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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新兵营的训练是负重20斤跑五十公里。

终点是到校门口集合。

姜枝柳绑着沙袋抵达校门口，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半。

肚子抽痛的厉害，双腿几乎麻木，休息的口哨声一响，她就颤抖朝黄土地上栽倒。

“小心！”

熟悉的双手拖着她的腰，姜枝柳抬起汗涔涔的脸。

模糊的光线下，宋璟川蹙眉低斥：“你一裤子的血还不申请休息，不要命了？”

姜枝柳僵住，这时宋璟川身后忽得传出一声轻笑：“宋教官，这位同学是来了月事，你一个大男人不懂，把人带去医务室吧。”

姜枝柳这次看清来人。

叶英华，学校医务室的医生，上辈子差点嫁给宋璟川。

心头忽得一紧，接着就见宋璟川点头。

“叶同志，那麻烦你了。”

叶英华却羞涩一笑：“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

姜枝柳的心又控制不住一揪。

她僵硬侧过头，看到宋璟川摸了摸鼻子，很不好意思似得，说：“枝柳，我和叶同志决定谈对象了，以后私底下你可以喊她嫂子。”

第3章

姜枝柳的心仿佛一瞬间被刺穿，手脚冰凉到无处安放。

明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明明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这一刻想要笑出来还是好难。

她用力掐着手心，才强撑着喊：“嫂子。”

叶英华红着脸，娇羞锤了一下宋璟川：“现在喊还太早呢。”

宋璟川低沉一笑：“迟早的事。”

高大严肃的宋教官，此刻温柔的能摘下天生的星星。

曾经这份温柔只属于她……

姜枝柳没有办法再看下去，低头哑声说：“我没事，不用去医务室，就先回宿舍换裤子了。”

说完不等他们回答，她就匆匆离开。

一口气跑回宿舍，姜枝柳才察觉两条腿已经累到麻木了。

她颤抖着扶着墙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温热的水从头浇下

37度的热水冒着腾腾热气，却暖不了她的心。

闭上眼，她满脑子都是宋璟川。

逗她开心，带她下河摸鱼的他；哄她吃饭，给她讲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他；凌晨带她到天安门看升国旗，把她裹紧怀里的他……

放下宋璟川，比她想象中要难。

但是，她会努力拔出他在心口的位置，努力扮演好一个乖巧的妹妹。

……

接下来一阵子，姜枝柳专心训练。

走正步站军姿，会操拉练……她每天认认真真，次次都是方阵队里的标兵。

玻璃糖罐里的千纸鹤已经存至第993只。

7天后，军训就要结束，姜枝柳就要去第二校区。

这天下午，方阵队进行搏击对组练习。

初入伍的兵，下手难免不知轻重，学校特地安排了医务室的医生来现场候着。

姜枝柳这个方阵队来的人，正是叶英华。

叶英华一直站在宋璟川的身边。

姜枝柳和队员搏击的时候，余光一瞟，见到叶英华踮起脚尖吻向宋璟川，她动作一顿，下一瞬，就被人一脚踢飞！

“枝柳！”

姜枝柳‘嘭’的砸在墙壁上，疼白了脸。

宋璟川一个健步冲过来：“伤到哪里？快让我看看！”

他紧张抱起倒地的姜枝柳，抬手一把扯开她的衣领，只见雪白的肩膀上肉眼可见青紫一片。

他眉头皱得更紧：“是不是很疼？我抱你回去休息。”

姜枝柳还没说话，却见叶英华走来：“璟川，只是些皮外伤，你不用太紧张，擦点药油就好。”

宋璟川这才松了口气，拿过叶英华手里的药水倒在手上搓热，抬手就要给姜枝柳上药。

但下一秒，叶英华的话却炸响：“璟川，知道你疼枝柳这个邻家妹妹，但毕竟男女有别，给肩膀擦药这么亲密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的小媳妇呢。”

宋璟川动作一顿，垂落的眸光暗得发沉。

这一瞬，姜枝柳有些不敢看他的眼。

她无措颤着眼睫tຊ，挣扎着要起身：“我还是自己来……”

宋璟川却按住她：“哥哥疼爱妹妹，这多正常。”

他笑笑，抬手盖在姜枝柳肩膀上，视线却睨向叶英华：“叶同志，玩笑不能乱开，以后别拿小媳妇这种话恶心人。”

恶心？

刹那，姜枝柳脸上的血色褪尽。

原来她的心思，于宋璟川而言是恶心。

第4章

擦药事件过了之后，姜枝柳有意躲着宋璟川。

除了在训练场，他们没再有其他交集。

她一直绷着神经，高度紧张，在训练场上也不敢多看宋璟川一眼，生怕自己的心思被他识破，到时候连妹妹都做不成……

直到三天后的晚训，学校组织安排全校一起看一场露天谍战电影，姜枝柳才有片刻放松。

教官、学生还有医生都分开坐，但姜枝柳却看到宋璟川高调搬着椅子，坐到了叶英华身边。

周围顿时传来了起哄的喧闹声。

叶英华羞涩垂下头。

宋璟川把手搭在叶英华的椅子上，用一个保护她的姿态，挥散那些八卦的目光：“叶同志脸皮薄，你们不要起哄了。”

众人的声音反而更大。

姜枝柳坐在人群里，也很想强迫自己不去看。

但目光又不由自主的从电影幕布转移到宋璟川身上。

她看到宋璟川低头不知道在叶英华耳边说了什么，叶英华娇嗔似得打了他一下，亲密极了。

姜枝柳猛地别过视线，明明是燥热的九月，心却飕飕冷。

目光失焦盯着电影幕布，但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坚持到眼睛都发疼的时候，手臂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坐在姜枝柳身边的一个男生凑过来和她搭话：“姜枝柳同志，你看过爱情电影吗？”

姜枝柳回过神，茫然摇摇头。

男生嘿嘿笑了下，提出邀请：“等军训结束，我们组织几个同学一起去电影院看新上映的爱情电影吧，我听说……”

“你们两个忘了军队纪律是不是？”

宋璟川低沉严肃的嗓音在两人身后凉飕飕地响起：“不想看电影就去旁边站着，简直无组织无纪律。”

姜枝柳和男生立马站起身，乖乖站到了旁边操场。

期间，姜枝柳低着头不敢看人，倒不是觉得丢人，而是她能感受到宋璟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奇怪，他怎么不回去陪叶英华看电影，一直站在她身边做什么？

三人就这么一直站着，直到电影完毕。

大部队离场，快到休息时间了。

宋璟川放了男生走，却把姜枝柳留下。

男生一脸歉意离开，很快，操场只剩下姜枝柳和宋璟川两人。

宋璟川沉着脸：“那小子要约你看电影？”

姜枝柳依旧低头没说话。

宋璟川的脸色更加难看：“这种毛头小子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老想着搞对象能有什么出息？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你现在还小。”

姜枝柳终于抬头看向宋璟川，脑海却浮现他之前凑近叶英华的模样，鬼使神差反驳。

“我已经成年了，我妈这个年纪已经生了我了。”

宋璟川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