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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的把碎了的玉镯用手帕包好，放在了包裹中，又把这些年付岩州送给自己的东西归拢到一起，准备改日出府时拿去典当，换成银票还给他。

她跟柳家的婚事定下后，不过两日，成箱成箱的彩礼就搬进了侯府。

柳子昂几乎日日都约着自己出去，但她总是找理由推拒。

时间长了他见不到摸不着也就觉得有些无趣，对苏云柔也不再像之前一样热情。

林清瑶知道这事后，并不在意，毕竟庚帖已经交换，婚期也定在了三月后，一切都水到渠成，只要再过三个月，她就再也不会在自己眼前乱晃，惹自己厌烦了。

想到这，她做梦都恨不得笑醒。

付岩州却有些郁郁寡欢，每次看到苏云柔时都想去问问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柳子昂的。

但他却迟迟没有问出口，当年是自己拒绝了她的爱意，现在又哪有颜面再去问呢？

况且，他能感觉到苏云柔对自己越来越冷淡，越来越疏远。

就连用膳时，她都不曾看上自己一眼。

想到之前她天天跟在自己身后的模样，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许是知道苏云柔再过不久就要嫁人出府，林清瑶难得的消停了下来。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付夫人的忌日。

第18章

府上一片素白，苏云柔跟着付岩州他们来到宗祠，总算看到了付夫人的牌位。

女子死后不进家祠，所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付夫人的牌位。

她看着四方的牌位，眼前越发朦胧，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还记得上一次见到付夫人时，她还笑着替自己梳头，从袖口掏出她最喜欢的饴糖放进她的嘴里。

“我家云柔一定要平安顺遂。”

后来，出了那档子事，付夫人被气的卧床不起，不过几月就撒手人寰。

苏云柔跟恩客耳鬓厮磨时，听到这个噩耗，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挨了恩客好一顿毒打。

她涕泗横流的跪在地上，抬手抚上嬷嬷的鞋面，哭求着让她回趟侯府，她想再送付夫人最后一程。

嬷嬷却一脚踹开她，眼底满是讥笑，“哼，付夫人就是被你气死的。”

“她都死了你还不想让她消停么？”

苏云柔听到这话如同晴空霹雳僵在原地，这句话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

到如今她都觉得是她害死了付夫人。

如今她跪拜时格外虔诚，她求遍漫天神佛，用自身寿命想换，只求付夫人下辈子万事如意。

等到一切结束后，天幕已经落下，苏云柔回到房里，找到床底下藏得包裹，准备趁着夜色离开。

就在她打开门时，却tຊ看到林清瑶身边的嬷嬷正站在院中。

“小姐，夫人有请。”

嬷嬷注意到她背后的包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小姐这么晚了是要去哪？”

苏云柔胡乱的把手中的包裹扔进房内，轻咳两声强壮镇定。

“一些不要的旧衣服，准备扔了。”

嬷嬷听到这冷哼一声，进屋就要去拿包裹。

苏云柔见状厉声呵斥，“嬷嬷这是要做什么？”

“哼，谁知道你有没有拿什么不该拿的，奴婢要替夫人检查一番！”

嬷嬷力大，苏云柔抢不过她，包裹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嬷嬷翻找一通发现确实只有几件衣服，才肯作罢。

“小姐请吧，别让夫人久等了。”

说完，她还不忘踩上几脚。

今日本就有雪水，泥泞的污渍在素净的衣衫上显得格外惹眼。

她冷眼看着这一切，算了，不过是几件衣服。

只要是能离开侯府，别的都不重要了。

她跟着嬷嬷们来到林清瑶面前，行了个礼，“嫂嫂。”

如今也是深夜，但林清瑶的卧房内却看不到一点付岩州的身影。

林清瑶抿了口清茶，拿起桌上的一杯佛经扔在地上。

“今日祭祀时，法华寺的僧人说要多给婆母诵经积德。”

“这活就交给妹妹来办吧。”

苏云柔捡起佛经，起身准备来到小佛堂诵读，就听嬷嬷开口拦道。

“小姐走错了，不是那边。”

她顺着嬷嬷手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一片雪白。

“僧人说了，心诚则灵。”

“还有什么比在苦寒中祈福更有诚意呢？”

苏云柔眉头一皱，冷冷的看着林清瑶，反驳道。

第19章

“我不曾听僧人说过这话。”

林清瑶抱着手中的汤婆子，笑道，“僧人说没说的，主要是看妹妹的诚意罢了。”

苏云柔一声不吭，只是眼中的寒意愈发浓重，林清瑶看着她眼中的神色，喉咙一紧。

想到上次的事，瞬时遍体生寒，声音里不自觉夹杂了几分颤抖。

“你......你难道忘了婆母的恩情了么？”

“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你还......”

不等她说完，苏云柔就跪在了雪地中。

她想，就当是为付夫人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今晚过后，她跟付家就两清了。

“南无阿弥多婆夜......”

她一字一句的在雪中诵读，鹅毛的大雪从空中落下，到她的衣衫上化作一片虚无。

不过一刻钟，她的鼻尖被冻得有些发紫，拿着经文的手也通红一片。

她念完最后一个字，颤着身子想要起身，就见嬷嬷拿了一本新的经文放在她面前。

“还没念完，小姐怎么就起身了？”

“夫人说了，这些都是要念完的。”

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半人高的经文摞在那，要是都念完了，她也被冻残了。

林清瑶披着狐裘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妹妹可要快些念，别冻坏了。”

屋内炭火发出“噼啪”的声响，暖洋洋的氛围让靠在美人榻上的林清瑶有些困倦。

屋外一片寂静，漫天的雪花无声无息的化在地上，冻得苏云柔直打哆嗦。

嬷嬷看着摇摇欲坠的苏云柔，有些担忧的开口。

“夫人，要是侯爷回来，怕是......”

林清瑶精致的凤眸微微一横，“侯爷今日宿在军营，不会回来。”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嬷嬷看出她眼里的警告，急忙应是。

“扑通”一声，苏云柔娇小的身躯倒在了雪地里，她竟感觉到一丝暖意，朦胧间仿佛看到爹娘再对自己招手。

她伸出手想要握住，却无力的垂了下去，只听到他们迫切的唤自己的名字。

“云柔！云柔！你醒醒......”

付岩州急忙把苏云柔打横抱起奔着屋内走去。

林清瑶听见他的声音，神色一慌，赤着脚跑了出来，“侯......侯爷......”

但付岩州却不曾看她一眼，径直走到内室，小心翼翼的把苏云柔放在床上。

苏云柔颤着身子，嘴里不停呢喃着，“冷......好冷......”

付岩州听到后，命人把炭盆搬到床边，又暖了十来个汤婆子放进被子里，但苏云柔青紫的嘴唇却没有半点缓解。

“快！快去找府医！”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眼里满是愧疚的看着她。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他身后的林清瑶看到这幕，恐惧越过了嫉妒。

她没想到付岩州会突然回来，她害怕被付岩州发现真相，只能试探道。

“侯爷，我在这里陪着妹妹吧，到时候......”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付岩州打断，“我自己来就好。”

第20章

林清瑶听出付岩州语气里的坚决，只能作罢，借着去小厨房煮姜汤的名义逃了出来。

她来回踱步，想着应对之策，“怎么办，怎么办......”

却不知付岩州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所有心思都沉浸在府医的话上。

“小姐不过是在雪地里待久了，进了寒气，多喝些姜汤就行了。”

“可是别处的伤......”

付岩州听到这话，不禁有些疑惑，“别处？她今日刚昏倒，怎么会有别的伤？”

府医听闻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侯爷难道不知小姐身上多处骨折？”

他的话，让付岩州张着嘴，迟迟没有说出一个字。

“那些断骨没有即使诊治，断了长，长了断，有的已经歪的不成样子。”

“不过这些倒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小姐的身子，怕是日后恐难有孕啊......”

“放肆！”付岩州拍桌而起，“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府医被吓得颤着腿跪下，“小姐体内还有残留的媚骨香，一看就是经年累月所致。”

“老夫不敢胡言，侯爷只需找来别的郎中一查就知。”

这个府医是他亲自寻来的，他的医术除去太医院外，整个汴京都是数一数二的。

想到这，他看着床上小脸煞白的苏云柔，抄起桌上的茶盏砸去。

“啪”的一声，茶盏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正好溅到端着姜汤进门的林清瑶身上。

她以为付岩州发现了真相，吓得手上一抖，姜汤浇在她身上，瞬时一片红肿。

但她根本顾不上，上前一步嗫喏道，“侯爷恕罪，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