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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答应

　　萧持盈有些疑惑，“可是所有人都说，你与闵犽兄弟关系不睦，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不论是草原，或是梁国，所有人都这样说。”

　　她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头，“而且我记得我见到你们的第一天，你罚闵犽长跪谢罪，他淋了许久的冷雨，发了高烧，我同你商议，希望能为他治病，你却说，不必管他。”

　　骆沙顿了顿。

　　在他的印象里，梁国来的这位公主向来温柔如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微愠的神色。

　　这是因为闵犽。

　　她喜欢他，所以心疼他。

　　骆沙发自内心地为弟弟高兴，也因此笑了一笑，解释说道：“因为我的父王。”

　　萧持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闵犽应该告诉过你他母亲的事吧？我父王喜欢他母亲，但是并没有爱屋及乌，换句话说，其实他很讨厌闵犽。你看我们的名字——闵犽的犽，是一种可怕的小野兽。但是骆沙的骆，却是骏马的意思。尤其是闵犽母亲死后，父王就更不愿意见他。当年西夏让呼延氏送一个质子过去，原本应该是我，可是父王偏心，送去了年仅八岁的闵犽。后来闵犽逃了回来，原本父王还想处死他，不过看中了他身边的铁鲁达，所以留下了闵犽的性命。

　　“我与闵犽不同。父王待我很好，对我寄予厚望。我同情闵犽，可是我做不到和他一起讨厌父王。我要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守住某种平衡，就不得不在表面上装得讨厌闵犽，与他不和，但在背地里小心地保护着他。”

　　萧持盈的头脑略微冷静下来，想到了，“那天你嘴上说让我丢下闵犽，却并没有真的动身。我说我病了，你能猜得到是借口，却没有拆穿。你要是真的不希望我治好闵犽，当时你有很多种办法，但是你什么都没做，实际上，你是默许了我救他。”

　　骆沙嗯了一声，“正是如此。”

　　萧持盈顺着明白过来，“你被分封到西支城，将闵犽带在身边，也是为了保护他。”

　　骆沙颔首，“他不能留在王城。一方面，他仇恨父王，我怕他会刺杀父王。另一方面，父王不在乎他，只在乎铁鲁达，我也担心父王对他出手。”

　　萧持盈静默一瞬，轻轻叹息：“这些年，你应当也很辛苦。”

　　骆沙心头一动，侧目看向了她。

　　他可能知道，闵犽为什么喜欢她了。

　　“过去颂声和我说过，你是一个很好的人，胸襟开阔，正直敞亮，”萧持盈重复说着萧颂声对骆沙的判词，弯了一下眼睛，“如今看来，并不是过誉。”

　　骆沙一愣，“颂声她……这样夸我的？”

　　萧持盈瞧着他，眼底笑意加深，“是呀。”

　　骆沙不自觉地扬了扬唇角。

　　倒是萧持盈，说起萧颂声，除了关于骆沙的评价，其实还有些别的，比如，关于昭仁公主的命数。

　　怎么说呢，萧持盈并不是无条件信赖萧颂声的话，觉得自己活不过两年，因为萧颂声说闵犽自私恶劣，这话就不对，闵犽很好。

　　可是萧持盈很清楚地知道，她嫁给呼延王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她不喜欢呼延王，尤其是知道呼延王对闵犽做过的事。

　　虽说为了安定与和平，她会顺从呼延王，但是她没有绝对的信心呼延王一定会听她的话，或许她会像闵犽的母亲那样，呼延王喜欢过，但后来又不喜欢了。

　　性命捏在呼延王的手里，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思绪至此，萧持盈面上笑容渐渐淡去，叫了他一声：“三王子。”

　　“嗯？”

　　周围更黑了，萧持盈心里头发虚，但她并不打算朝着骆沙再走近一步。

　　她不朝夜色看，只是垂眼去看沾满尘土的裙摆，轻声说道：“我的身体不好，或许我没有办法活很久。你是个好人，你也知道，闵犽生性善良，只是吃了很多的苦，所以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装成恶劣的样子。若是我去世了，还请你多照顾他。”

　　骆沙第一反应，“公主医术精湛，怎么会活不长？”

　　萧持盈只道：“梁国有句话，叫医者不自医。”

　　骆沙默了默，“以闵犽的性格，他只想你在身边。若是我……他会骂我不要脸。”

　　这倒是真的。

　　萧持盈几乎能想象得到闵犽臭着一张俊脸，嫌弃骂人的样子。

　　只觉心中柔软，她道：“若是我能照顾他，我也不会丢下他，跟着你去王城了。”

　　她的嗓音轻缓，听不出什么喜怒或悲伤。

　　夜色之中，已经可以看到乌勒巴图的身影，萧持盈又温声说道：“往后我要做的事，便只是促成国家和平，百姓安定。若是三王子愿意，可以和我一起。我没有其他的夙愿，只希望闵犽一切都好。”

　　乌勒巴图扛着柴火越走越近，走到一半，他看见萧持盈与乌勒骆沙站在一起说话，心里不怎么平衡，停下来，没好气道：“还不过来帮忙！活都给我一人干啊？！”

　　“来了。”

　　骆沙应了一声，挽起袖子，动身之前，对萧持盈低声说了句：“好，我答应。”

　　三人在第三天的傍晚时分，抵达了西支城下。

　　骆沙告诉萧持盈：“遇袭之后，仪仗队便都暂且退回了城中。”

　　萧持盈轻轻点头，扭头看了一眼乌勒巴图。

　　一路上他都心情愉悦，此刻到了西支城，他更加兴奋，脸上都泛起了红晕，呼吸比平时都要粗重。

　　骆沙还在对萧持盈说着：“公主先好好休息吧，两天后，与仪仗队一同出发，还是我来护送。我会传信去王城，告知父王……”

　　“骆沙。”

　　巴图忽然出声叫他。

　　骆沙便停下了，转头问他：“怎么了，七叔？”

　　巴图问：“闵犽手底下的那些铁鲁达，现在在哪里？还在西支城吧？”

　　骆沙顿了一下，“对，还在。闵犽把他们留在这里了。”

　　巴图示意：“带我过去，我有点事情。”

　　骆沙没答应，先看了一眼萧持盈。

　　巴图毫不在乎，道：“公主先跟着一起过去，等忙完了我的事情，再送公主去休息。”

　　骆沙询问：“公主，您意下如何？”

　　萧持盈笑了一笑：“就按亲王说的来吧，我没关系的。”

　　铁鲁达是闵犽的，她想亲眼看看乌勒巴图要对铁鲁达做什么。

　　没猜错的话，巴图手上那枚玉佩是从闵犽手中得来，或许，还是调用铁鲁达的信物。巴图现在正是急着去将铁鲁达收入麾下。

第65章 信物

　　三人放弃入城，改道先往西去。

　　闵犽并未让铁鲁达入驻，而是领着他们在城西十余里外安营扎寨。

　　路上，萧持盈忽而记起前段时间，她还在西支城中，闵犽总在夜里敲她的房门，他说是来治病。

　　闵犽和骆沙关系没好到能住在一起的程度，他基本是和铁鲁达住在一起。

　　也就是说，他每晚都会赶十几里地，入城，和萧持盈说两句话，然后又赶十几里地回去睡觉？

　　萧持盈无声叹息。

　　闵犽啊，闵犽。

　　到的时候，幄帐外黝黑壮实的男人们团团围绕，鼓掌的、喝彩的、助劲的，此起彼伏，在马背上看过去，被他们围在正中的是两个壮汉，脱去了上衣，正紧搂抱在一起。

　　“这都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