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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她已不是他的母亲，也再不会为他而痛了。
　　就算现在还心有余悸，但总有一天能全部割舍的。
　　第三日，就连景幻都来了。
　　向来不染尘埃的景幻仙君踏入昆仑山，看到辰筠的第一眼便拔剑向她，“是你挑唆妖后掳走临水？辰筠，你恶毒至此！”
　　凌华愣住，连滚带爬地挡在辰筠的身前，“父神，她从未离开寒潭！”
　　“母亲与临水姨的往事种种都是误会，她已经心碎至此，父神您还要再逼她吗？”
　　凌华哭得不能自已：“她是我的母亲啊！”
　　景幻冷声道：“凌华，你过来。”
　　凌华固执地睁大通红的双眼，在原地不肯离开。
　　辰筠淡定地看着这父子俩剑拔弩张，没有一点要帮谁的意思。
　　经过数月的寒潭调养，她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也能运作身为妖的能力，故而淡定地站起来，没有避开景幻的剑。
　　故人相见，没想到会是这个情景。
　　辰筠不免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景幻仙君，别来无恙啊。”
　　沾染潭水的衣服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莹白的身躯，她走出寒潭，迎着剑走向他。
　　长剑直指她的眉间，剑心距离血肉不过一寸。
　　她睫毛轻轻颤动，像倏尔间振翅的碟，景幻的心不自觉漏了一拍，连剑都拿不稳了。
　　“景幻仙君，”辰筠歪头浅笑：“杀我一次还不够，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
　　她神情天真无辜，艳红的嘴唇开合，轻描淡写像在撒娇一般。
　　这具婀娜曼妙的身体，景幻曾经最是熟悉，如今却烧红了脸，不敢看她。
　　他手里的长剑“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辰筠掩唇轻笑，眼里不复从前的温情，冷得像冰。
　　寒潭的雪水，终于把她浸泡成了一个冷心冷情的人。
　　从前的辰筠已经死了，只有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春凝。
　　景幻神色变幻，竟然羞恼了，“辰筠，你不知羞耻！”
　　明清殿闭关的日日夜夜，惨死在诛仙台的辰筠成了他心底深处的梦魇。
　　那一张绝望悲伤的脸庞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他，无时无刻不在哭泣。
　　景幻总在半夜惊醒，发觉自己的脸上是一片冰凉。
　　可是他不明白，他明明不爱辰筠，为什么会在看到她用自己的骨头划去三生石上的名字时感到那样的痛心呢？
　　“景幻，我再也不欠你了。”
　　她不惜跳下诛仙台也要离开，就这样不想留在他身边吗？
　　她比不上为了大义战死的发妻赤瑶，也比不上青梅竹马的临水，不过是一个照顾凌华的摆设罢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对那一袭水红色身影动了心。
　　也许是辰筠温柔娴静地为他研磨，也许是她望向凌华时温柔似水的眼眸，某一刻撞进了他的心里。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后知后觉自己竟然爱上了辰筠，在辰筠划去山生石上的名字、跳下了诛仙台之后。
　　辰筠笑，“我本就是妖，要什么羞耻呢？我不似你们仙族，自诩不染凡尘，不过是惺惺作态，道貌岸然。”
　　景幻捏紧了衣袖下的手，不易察觉地轻颤。
　　凌华能够找到辰筠，是因为景幻一直偷偷跟在他身后。
　　他翻遍了六界，找遍了大荒，终于在昆仑发现了她的踪迹，却不敢见她了。
　　还好，她还活着。
　　景幻隔着虚空紧盯着辰筠的脸，他想，辰筠那么爱他，纵使他们之间有过误会，也一定能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