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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的喊出了声，谁知道回京是要赴什么龙潭虎穴？

殷煜晟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燥，而后看向信使，问道：“先帝无嗣，敢问现在新君是何人？”

而下一瞬，那信使冷声撂下的名字，如同一块巨石，骤然压倒在殷煜晟心头。

“大长公主，楚绫！”

第27章

殷煜晟思绪顿时纷杂一片，一会忐忑地想起上次楚绫的告白，一会又在设想未来见到楚绫他该做什么。

怪不得那么爽快离开北疆，原来是在这等他……

圣上没有子嗣，驾崩后本应该是楚绫的孩子继位，可她没有孩子。

殷煜晟以为会让旁支继位，却没有想到，楚绫居然自己……

沉默片刻，他转身叫来陈副将，有条不紊地吩咐他接手掌管军中事务。

而后，他又看向杵在一旁神色不宁的苏若宁，顿了顿，才轻声道：“等我回来。”

“好。”

苏若宁定定的看着他，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连人离开了视线，都没有移动一寸脚步。

众将士那叫一个挠心挠肺的好奇，没忍住开了口。

“苏若宁你真行啊，这么快就成为殷将军的心腹了！你这小丫头怎么做到的？”

苏若宁垂眸，一言未发的转身走回军营。

身后，众将士哗笑。

接下来一段日子，苏若宁估计在军中任何地方，只要见到了人，都会收到一句调侃：等我回来。

……

京师皇宫，冰雪严寒。

听到殷煜晟回京的消息，楚绫立即放下手里的奏折，匆匆赶去皇城门口等他。

总管太监看着她对殷煜晟的在乎态度，在心底把那位的份量又往上拉了拉。

这时，远处驶来一辆马车。

车停，总管太监连忙让人过去给那位做人椅子，好让他踩着下来。

那位掀开车帘子，露出那双似冰捻的眼眸，只叫人觉着天地外物的黯淡都被压了下去，生出冷辉。

如玉剑如虹，惊鸿入心，不过如此。

张太监下意识看向楚绫，却发现她人已经大步走到马车前，伸手就要牵着殷煜晟下车。

殷煜晟看也不看，径直跳下车。

楚绫怔然一瞬，思绪也跟着恍惚起来。

从前，煜晟每一回下马车，她都会在车外等着他。

他还小的时候，喜欢笑着从车上跳下，扑进她的怀中，他的衣摆在风中飞扬着，拂过车辇身上的瑞兽图腾。

可现在，两人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拜见陛下。”

楚绫心头一沉，沉默的盯着他下跪行礼的动作许久。

不管怎样，他人还在。

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他回心转意。

她伸手将人扶起，温声道：“我让人在宫里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糖葫芦，酥炸排骨，什锦桂花糕，佛跳墙……”

殷煜晟神色冷淡的盯着她，说话毫不客气：“时移事迁，我已经不喜欢那些东西了。”

他冷漠的眼神如同一柄利刃扎进楚绫的心头。

她强忍下心中的痛意，云淡风轻道：“没关系，皇宫的东西很多，你可以一样一样的尝，总会找到你喜欢的。”

殷煜晟瞬间蹙起了眉：“陛下，好马不吃回头草。”

这句话楚绫知道，京城大长公主府坐落的藏水坊那附近的街巷天天有孩童在唱。

——好马不吃回头草，只有老牛吃嫩草。

这真是无疑在楚绫心头戳上了千万针，她头一次觉得，记忆力太佳也不是一件好事。

“说话这么夹枪带棒，谁给你气受了？”

殷煜晟扫视了一眼周遭的宫人。

这么多人？！他还打算指着楚绫骂呢。

算了，忍忍吧。

还是客气一点，这里是皇宫，不是北疆。

一想到这，殷煜晟就觉得憋屈，脸色也没能有多好看：“没，有。”

他这样，反而让楚绫认定了有人欺负他，不过给他气受的那个人，她怎么也想不到是她自己。

将殷煜晟送到东六宫的瑶光殿后，楚绫就让人把他从北疆回来一路上发生的事回禀给她。

得知信使曾经给过殷煜晟脸色，楚绫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没有丝毫犹豫，她冷声叫来带刀侍卫。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提着他的头来见我，否则，你就替他死。”

侍卫得令，立即转身离开。

很快，他就提着那信使的头回来了。

那家伙，死不瞑目。

楚绫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心只批阅着手中的奏折。

她想着快些看完，然后带着殷煜晟出宫重游故地。

人们都说触景生情，她想让殷煜晟回忆她们的过去，哪怕只是勾起他一点对她的情谊，那也是好的。

可当她去到瑶光殿后，却吃了个闭门羹。

楚绫神色冷沉，威胁道：“你现在不出殿门，那朕就杀光你宫殿里的所有婢女侍卫。”

下一瞬，“砰”的一声，殿门赫然被人从里面重重踹开！

第28章

楚绫勾起了唇，可殷煜晟却气定神闲地拔出了自己的剑，指向那些婢女。

“要杀侍卫和婢女？好啊，不用你动手。”

“你的婢女和侍卫，我还怕你舍不得，不如让我来，我手中惊烨剑染过的鲜血没有一百也有一千，必定见血封喉。”

一众婢女侍卫扑跪在地，战战兢兢地磕头求饶。

事情超乎楚绫的意料，她怔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但人肯定是不能让殷煜晟杀的。

在皇宫持剑杀人，怕是弹劾他的折子明日就能在她的御书房堆积成山！

在楚绫沉默的间隙，殷煜晟冷笑一声，收回了剑：“不杀？那我便回去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回宫殿。

楚绫看着阖上的宫门，仿佛看见了两个人之间如同银河一样遥远的天堑，心脏顿时狠狠地一阵揪痛。

他肯定是怨她将他强制召回京的。

可她……

不想放手。

这夜，楚绫晚膳间喝多了酒，摇摇晃晃就要去离金銮殿最近的瑶华宫找殷煜晟。

“陛下，殷将军现在肯定不想见你……”

张太监语重心长的劝声，她却置若罔闻，抬手猛拍宫殿门：“煜晟！你睡了吗……”

殷煜晟只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头疼的从床上爬起。

他看一眼拎起架上的剑，压下拿剑砍人的念头，大步走了过去。

一推开门，一身酒气的楚绫就死死的钳制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殷煜晟生疼。

他紧皱着眉：“你喝酒了？”

楚绫抬头看着他，摇头：“我没有醉。”

殷煜晟把她扶到殿内书桌边坐下，见她全程神色全程都没有丝毫变化，试探道：“那你现在写一道圣旨？”

楚绫点头：“好。”

“就写，传朕口谕，殷煜晟永世不得回京，驻守边疆。”

想了想，殷煜晟又补充一句：“另，将兵部尚书之女苏若宁赐婚于殷煜晟。”

啪嗒！

楚绫单手掰断了毛笔，再也压抑不住内心起伏的情绪，脸色铁青。

“你是真的喜欢那个苏若宁？”

殷煜晟沉默的看着她。

看他不回话，楚绫心底一阵窒痛。

从前他那么喜欢自己，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再喜欢？

“煜晟，过去我确实因为种种原因，忽视我们之间的感情。”

殷煜晟冷眼看着她，纠正道：“是你的。”

他做出的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无法忽视，甚至连盛煜峰都能察觉到。

楚绫倒吸了一口气，五指紧紧攥紧。

她缓缓起身朝他走去，抬手轻触他的脸庞，用一种伤怀中带着苦涩的眼神看着他。

“我本想永远做一个守护你的皇姐，只要能看到你平安喜乐过完这一生，我就知足了。”

“可是当苏若宁出现在你身边，我才意识到，我是一个阴暗的卑鄙小人。”

“你知道我刚刚听见你要和她成婚，我嫉妒得简直要疯了。”

殷煜晟有些厌恶的后退一步，眼底倏然划过一丝冷意和防备。

“那你就疯吧。”

简短几个字，道尽他的冷漠。

闻言，楚绫如坠寒窟，浑身冰凉。

第29章

片刻后，楚绫沉声开口：“我很清醒，所以，煜晟，我要把这皇位传给你，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说完，她就不管不顾离开了瑶光殿，徒留殷煜晟一人皱眉站在原地。

红墙绿柳，夜风凌冽。

傍晚过来要见殷煜晟的盛煜峰，正好看见楚绫远去的背影。

看着半掩的宫殿，盛煜峰眼底倏然闪过一丝暗色。

他殷煜晟还是回来了！肯定是来抢走他的位置的。

他推开门走进去，目含敌意的看着一身白衣的殷煜晟：“你很快就要娶你皇姐了，你满意了？你高兴了？”

万籁寂静的宫殿，殷煜晟看着他，缓声道：“我不高兴，我现在不喜欢她。盛煜峰，不管你信不信，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与你为敌。”

他记得盛煜峰曾经也是给他送过礼物的，虽然都踩了他的雷，可那些东西，实数昂贵，也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盛煜峰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对方过于坦率的话，反而让他心底的不平衡更加严重。

殷煜晟现在已经不屑得到楚绫的爱，他却真真正正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盛煜峰微嘲开口：“我调查过了，你早在一年前就和你皇姐表白了心意，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要是他能早殷煜晟先认识楚绫，要是殷煜晟不主动和楚绫表白心意，又怎会沦落至此。

殷煜晟这个名字，终究成了他心脏深处的一根利刺。

“我真恨不得杀了你，可惜……”

盛煜峰有自知之明，清醒的知道自己打不过他。

……

转眼开春，新帝元年。

立后大典，万民同贺。

整个皇城都被楚绫下令布置得焕然一新，她想让煜晟看见她的用心。

换红衣时，楚绫看着与人同高的铜镜，只觉得恍惚。

她从未穿过一身红衣，这样的自己，有些别扭，却也不赖。

等到了祭台，她看着远处一步步朝上走来殷煜晟，攥紧了手心