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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双冰觉得不妥，但小士兵说完就走了，她只好将那些文件放在苏则成的桌上。

没过一会儿，苏则成就回来了。

看见顾双冰，他很意外：“你怎么过来了，没去买鞋吗？”

顾双冰点了点头：“正要去，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对了，刚才有个士兵来，说要你把那些文件签了字给司令送去。”

苏则成温柔地笑笑，揽了下她的腰，便坐到桌前开始签字。

“我什么都够，你给自己买就行，要是看到喜欢的衣服也别不舍得。”

他签的很慢，是先阅读文件，确定了内容才签字。

顾双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注意力全在自己揣在兜里捏着流产同意书的手上。

这时，又一个兵跑进了办公室：“苏团长，赵思萱同志刚才又摔了一跤，送到医院去了！”

苏则成当即变了脸色：“什么？我不是勒令她休息吗？”

他放下笔盖上文件，起身就要往外走。

“双冰，我得去看看思萱，你先自己去买东西吧。”

顾双冰一把拉住他：“等等，我这有个身体检查要家属签字，你签一下吧。”

说这话时，她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

很怕苏则成翻开折页，看到硕大的一行标题字。

然而苏则成急着去看赵思萱，闻言一点都没迟疑，捞了只笔就在那最底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顾双冰怔在原地，很久之后，才慢慢展开了那张被折叠的《流产手术同意书》。

她是真的没想到，他会真的没仔细看。

也是，他的心思都在另一个人身上，又怎么会关心她的事。

顾双冰红着眼将这张纸重新叠好放回兜里，然后看着苏则成越来越远的背影，转身与他背道而驰。

别回头。

既然决定离开，那就别回头……他和她都是。

第4章

帮苏则成把文件送去司令办公室后，顾双冰便离开了军区。

路上，她怅然若失，总觉得心口空荡荡的。

想着自己离开这里后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母亲，顾双冰脚步一拐，回了娘家。

进门时，顾母正在做饭。

看到许久不见的女儿突然回来，顾母笑得皱纹都堆在了一起：“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哎，则成呢？”

顾双冰脱鞋到炕上坐下，抿了抿唇：“我回来看看您，也正好有件事想和您说……”

“我打算和苏则成离婚了。”

顾母闻言一顿，停下了手里的活：“为什么？”

顾双冰鼻子发酸，想起当初自己为了和苏则成而决定辞职时，母亲就曾劝过她，说女人不管怎么样都要有一份事业。

可她没听，多走了好几年的弯路。

见她不说话，顾母皱起眉：“是不是你婆婆又催你怀孕了？还是……”

“妈，都不是。”顾双冰打断顾母的话，“就是我俩不合适。”

顾母深深皱起眉：“则成这孩子人好，对你也好，你当初为了他连上海都不去，现在觉得不合适了？”

“难道是他在外面……”

顾双冰忙拦住她：“不是的妈……是我的问题。”

苏则成口口声声说把赵思萱当妹妹，越界的行为也没有，当然不算背叛。

可无论她怎么样，苏则成永远都会优先去关心赵思萱，为赵思萱解决问题。

而她总会被苏则成抛在脑后，排在赵思萱的后位。

一段婚姻是两个人组成的，多一个人，就维持不下去了。

顾双冰没再说话，顾母也过了很久才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妈就支持你，妈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开心快乐。”

“既然这段婚姻让你不痛快，那咱们就离，谁敢嚼舌根，我绝不放过她！”

顾双冰眼眶一酸，被泪意冲红：“妈，谢谢你。”

在娘家吃完晚饭后，顾双冰才回军属大院。

刚到家门口，还没开门，苏母的大嗓门就从屋里传了出来。

“思萱，你真的太客气了。”

顾双冰推门进去，只见苏则成、苏母和赵思萱共坐一堂。

赵思萱是来送礼物，苏母正试着一双毛线手套，对她赞不绝口。

而苏则成的手里拿着一条毛线围巾。

见顾双冰回来，赵思萱忙道：“双冰姐，你别误会，我是想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特地来送礼物的。”

“但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还没想好送你什么礼物，抱歉啊。”

顾双冰没有错过赵思萱看向她说话时，眼里闪过的一丝挑衅。

她本来没想说什么的，可偏偏赵思萱要找事。

顾双冰淡淡抬眼：“你要是真心想送我礼物，就给我织一件毛衣吧，你手艺这么好，我都羡慕妈和则成了。”

她故意把‘真心’二字加重了语气，赵思萱愣住，哑了言：“这……”

苏母最先反应过来开了口：“顾双冰，思萱好心好意想送你礼物，你怎么故意为难她？”

“织一件毛衣最快也要半个月，你是想累死她吗？”

苏则成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把顾双冰拉回了卧室问：“双冰，你是不是对思萱又有什么看法了？”

“她一个人在这里无依无靠的，我们就是她的家人，她是来好心送礼物的。”

顾双冰看着苏则成手上还拿着那条围巾，像是很珍惜舍不得的样子。

她平静开口：“你把她当妹妹，她把我当嫂子吗？从来到这里，她一直管我叫‘双冰姐’，你有没有想过原因？”

苏则成怔了怔，但随即就否定：“她肯定没别的意思，等会儿我去和她说。”

说完，他就走出去回到客厅。

顾双冰没去听他是否真的和赵思萱说了，只是打开衣柜，将一条浅黄色的围巾找了出来。

这是她当初知道苏则成喜欢浅黄色后，特意熬夜给他织了一条围巾。

可苏则成一次也没带过，说不喜欢毛线那种扎扎的感觉。

顾双冰拿起剪刀，从围巾当中咔嚓一刀，然后怎么织的，就怎么拆了。

第二天一早，顾双冰就拿着《流产手术同意书》去了医院。

好友段雪雪看到苏则成的签名，十分意外：“他真同意了？”

顾双冰摇摇头，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段雪雪沉思片刻后：“如果苏团长不知情，会不会……”

“这个你就当不知道。”顾双冰摸了摸小腹，眸色染悲：“尽早安排手术吧。”

段雪雪只好点头：“好。”

“手术安排在后天上午7点，你现在就住院吧。”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

段雪雪接起：“哪位？苏团长？什么？！”

听完对面苏则成的话，段雪雪挂断电话后立刻拉起顾双冰：“双冰，你妈妈晕倒了！”

第5章

顾双冰的父亲在她小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从小她和母亲相tຊ依为命，是母亲一手把她带大。

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所以听到段雪雪的话，顾双冰当即脸色一白：“什么？怎么回事？”

段雪雪拉着她往外走：“苏团长打电话说是邻居发现的，已经叫了救护车送来医院，她找不到你人，就打给我让我去帮忙看看。”

说话间，两人到了医院楼下。

载着顾母的车也正好到了。

看见担架上面色苍白的母亲，顾双冰瞬间红了眼睛：“妈……”

她知道，母亲是因为自己要离婚的事情，才会忧虑过深。

是她不孝……

段雪雪拦住她要扑上去的动作：“别激动，先送去抢救，你冷静一点，阿姨不会有事的。”

顾双冰只能强撑着保持冷静。

坐在手术室外，她怎么也没想到，母亲会比自己早进了这里。

段雪雪忙前跑后，急匆匆过来递给她一张单子：“我去帮你交手术费，你去把这个费用交了。”

顾双冰不敢耽误，匆匆过去了。

交完费，一转身，却迎面和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的赵思萱撞了满怀。

赵思萱哎哟一声，看清是她，当即大骂：“顾双冰，你家死人了跑这么快？”

顾双冰本来就急得发蒙，听到这一句，二话不说直接甩了一巴掌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医院大厅响彻，赵思萱摔在地上，捂着脸懵了。

顾双冰刚要骂她，医院外停了辆吉普车，苏则成匆匆从车上走下来：“思萱！”

赵思萱终于回过神，立刻委屈地哭了起来：“双冰姐你知道的，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只是想要一个家，所以才想跟苏姨和则成哥哥亲近。”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这样会惹你生气。如果你讨厌我，我可以走的……”

闻言，苏则成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双冰，我跟你说了无数次，思萱是因为我瞧着可怜，担心她受欺负，所以接过来的。”

“你做嫂子的应该多关心，怎么能打她？”

顾双冰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苏则成不相信她而相信赵思萱，不是第一次了。

上辈子，赵思萱往她身上泼的脏水也是数不清。

顾双冰知道解释也没用，心里又惦记着母亲，于是转身就走。

回到手术室门口，手术还没结束。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大门终于被推开。

顾双冰急忙上前询问：“双冰，我妈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没事，就是忧虑过深，加上年纪大了本来身体就有点小毛病才会晕过去，之后好好休息就行。”

顾双冰松了口气，跟着母亲去了病房。

这时，苏则成才赶来：“妈怎么样了？”

“她没事。”顾双冰疲累至极，此刻多一句话都不想和苏则成说，“你不用去陪赵思萱吗？”

苏则成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