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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薛寒见她主动来此有些诧异：“婉儿，你怎么来了？”

苏灵婉欠身行礼：“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薛寒扶她坐下：“何事？”

“臣妾的贴身宫女小兰已到了出嫁的年纪，希望陛下能为臣妾做主，为她寻一个如意郎君，让她后半生无忧。”

闻言，薛寒一愣：“婉儿过去不是说，她会陪你一直到老吗？怎么突然要将人送走？”

苏灵婉心一颤，下意识避开了薛寒询问的目光。

一见到薛寒，她的心就止不住地抽疼。

她总不能说，因为十四日后，她就要离开他、离开赤岭国了……

她正在思量该如何搪塞过去，这时，门外有人通传：“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薛寒神色一沉，有些不悦，但还是道：“进来。”

太监应了一声。

随后就见白芷柔面色震惊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苏灵婉瞥了一眼，目光一滞。

她手里拿着的，正是她昨日让小兰送出去的信！怎么到了白芷柔的手里？

“陛下，臣妾方才捡到一封信，是姐姐的贴身宫女小兰遗落的，瞧这字迹，倒像是姐姐的……”白芷柔慌张上前，犹豫着看向苏灵婉，“可这信的内容……”

“陛下，姐姐是要与男人私会吗？”

第6章

语落，殿中一瞬落入死一般的寂静。

“哐当！”

随即，薛寒猛地起身，衣袖拂落桌上的笔架也毫不在意。

他一把从白芷柔手中夺过信纸查看，那的的确确就是苏灵婉的字迹！

薛寒的手一瞬收紧，几乎把那封信捏碎。

苏灵婉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就听薛寒下令：“来人，将贵妃送回宫。”

下一瞬，薛寒走过来，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沉声质问：“婉儿，这是怎么回事？”

苏灵婉一时间哑口无言，错开了视线。

看着薛寒暴起青筋的手，她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在嘴边，却难以解释。

解释她没有和男人私会，她只是想回家？

苏灵婉如果真和薛寒这般说，到时候那怕是插上翅膀，也很难逃出牢笼，恐怕还会牵连兄长与小兰。

见苏灵婉不说话，薛寒脸色越发难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为何不回答朕？莫非这收信人当真见不得人？”

苏灵婉望着眼前这双发红的眼，心狠狠揪作一团，呼吸困难。

他就这么不相信她？

她颤着声音开口：“陛下，若臣妾说，并非是贵妃所言那般，你会信吗？”

“只要婉儿如实告知，这信是给谁的，朕便信。”薛寒的声音温和了些许。

可苏灵婉咬紧唇，好几次张唇又合上。

最后也只能说出一句：“……臣妾从未对不起陛下。”

薛寒的脸色彻底一暗，甩手冷声下令：“即日起，皇后不得擅自离开坤宁宫一步！”

语落，便有几名宫女上前，将苏灵婉带走。

苏灵婉回眸看去，只见薛寒脸色铁青，没有多看她一眼。

苏灵婉捏紧手，神情恍惚地被带回坤宁宫。

眼睁睁地看着大门缓缓合上，发出的沉闷声响，如同重锤砸在她的心上。

苏灵婉不明白，这件事情怎么就会到这个地步……

她和薛寒，就连最后的十几日都不得善终吗？

苏灵婉忽然觉得好冷，她下意识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可茶水早已凉透，暖不了分毫。

小兰从来不让她在冷天喝热水，茶水一旦冷掉，立马倒掉换新的，这个习惯几乎从闵国一直带到现在。

“娘娘！”

苏灵婉似乎听见极其轻的一声呼唤，她转头看去，却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苏灵婉回过神来心猛地一跳，小兰昨夜也没有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灵婉忙叫来嬷嬷：“可有见到小兰？”

嬷嬷摇头：“回禀娘娘，奴婢也不知晓。”

苏灵婉心猛的一沉，隐隐不安：“快叫人去寻！一有消息立马告知本宫！”

“是！”

……

可接连几日，小兰仍旧不知所踪，苏灵婉心慌不已却不知所措，偏生她被禁足于此。

这时，宫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看着那道明黄身影缓缓走来，苏灵婉的心只觉阵阵刺痛。

那天发生的事仍历历在目，她与薛寒之间的隔阂恐怕只会越来越深。

苏灵婉垂眸，颤抖着唇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这一次，薛寒没有上前来将她扶起，而是站在那俯视着看她。

苏灵婉心一紧，疼得她红了眼。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就在苏灵婉觉得薛寒会一走了之时，眼前却出现了一只手，将她扶了起来。

耳边男人叹息一声：“……罢了，朕舍不得婉儿受罪。”

苏灵婉心头微动，鼻尖泛起酸意。

他不知道，只余七日，她就会消失在他眼前。

苏灵婉压下心中苦涩，忙借机提及小兰之事：“恳请陛下，允臣妾出宫去寻人！”

薛寒脸色当即一沉，手上力道猛然加重。

“你就这么想出去？是想去寻婢女还是幽会骈夫？”

闻言，苏灵婉心口刀割一般疼，他到底还是怀疑自己。

苏灵婉压下声音的颤抖，强撑着正要解释：“陛下，是因小兰她……”

这时，前几日派去寻人的嬷嬷急匆匆进来，口中呼喊着。

“皇后娘娘！小兰她……她因冲撞tຊ了贵妃娘娘，昨夜被杖毙在了永宁宫门前！”

第7章

嬷嬷气还没喘匀，正面对上薛寒。

万般没想到薛寒会在这里，她当即脚一软跪到在地上喊道：“陛下万岁！”

“你说什么？！”苏灵婉此刻瞳仁骤缩，怎么也不敢相信。

小兰怎么可能会冲撞白芷柔，又怎会死在永宁宫？

不可能！小兰绝不会死！

苏灵婉她再顾不得其他，不等嬷嬷回复，急匆匆地提着裙摆便往外跑去。

因太心急，在门槛处趔趄一步，被薛寒扶住了：“婉儿，你冷静些！”

再抬头时，眼泪早已打湿了苏灵婉的眼眶，她一边摇头一边推开薛寒，一个人冲进了大雪中。

永宁宫门前。

苏灵婉远远便看见了一抹青绿色，是小兰宫衣的颜色。

她蓦地僵在原地，脑中空白一片，全身像是失去所有知觉，屏住呼吸缓慢前进。

苏灵婉迎着风雪慢慢走上前去，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摸上小兰的脸，没有一丝温度。

看着小兰浑身的血，苏灵婉都不敢去想她死前得多痛。

苏灵婉捂住嘴，心疼到失声痛哭。

就在这时，白芷柔才被人小心的搀扶出来：“姐姐，你这是……”

听到白芷柔的声音，苏灵婉几乎要血红着眼扑上前去：“白芷柔！你为何要杀害本宫的侍女！”

白芷柔身边的宫女连忙挡住了苏灵婉。

白芷柔似是被这一幕吓坏，见薛寒赶来，可怜道：“陛下，臣妾害怕，是那贱婢冲上来想要害臣妾，臣妾才不得已……”

苏灵婉看着白芷柔，她那一副像是被吓坏的无辜神情，像刀刃刺进苏灵婉眼底。

只是想给点教训？如果不是她特意吩咐，小兰断不会死的无声无息！

嘴里说的是昨日，可小兰分明早已失踪多日，兴许她早就……

思及此，苏灵婉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她的小兰究竟独自一人在此地受了多少苦……

这时，薛寒上前一步，将苏灵婉拦住：“婉儿，此事朕会查明，给你一个交代。”

苏灵婉因为他这一动作，视线看向薛寒。

此刻她的心中满是怨气，若非她被禁足，又怎么直到今日才知晓这些事？

苏灵婉通红的眼紧盯着他，颤声道：“……陛下，此事你可知晓？”

薛寒一顿，只道：“婉儿，你知道的，朕只在乎家国大事，不会在意一介宫女之事。”

霎时间，苏灵婉心像是跌到谷底，被冰冷的海水灌溉。

她冷得发颤，却又尤为清醒。

小兰作为她的贴身宫女，在这宫中也被许多人知晓，白芷柔做了此事却并未传到她耳中，无非是有人想要瞒住她。

那这个人，除了薛寒，不会有别人。

她笑着往后退去，满目死寂：“陛下是觉得死了也无妨，那若是臣妾也是如此，陛下也会任由臣妾去是吗？”

“莫要胡言！”薛寒皱紧眉打断，心里一阵莫名地慌乱，他上前想要拉住苏灵婉，却被白芷柔紧紧抱住手臂。

“陛下！臣妾的肚子好疼！”

身旁的婢女也焦急道：“陛下，娘娘方才受了惊吓，恐是动了胎气！”

薛寒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最后看了一眼苏灵婉，将白芷柔送进宫内：“传太医！”

苏灵婉一步步离开，摇摇欲坠般跪在小兰身边。

她全然不觉得冷似的，紧紧抱住那被冰雪浸透的尸身，泪流满面：“小兰……我带你回家……”

她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