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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想着，握剑的手缓缓收紧。

第158章 不仅玩得花，还玩得大

　　孟弗回到寝卧，在外间枯坐许久。

　　方才与魏骧在一起，无论是被谁撞破，她都只会紧张；被申少陵撞破，于紧张之外却凭添了一丝心虚。

　　心虚什么呢？

　　并不是怕申少陵将所见所闻报知天子，他不会。

　　无非是占了孟芙的身体，与别人纠缠又被孟芙的情郎撞见……愧疚，别扭，无非是这样的情绪。

　　可她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吧？

　　她也是有正常需求的。重返宫城前她都做好长期规划了，以后还打算养面首呢。

　　届时看一眼身边的申少陵，哪还有兴致。

　　念一辈子经得了……

　　盈珍迈步进来时，孟弗正唉声叹气。

　　“娘子，魏府的那位女眷有事相求，我给她帮了个忙——呀！你这……”

　　孟弗哦了一声，“不小心染上的。”

　　盈珍检查了一遍，发现果然如她所言，也就不再多问，进内室取了干净道袍，让她把染血的衣物换下。

　　等孟弗从屏风后出来，发现虬榕翘着二郎腿坐在圈椅里，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孟弗走过去坐下，端起茶盏，“榕姐，你几时醒的？”

　　虬榕唔了一声，“有一会儿了。我方才出去找你……”

　　虬榕不说海量，也并不轻易醉的。

　　那若耶酒的确厉害，加上她有一桩烦心事，想要与孟弗说，见了面又不知怎么开口，只好一个劲儿饮酒，以致醉过了头。

　　醒来天依然黑着，四下无人，她感觉有些蹊跷，出去找孟弗。

　　隐约听到假山那边有动静，刚要举步过去，瞥到了申少陵的身影，而后便是三人月下对峙的那一幕。

　　虬榕隐于一棵老树后，看了个全程。

　　她此刻的心情就和她的神情一样纠结。

　　昨晚她还在感叹孟弗与天子申少陵之间关系奇怪，没想到今晚又多了一个——藩侯魏骧。

　　看来弗妹不仅玩得花，还玩得大。

　　相比之下，她睡了许彦周并且不打算负责的事简直不值一提，也没什么可烦恼的了。

　　“弗妹，你，你……”

　　近来诸侯陆续抵京，都城严密布控，不良人也全都没闲着。

　　虬榕针对各路诸侯大致做过了解。

　　魏骧其人，人杰之tຊ表、英霸之器，弗妹眼光还是不错的。

　　但虬榕有点替她发愁。

　　并非觉得孟弗这样不好。无论如何她总是站在孟弗这边的。

　　只是天子毕竟还在位，他能容忍一个申少陵，未见得还能再忍一个吧。

　　听阿兄说天子身体不咋好，等天子去了，太子登基，孟弗成了太后，届时区区几个入幕之宾算什么事儿。

　　“好歹先忍忍呢？”

　　孟弗一口茶喝进嘴里，喷也不是，咽也不是。

　　“榕姐，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就……唉。”

　　孟弗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等会儿。”

　　虬榕忽然反应过来

　　“那个魏侯，该不会就是害你坠崖的人吧？！”

　　她一度以为是申少陵，但孟弗否认了，还扯出个什么前任，前前任。

　　既然申少陵是前前任，那前任无疑就是魏骧了。

　　天子……哦，天子是现任。

　　“姓魏的是罪魁祸首，对不对？！”

　　虬榕单看她一瞬间的眼神变化就知道了。

　　“好哇！他害你没够，竟然还敢登门纠缠！”

　　心里那叫一个悔！早知这样，方才她绝不会袖手旁观，姓魏的既然敢来，就得把命留下。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

　　不良人散布京都各处，前身又是探丸郎，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一个人的性命，如探囊取物。

　　“昏睡了一天，手上还有事未处置，我也该走了。”

　　虬榕起身便走。

　　“榕姐，他不能死。”

　　孟弗了解虬榕，知道她出了会仙观的大门就会对魏骧动手。

　　搁下茶盏，跟着站起身。

　　“我当日坠崖，不能说和他全然无关。”

　　毕竟若非魏骧步步紧逼，她不至于走投无路，自绝生机。

　　“但要说是他所害，也不尽然。”

　　至少魏骧主观上没有加害她的意图。坠崖是意外，谁都没想到的。

　　魏骧曾竭尽全力试图营救她，是她累了倦了，放弃了。

　　“况且，麓川之地是国之屏障，肩负着抵御蛮族的重任，牵一发动全身；魏骧如今坐拥三镇之地，势大权盛，他若死于京都，麓川必生变乱，麓川一乱，眼下的乱局将乱上加乱，再不可控。”

　　自从任职不良帅，和京中百司大小官吏打交道惯了，虬榕已不复昔日冲动。

　　她认真思索了一番孟弗的话，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便冷静了下来。

　　可，孟弗不想魏骧死，真只是出于大局考虑，还是余情未了？

　　虬榕原本很是好奇，在孟弗心里，究竟天子重一点，还是申少陵重一点。

　　许彦周言之凿凿，说孟弗心中另有其人。她当时不信，现在看……

　　“弗妹，”虬榕沉声，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不知你二人有着怎样的过去，但你当日落到那般境地，即便不是他存心加害，说到底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可见他并非良人。况且你们俩如今一个宫妃一个藩臣，身份有别，将来的立场更难说，还是不要再有牵扯的好。”

　　孟弗沉默片刻，颔首：“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今晚的事不会再发生。”

　　“你要回宫？”

　　孟弗看了眼外面。虽然这时候回去有些不合宜，但会仙观是片刻也不能待了。

　　魏骧这会儿不知道还在不在观里，又或者被接应着离开了。

　　鬼知道他下次又会以什么方式潜入进来。

　　“这里短时间内我大抵不会再来，榕姐你若有事，便托义兄带信给我。”

　　虬榕点头，“也好。”

　　孟弗连夜回了宫城。

　　没有去自己住的嘉福宫，反而去了涵芳殿。

　　这里曾经住着孟贤妃，小太子真正的生母。

　　已是后半夜了，月色黯淡了下去。

　　孟弗抱臂在涵芳殿中庭来回踱着步。

　　回想当初，一睁眼发现自己挂在房梁上提溜转，狠狠扑腾了一通总算自救成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乱军要打进来了。

　　宫中一片混乱，完全弄不清状况的她只知道保命要紧，从居住的凝香殿出来，稀里糊涂随着大流跑，想要追赶銮驾。

　　天不亡她，半途遇见了稍稍落后的孟贤妃的辇车。

　　孟弗一听对方姓孟，趁人不备，按着车辕一头钻进车里，对着花容失色的孟贤妃道：“你姓孟，我也姓孟！五百年前是一家，载我一程吧！”

　　就这样，凭着一副厚脸皮，孟弗蹭上了车，成了随驾的一员。

第159章 那些都是抹不去的

　　孟贤妃其人就像是一株纤细柔弱的兰花，骤经狂风暴雨，早已是六神无主。

　　孟弗别的没有，就主意挺多，孟贤妃很乐意与她相伴。

　　于是西幸一路，及至到了旌德行宫，两人始终在一处，抱团取暖、互相安慰。

　　后来形势急转直下，冯兴宗父子翻脸，幽禁了天子，天子一蹶不振，精神状态岌岌可危。

　　她们这些后妃都指着天子活命，为了使天子振作起来，孟弗可谓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把能用的办法都用尽了。

　　单靠她一个人是很难完成的，幸而有孟贤妃从旁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