张照吗？”

　　会在陈母过来给他做饭时，看见桌上有胡萝卜，便皱起了眉头：“封景屹不喜欢吃这个，你以后别做这个菜了。”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劲，好像还觉得封景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似的。

　　陈母当即便变了脸色，连声音里都带上了颤抖。

　　“见津，你别这样好吗？妈害怕。”

　　“封景屹……封景屹已经和你分手了，你要是想她，就把她追回来好吗？”

　　衾栀这才恍然，朝身边看去。

　　他的身边早已四下无人，只剩他自己踽踽独行。

第15章

　　这一天，衾栀发了好大的脾气。

　　他把陈母轰出了家门，又将家中碗筷和陈母做的饭菜全部砸了个干净。

　　好似这一刻，只有猛烈的发泄才能唤回他的神智。

　　才能让他知道，封景屹真的已经离开他了，而且是封景屹甩了他，不要他了。

　　这个念头在沉寂了整整一个月后，终于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将他击破了。

　　可紧接着而来的，便是极致的空虚。

　　衾栀见什么东西，都成了封景屹的模样。

　　看天，云成了她。

　　看地，地上的蚂蚁也画成了她。

　　什么都是她，哪哪都是她，叫人心烦意乱。

　　衾栀只能撑着心底的那点倔强，每天告诉自己，不准去找她，他没有那么贱。

　　才生生熬过了这半年。

　　再见面的这一天，来的竟如此慢，衾栀险些以为这辈子他和封景屹就到这了。

　　封景屹却又冒了上来，出现在他眼前。

　　衾栀此刻还愣着，便见封景屹皱了皱，便权当他是陌生人一样，朝他身边的管家搭上了话。

　　“你好，我是封景屹，今天下午我们约了见面。”6

　　衾栀总算回过神来，突然说了句：“林斯珈今天不会客，你空跑了一趟。”

　　封景屹总算是看他了，眼里生出些许的烦躁。

　　她轻啧了一口，便听管家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家少爷今天心情不好，没法待客了，要不然咱另外约个时间？”

　　封景屹迟疑着，一时没动。

　　而一旁的衾栀，心态已经彻底崩掉了。

　　他心里不断念叨着：“封景屹刚才是啧了我一口吧，没错吧，我没听错吧？”

　　他只紧紧地盯着封景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可封景屹别说是动容了，就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莫说衾栀现在心里该是个什么心情，就连封景屹也苦着一张脸，进退两难。

　　不走吧，人家管家都说了，林斯珈今天没法待客。

　　走吧，她又没法和公司交代，毕竟签下林斯珈就是公司目前最重要的计划了。

　　就在这僵持期间。

　　从屋内缓缓踱步出来一只黑猫，它高高举起自己的尾巴，修长又优雅。

　　一双宛如黑曜石般闪耀的眸子此刻正盯着封景屹，叫她惊讶不已。

　　一般来说，画家的房子里不会养猫，猫的天性便是会忍不住将画室弄得一团糟，得有多耐心的画家，才会在家里养猫呢？

　　封景屹情不自禁蹲下去，伸出了手。

　　黑猫喵呜一声，便径直缠了上来，连尾巴都绕上了封景屹的手臂。

　　封景屹反手顺着黑猫的脊梁往下摸，将黑猫摸得直接倒在地上，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腹部。

　　管家吃惊地望着这一幕。

　　还没等他多想，别墅里便传来了一声清朗的男声。

　　“安伯，让那个女人进来。”

　　封景屹吃惊地望向别墅里头，却是隔得太远，除了一道站在楼梯间模糊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