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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清楚的看到，待张语嫣离他近了，顾言趁机朝地上细碎玻璃片跌去，顺带将吊在他头顶上方的器材绳索割断。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躲闪，顿时鲜血直流。

　　张语嫣看见顾一裴躺在地上，血糊了全脸，想要跑过去时，顾言却发出大声难耐的呻吟。

　　顾言同样倒在地上，脚部流着血，不过，也只是看着可怕，且他控制着力道，伤口并不大。

　　“语嫣，我脚怎么了，好痛。”

　　一个是她的男朋友，一个是她爱的人。

　　同样都受了伤，她该怎么选。

　　张语嫣左右为难，舍不得顾言，也放不下顾一裴。

　　顾言看她还在犹豫，更是将音量放大，仿佛腿马上就会被断掉般。

　　她看了眼顾一裴，还是转向了顾言，仔细检查他受伤的部位。

　　“你忍一会，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走前，她抓过一个手下，吩咐他把顾一裴送去医院。

　　见他们远远离去的背影，顾一裴失去知觉前，想到王耀的打赌，笑了。

　　看吧，又输了。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头痛欲裂。

　　“你别动，快躺下休息。”

　　“你是？”

　　顾一裴这才发现角落坐着个人。

　　“哦，我是张总派过来照顾你的。叫我小王就是。”

　　“张总人呢？”

　　整个公司都知道顾一裴和张语嫣的关系，自然小王也不例外，此时却支支吾吾，“张总在照顾顾总呢...他受伤可严重了。”

　　顾一裴轻笑出声，他亲眼看见顾言故意往玻璃渣倒去，自然知道他真正的情况，恐怕送晚一点，伤口都要愈合了。

　　他并没打算拆穿，“我睡了多少天了？”

　　小王拿出手机看日期，“五天，顾哥。”

　　“哦。我突然有点饿，你出去帮我买点吃的吧。”

　　打发走小王，顾一裴试着动了下身体，无碍。他立马起身换掉病服，溜回了家。

　　回到家，一股久未通风的味道扑鼻，他打开窗户通风，拿出衣柜下早就准备好的行李。

　　火车票是明天一大早的，他还有大半天时间整理剩下的事。

　　他环顾四周，家里很多他购置的物品已经清理掉，显得空旷，也更没人气了些。

　　只是，张语嫣没发觉。

　　明天就是他生日，在顾言没回国前，张语嫣曾兴致颇高张罗要给他一个盛大的生日派对，其实，在顾言没回国前的每一年，皆是如此。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

　　她可以为了一个细节，夜里十二点开车去酒店反复确认。

　　也可以为了一个礼物，提前一年飞到国外求大师为他定制刻上名字。

　　她的好是真的。

　　只是，现在有了比他更让她珍惜的人。

　　他靠在沙发上，夜里也没开灯，月光洒下更添上一分沉寂，静静等到12点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一裴手脚僵硬，固执的看着手机。

　　当指针划过零分时刻，手机并没任何信息。

　　他就像灰姑娘需在午夜离开般，属于他短暂的几年时间到了。

　　清晨，就着露水，他背着简单的行囊最后看了眼，决然离开。

　　再见，京北。

　　再也不见，张语嫣。

第9章

　　一路的长途跋涉，顾一裴终于来到河清县。

　　他走出火车站，河清小学的校长和老师们早已等在出口处。

　　河清县，让他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您就是顾一裴顾老师吧，真是一表人才。”

　　“我提前代表咱们学校的学生们感谢您。”

　　几位老师把顾一裴围在中间，热情向他介绍着学校的情况。由于地处偏远山区，愿意来授课的老师少之又少，尤其是他这样名校出声的高材生。

　　他微笑应答，礼貌与老师们一一握手。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各位老师们客气了，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来到学校，校长带他去每个班级熟悉了下情况，看着孩子们好奇又渴望的眼神，他浑身充满对未来的期待。

　　“顾老师，明天开始小班的语文、英语课就要麻烦你了。”

　　校长与他走在去往教室宿舍的路上，感叹道，“说实话，河清县能办出个小学就已经十分不错了。这都要多亏张氏集团的赞助。”

　　顾一裴愣神，意外的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您是说，这所学校是京北市张氏集团赞助的？”

　　“是啊。张语嫣张总，当时学校开授第一节课时咱们还邀请了张总，只是她贵人事忙没有时间过来。”校长突然想到什么，“顾老师，您不就是张氏的外贸经理吗？那您和张总应该很熟吧，带我向张总道个谢。”

　　“王校长，不好意思，我可能帮不了这个忙。我和张总...”顾一裴唇角依然含笑，“没有私交，并不熟。”

　　河清县到了晚上格外寂静，顾一裴仰躺在床上就能透过窗户瞧见星空，想到下午被提及的那个名字，面色一怔，随即又释然，嘴角勾起温和的笑容。

　　不知道她发现自己留的信了吗？

　　应该和顾言在一起了吧...

　　张语嫣打了个喷嚏，当发现事情超出她预期时，赶紧回到家中，空无一人，直到前一秒她才发现，家中许多和顾一裴相关的物品都被刻意收拾掉。

　　面对空荡荡甚至都能听见些回音的房子，她毫无形象地蹲在沙发旁，顾一裴，竟然不辞而别。

　　她无力想到，就连发现顾一裴不在，也是通过其他人。

　　就在今天下午，她一如既往在顾言病房中，突然接到人事经理的电话，和她确认外贸经理的面试时间。

　　“你在搞什么？顾一裴不是外贸经理吗，还是你们趁我不在公司把顾一裴开除了？张氏到底姓张，还是姓何呀？何经理。”

　　张语嫣近日来的烦躁算是找到了发泄出口，她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件事他们都能搞错。

　　最近她一直照顾顾言，想到前几天顾一裴满脸鲜血倒在地上，也不知道好些了没...心里暗自盘算，等会趁顾言睡着去病房看看他吧。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愈发小心翼翼确认，“张总，半个多月前顾经理就拿着您签名的离职同意书到我这里走流程了...”

　　“我从来没同意过他离职。你现在，立马来医院一趟。”

　　何经理紧不敢耽误，来到张语嫣面前时双颊布满细汗，赶紧拿出顾一裴的离职申请单。

　　她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文件末尾，细细回想，就是那次顾言回国派对时，他拿了文件让他签字。

　　张语嫣捏紧单子，怒气在心中积聚，大步来到顾一裴病房，没人...

　　她深呼口气，拨打电话，无论打多少遍，依然是盲音...

　　顾一裴消失了。

　　原本那个只要她发话便想尽办法讨好她的人，这次竟然不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