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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雨越下越急，晚上还刮起风来，吹的院子里的梨树沙沙直响。

　　舒念收拾完客厅和厨房的东西没有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雨皱着眉。

　　期间走到二楼看了顾绪川一眼，摸了摸额头好像吃完药后热度退了一些，本想着要和他告别，可看着他满头的汗珠和难受的模样，又悄悄的走了出去。

　　关掉了客厅所有的灯光，只留下一盏小小的台灯在身边。

　　她靠在沙发上，披着来时穿的外套想着对付一宿，以前熬夜加班的时候不少，也是习惯了，累了在哪都睡的着。

　　可今日，她竟然失眠了……

　　舒念努力的闭着眼睛，听着外面有规律的淅淅沥沥的雨声强扭着自己睡觉，在失败的边缘上的时候却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那声音慢慢的走到自己的对面，坐在前面的矮几上，没了动静。

　　她又闻到那股好闻的木质香，想要装睡到底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低沉的嗓音，

　　“我们可以聊聊吗？”

　　舒念缓缓睁眼，赫然看见顾绪川在看她的那双眼睛里带着些湿润的雾气，还有真诚。

　　这种忧心难过的模样，让她呆愣在原地，忘记了回答。

　　他的眼神紧盯着她，“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夜晚太危险，是一天当中精神最脆弱的时候。

　　如果放在平日里，舒念肯定会说“当然，很不错……”然后还能浅浅的冲他微笑一下，以肯定自己说的话。

　　可今天，此刻，那些话不知怎么的竟然好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左右为难，沉默了好久都没出声。

　　不知时间走到了多远之后，她才开口轻轻说了句“不好。”

　　不只是不好，是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不好到差一点，她就要放弃了她自己……

　　顾绪川在听到“不好”那两个字的时候，周围所有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只有这两个字不停循环在他的脑袋中。

　　坐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姑娘好像真的长大了，在这个灰暗的社会中磨练的更加的耀眼，同时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的心疼。

　　像被岩浆滚过全身，灼烧的他快要喘不上气，缓了一会儿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愿意和我说一下叔叔阿姨的事情吗……如果不想，不说也可以……”

　　舒念先是一愣，接着好像明白了一些，他还在为刚刚的那句话心中不快，

　　“其实不用我说，以前的同学邻居也早已经传遍，你应该早就听过了吧……”

　　顾绪川没有隐瞒的点了点头，眼中的光芒慢慢熄灭，像染上一层灰蒙蒙的尘土。

　　舒念用力的攥了攥自己的手，压下心中涌上来的不适慢慢讲了起来，说了很多外人并不清楚的事情。

　　有她怎么去公安局为去世的人销户的流程，有她签了多少张欠条，有她上大学没日没夜的画设计图，还有她是怎么把舒曼青从医院转到了疗养院里……

　　“我说这些并不想让你心疼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切都过去了……”

　　“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那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不是吗？”

　　舒念平静的说着这些，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而与她对视的顾绪川此时像被定格住了一样，一言不发的听她说完一切，甚至连眉毛都不曾动一动，像睡着了。

　　过了好一阵，才清醒过来。

　　“那你想听我说说吗？”

　　他透过眼前的舒念，似乎看见了第一次见面时的舒念。

　　“我固执，脾气差，还很会装做很乖的样子，这些所有的缺点在遇见你之前都被我藏的很好，可还是没逃掉你的眼睛……”

　　“那年是我和家里人吵的最凶的一年，我爸妈要带我去国外生活，而我不想。”

　　“小时候是爷爷带我长大，感情很深，在我回到自己家的同时才发现这个世界的虚假，所以第一次被你发现的时候我还蛮惊喜的……”

　　说的有些凌乱，舒念努力的去理解，一旁的顾绪川看了她一眼，温柔的笑了笑，

　　“我的周围每天都有好多人，但好像只有你能看见我，只有你能看见真实的我……”

　　“……”

　　他说了好多家里的故事，隐晦的不曾流于表面的灰暗地带也没有隐瞒，到了最后还加了一句，

　　“你看，所有的家庭不都tຊ是一样嘛，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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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声停了，世界上的所有一切好像都停了下来，只剩顾绪川干净、纯澈的声音响起。

　　一束很小的光芒延伸到两人的脚下，在黑夜中留下一丝悸动。

　　他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一副很有修养的样子，没想到家里也是乱成一团，都是在假象的外表下活着。

　　他在告诉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并没什么不同。

　　她和他也没有什么不同。

　　俩人面对面的说了很多，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顾绪川把她送到客房后，就默默回自己的房间……

　　直到舒念出门上班，也没有再出来过。

　　可那些话，却在两人的心里都扎下了根，等待有一天破土而出的时刻。

　　*

　　那晚过去了之后，俩人心有灵犀的谁也没有提起过，像是全部失忆了一样。

　　顾绪川的高烧在反反复复之后也退了下去，虽然没有去上班，却是把办公室直接搬到了梨园里。

　　每天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全是些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来汇报工作，有一次更夸装，舒念进院子的时候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院子里满满当当挤满了人，表情肃穆，各个都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等她挤过众人之后，才发现是顾绪川在给他们开最普通的例会而已……

　　介于秦姨还没有回来，舒念每天除了去公司的时间全都呆在梨园里，美其名曰的照顾病号。

　　可到底是谁照顾谁，就得分情况了……

第五十九章 邀请

　　周末，晴朗的阳光照耀大地的时候，宣布着夏天正式的来临。

　　傍晚的时候温度好，微风也好，顾绪川提议晚上要不要在院子里吃饭，说小的时候经常和爷爷在院子里吃饭，新鲜又有趣。

　　齐远来到梨园的时候，舒念正在耐心的研究着厨房里的电饭锅怎么用。

　　她想煮点粥，该加多少水、多少米一概不知，刚刚还毅然决然的把顾绪川赶了出去，并放出大话说她能搞定。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看见从门口进来的齐远甚是亲切，当然，主要还是看见了他手中两大包很是眼熟的富春斋的打包盒。

　　心想，终于得救了……

　　三人在梨树下放了一张简便的折叠桌，齐远看着忙碌的舒念和坐在一旁像不能生活自理的顾绪川时，笑的狡黠，

　　“兄弟 你这太过分了，就这么指使舒念，她这小体格这么折腾两天不得瘦好几斤啊……”

　　顾绪川忙着给旁边的舒念夹菜还抽空白了他一眼，不客气的说道，

　　“那你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滚出去……”

　　齐远刚喝了一口粥，不可置信的看着刚刚说话的那个人，口齿不清的说道，

　　“你有没有良心，这些可是我买的，不是我你今晚得饿死……”

　　好嘛，一句话得罪两个人，他反应过来后就看见桌子对面的俩人一起幽怨的看着他。

　　接下来的时间终于学乖了些，不再说话，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